金山寨护卫队长想的非常周到,兵匪头子采取的行动也是非常及时,在当时这样的环境下,对双方来说都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当然,那些都是建筑在双方基于判断的事例是在“事实”的基础之上的,但双方的人,在这样的危险大大大于安全的环境因素下,根本就没有时间从容地去确定“事实”的。
这面上的事看似全都不错,双方为保护自己的利益,都采取了快速而又安全的行动计划并且付诸实施,可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曲折,就是这样离奇,就是这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话说换货队在队长带领下转道悬木坞,途中根据兵匪及处在夜晚情况的分析,凌晨时,马队在山道边抓紧休息了片刻后等稍见亮光,便又快速向悬木坞撤离;兵匪头在听信了逃回兵匪夸大其词的说动下,为避解放军锋芒,丢弃淄重,“轻装”转入他道;金山寨大爷接到护卫队报告,安排二爷带队在距家门口不远处摆开阵势,等候兵匪钻袋后,自己亲率精兵直插悬木坞,在接应换物队的同时,抓紧时机,决定要给马步芳残部毁灭性的一击。
可还没等大爷带领的人马赶到,悬木坞悬崖一侧便已暴发了激烈的枪战。
“一组、二组,快抄近道迂围过去,其它人随我直插枪响处,跟上,快!”
在这里发生枪战,极有可能就是山寨换物队与马步芳的残部又干上了,如真是这样,山寨换物队的武器太差,肯定吃亏,来不及细想的大爷一声呼喊,如脱缰之马直射前方,除一组、二组的人从二侧包围上去外,其它人紧跟着大爷直冲了上去。
“是兵匪,还有外国人?”
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的大爷一眼瞅见那些趴在悬崖边的人都拿着钢枪,队伍中还夹杂着好些个红头发的处国人,从这些人拿着的武器判断,一定不是周边的猎人。难道这些兵匪抢在我们前面,把山寨换物队堵在了那头?
一个非常不好的意念直冲大爷脑海,对面掩在树丛中的人一个也看不见,到底是不是山寨换物队的?
那些兵匪究竟是哪来的?为什么会有外国人?我们要怎么办?
一个个问号在大爷脑海飞快地闪过。
“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马大帅的主力队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出路完全被我们占领,在这悬崖峭壁处,你们说什么也跑不出去了,东西留下,饶你们不死。”
正当大爷怎么样也理不出个头绪之时,那群自以为前面那几只小蝉无论如何逃不出自己一群螳螂的兵匪,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本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手放弃反抗,留下他们主子想要的东西,谁知这一喊,却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找不到目标的黄雀。
“啪!”
一听他们是“马大帅”的人,大爷立马将换物队的报告联系在一起:“堵住我们想要抢劫、杀了仙峰岭的人那帮家伙是马步芳的残部”,随即手一挥一个击发,一枪就将站直了身体高喊着的人撩翻了。
“杀!”
枪响一同时,大爷高喊一声,直接就蹦了上去。
“杀!”
“杀!”
大爷一声喊,紧跟在后面的人个个群情激奋,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大喊着往上冲。
根据主子的命令,化了好几天的时间,一路过来,连枪都几乎没响,好不容易把前面那些个汉人压迫着引入这悬木坞的死路中,本想螳螂捕蝉,不,连捕蝉都算不上,按照汉人的说法,最多是伸手捉田螺,三个手指伸出就捡到的事。可做梦都没想到,这几天来只会不声不响四处乱钻的那群人,在发现进入死路后,会暴发出了那么大的能量,一声不吭地就开了枪,这激烈的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想想还真******让人十分后怕。幸亏自己这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武器又好,一阵猛烈地回击,才把那群人压下去。怎么突然会冲出另一拨人马来,这拨人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这群兵匪再细想,保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组织反击,要不,被二路人马这样一个夹击,这长在肩膀上的脑袋也许就的“搬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群兵匪,也许确实还真是马步芳的嫡系,在这样危急关头,并没有自乱阵脚。依托着岩石树木趴在一边,眼睛直盯前方的一批人,听到突然的枪响和喊声,马上就掉过了枪口,紧跟着就是一阵枪声响起,这步枪间还夹杂着轻机枪声音,密集的子弹直往大爷带领的队伍处倾泻。
大爷猛喊猛冲的目的很明白,尽管不清楚对面是不是自己山寨的换物队,但既然已知道自己正对的就是马步芳的残部,就是要让马步芳的人知道,对手援兵上来了,你被夹击了,要让对手乱了阵脚,减轻对面那群人的压力。
“卧倒,快卧倒!”
可是,大爷也没想到,这群被解放军打散了的残匪,竟然没有被吓怕,还快速组织起了反击,一看情况不妙,赶快指挥卧倒,自己也猛地一个滚翻撤向一边,但已经不不及了,一梭子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了大爷的腿,正翻滚着的大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马了个巴子!”
大爷大骂一声,趴倒在地上,用力支撑了二下,但左腿没有一点知觉,怎么也站不起来。
“马了个巴子!”
大爷咬牙切齿地又是一声骂。
一发现大爷受伤,紧跟着大爷往上冲的几个人一下狂怒不已,最前面的人撩出去一个土制的炸药包后迅速贴近大爷。
“马拉个巴子,杀、杀!”
“杀!”
“杀!”
后面的人大喊着往前冲,炸药包一个个在敌群中开花。
土制炸药包猛烈地爆炸,与炸药包包裹在一起的铁片、碎屑乱飞,烟雾弥漫成一片,刺鼻的硫磺浓烟呛的人透不过气来。这群兵匪是被解放军打怕了的,然窜入这深山老林后虽然惶惶如丧家之犬,但毕竟是“部队”,只有他们欺负老百姓的份,那有什么人还敢于与自己面对面干的。这次,是听信了国外“主子”的召唤,只说是从几个汉人中枪一个什么东西,在这一带,汉人本就不多,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强的武器。“主子”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损坏汉人手中的东西,故也没有发起进攻,只是按计划将汉人逼到悬木坞悬崖边围住,让汉人走投无路,乖乖交出东西就可。东西拿到,就有一笔不菲的奖励,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出国。想想这个,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这几天,也就是按那个计划慢慢将汉人牵向悬木坞而已,眼看大事即成。谁想先是遇到了汉人激烈的反抗,现在又碰上了比那些汉人更厉害十倍百倍的进攻。他们自打进入这深入山,还从未碰到过这样战况,实在想不通对手是谁了。这心中一寒,胆就怯了几分,眼看不敌,败军之状便显露无疑,一个个顾头不顾腚,窜入树林就直往没有枪响的地方钻。
跟着大爷冲上来的人留下二个护着受伤不起的大爷,其它几人乘势往前猛打猛冲,一直翻上一处峭壁,发现了受了重伤瘫倒在峭壁顶上的三人,二个男的似乎是往这边逃的兵匪,但其中还有一名却是妇人。
“醒醒、快醒醒,我们是金山寨的人,你是……”
第一个翻上峭壁的山寨队员跨上一步,用手推了推女子的肩膀,蹲下身在女子耳边喊着。
“你、你们是……”
在又推又喊中,女子幽幽醒来,吃力地转眼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二人后转过眼问。
“我是金山寨护卫队的,你……”
“金山寨?”
“是,金山寨!我们金爷带人救你们来了,是我们打跑了兵匪。”
女子睁眼朝倒地的二人瞄一眼,又看了看蹲着身体喊她的人,咬紧牙齿,眼中闪过一道坚毅的光,伸出尚能活动的右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话语突然无比清晰:“小女子祖籍苏州,自知伤重不治,身带一物,恳求壮士代为保管,如有机会……”
“啊!”
刚刚还在清晰地交待着的女子突然一撕心裂肺的狂吼,竟然甩开布包猛地滚动,在滚动中用力一把抓倒山寨护卫,同时急速抓住另一人一起滚下了峭壁。
如同刀光剑影一闪,又似同闪电惊雷一显,女子和被女子抓住的人一下便掉入悬崖,突然音、形全无,如果没有二人接触之地留有一把闪耀着冷冷的反光的刀,似同这二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蹲着身子几乎是半跪着低头********听着女子交待的金山寨卫士被女子用力一抓,想不到那几以昏迷的女子会有如此大劲,根本没有一着力点的他,整个人倒向侧边。等护卫反映过来,才猛然发现是倒在一边的一个兵匪苏醒过来,举刀劈向自己,如不是女子抓开自己,自己极有可能身首分家,就算不会身首分家,半蹲着毫无防备的自己也绝计吃不住兵匪那从上往下几乎是搏命的一刀的。
换句话说,是那女子用牺牲生命换回了自己的生。
护卫猛然跃起,一把抓过扑刀,三步二步跳到另一倒地的兵匪边,管他是死是活,一刀砍下那人人头,将尸体和人头拖至峭壁边沿,自己跪倒在峭壁边对着下方恭恭敬敬嗑了三个响头,举起人头丢入峭壁下:“大婶,先用这人头祭奠您,希望您英灵永存!您交待的事,就是舍命,我一定会做好的。”
护卫拿起女子滚崖前甩开的布包,撩起衣角轻轻抹掉沾在上面的土屑,塞入衣服内,用绳子紧紧系住,转身朝崖下望一眼后,猛然向前冲去。
身后,穿山风呜咽不息,如泣如诉,悬木坞云缭雾绕,似幻似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