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唐寅性格何转寰唐家奶奶释疑怀
第28章:唐寅性格之英雄情节
“对、对……”
“是的,是的……”
爷爷一提,其它几位也马上一个个跟了上来。
“唐女士,副馆长已对我们这‘吞象欲’作了诉求,我就不多言了,真的,对于唐寅,我们一直是认为有一定研究的,看来实在真是井底蛙都称不上了,还望能不吝赐教了。”
馆长再一次作了强调。
“各位,馆长、副馆长都这样说,实在是让民女无言以对了,所谓对唐爷的了解,民女只是身临其境地听长辈口叙而已,要说研究,真是不及各位万一的。民女前面所叙,完全是出自内心的,如要感谢,当是民女感谢各位。”
唐家奶奶再次起身,向大家深深一揖,转而双手合十举至额前,再次向天向地向祖先致意后,柔柔地叙说着。
前面,有关唐爷的为人、科考、科场罹难以及罹难后的情况已向各位作过简单说明,民女就不再累述,就唐爷性格的问题,结合自己一些想法,向各位求教。
历来对唐爷的一般的考证中,大家都认为唐爷思想、性格本就存在着“二面性”,他生活的年代,正好是明代“心”学勃兴之时,而他的诗文,绘画也多处标举“心”的概念,而这个“心”,与王阳明的心学又可以说是完全不同,唐爷的“心”学注重的是负有“消极情绪”的“真我”,商业社会的世俗色彩浓郁。所以,顺利之时,风流倜傥,不为乡党所礼;一但碰到了沉重的磨难或说打击,消极因素作祟,便沉寂潦倒。
为历史事实言,才高运蹇的唐爷博得了文人的同情,明清以来凭吊唐爷的诗文大有泛滥之势;而深受封建礼教制约的民间生活和通俗文学,又需要这样浪漫诙谐的色彩来装点人民的生活,故而唐爷的故事才会在闭塞的当时流传至家喻户晓。而人们对唐爷故事的关注,更多的是将艺术性体现在戏剧****化上了,加上唐爷本身的大才,其画作,甚至不怎么讲究诗文的明代其诗作能流传于世,广为传布就一点都不足为奇了。后世对于唐爷一生戏剧性、文学色彩很浓的故事、评说,甚至还真正成书的传奇传记之类,有些虽不乏很强的趣味性、感染力,从艺术创作的角度看,不失为好作品,但如从唐爷生平角度来看,大部分实在是不可全信的。
应该说,除了很少一部分对唐爷专门研究的文人、文献外,后世人们对唐爷的观感、评说,都是历史人物和文学人物双重的身份呈现的,严格一点说,文学人物尤过于历史人物。
为此,作为唐家人,对唐爷生平,特别是对唐爷性格缘何转寰,民妇还是有点想法和其它一些不同的看法的。
很多评论唐爷的观点、文章,甚至是与唐爷同时代人的一些说法,都是认定唐爷祖上从东晋前凉时始,即高官盈连,世代不绝,官高禄厚,耀祖光宗,门楣亮丽。直至明英宗时,唐氏祖先官至兵部车驾主事的唐泰随英宗亲临征讨农民起义,兵败战死,唐氏家族才分支各奔前程。
唐爷尊上遂移居江浙一带,其父广德先君居苏州以酒肆为业,娶邱氏为妻后又育有唐爷等二子一女,家庭殷实,儿女如花似玉,先君自欣喜不已。说实在,先君接前辈酒肆产业时,只********管好店业,过太平安逸日子便心满意足了。然前辈之门楣亮丽之说,总是难免会从祖辈口中流出,也难免会在自己心中闪显。如没有机会、没有条件、没有能量,自只能是将此念想永存心间而已,如一有可能,总会在心底蠢蠢欲动,此时的唐先君广德,便似有了这样的机会。此机会便是唐爷自小聪颖懂事,且苦读不息。最使先君动心的是唐爷自小与他人别。一般来说,只十岁不足之孩童,如其长者明说给其零钱购零食享用,虽亦可能有孩童购其它心爱之它物,可用其购零食之零钱,聚集后购古文诗词、且勤读不息者,殊难见之。然先君就见到了这殊见之人,这殊见之人还不是别人,就是其长子唐寅。这一发现,怎能不使先君欣喜不已。先君遂请有“大仙”之名的算命先生推测寅之生辰八字,算命先生“才华出众,日后留名万世也未可知”之断,使先君老怀大开,“举试入仕,承先祖之功德,继先祖之仕途”的愿望终于雨后春笋,茁壮成长起来,对唐爷的希望日升,对唐爷的要求也就日高,对其灌输的,也自天地君亲师之教是也。
以上,自上先君自想法是也,然就唐爷自己而言,毕竟十数岁之孩童,自未有成熟之思耳,但长受天地君亲师之教,心中也难免生出“天地君亲师”之礼数。但说实在,这也这不过是先君之心念而已,对唐爷,因受教之中心故,有这挥之不去的“理”,但决无心心念念的实。最实在的话说,唐爷自小受这样的思想理念灌输,有这样的一些想法而已,但决无这样确切的心念和不缀的行动。换句更明白的话说:唐爷决不可能从小就有这样明确的为官之念,他努力苦读,也只是一种从心底挥发出来的爱好,决不是自小就有了“为官”的理念后才为之苦读不已的付诸行动的。
这从爷略大后从一方面是刻苦勤学、笔耕不止,另一方面又狂妄不羁,甚至放浪形骸中完全可以体现出来,这封建礼教、封建习俗对为官的要求,唐爷自深为解悉的,如自小就有这样的理念,聪明如唐爷者,自不可能会有如此之表现的。
而且,这种说法用另一个事实来证明。
唐爷参加乡试第一次考试便得了第一名,这只能证明唐爷的聪颖而已,那时仍然还是无意科场的,后在祝爷的规劝下,才打算参加弘治十一年的应天府乡试,但参加前却说:“吾试捐一年力为之,若弗售,一掷之耳!”
这从正面论,当可说唐爷聪慧自信,且有真才实学,但从反面说,只能是年少轻狂,甚至轻浮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封建时代的八股取士,有很大的随意性和偶然性,任谁也都不可能说一举成名一步登天的,只有成功了才能成其名,然成功者毕竟少数,不成功者往往如过江之鲫,又多如牛毛。
“捐一年之力”、“若弗售,一掷之耳!”
除自信外,实在还是有唐爷不中亦罢的心思在里面的,“一掷之耳!”,如果真的是一心向仕,何来“一掷之耳!”这样潇洒?
所以,民女一直这样认为,求仕之信念,在唐爷内心并不是十分的坚定和渴望的。
可以这么说:受家庭论理(特别是其父)的引导,影响已深入唐爷幼小的心灵,唐爷自小便有求仕为官的情结,意图出人头地。但唐爷从小自有的主张、意念和性格,又明证了唐爷决不可能为了“官位”而放开自己的理念的,自后的现实,也确确实实地证明了这切。
也许,这就是我们说的唐爷思想、理念乃至性格的二重性吧
因为有求仕为官的情结,加之自小就被周围人士高看,都称其为“神童”的底韵、16岁秀才考试得第一,轰动苏城,二十九岁乡试得解元轰动南京的成功,使这凭我唐寅之大才,读书求仕自会成功的心念极度澎涨,赴京会试时更踌躇满志,会试时与徐经在京都不遮不掩出入官场,公开宴请考官人士之极度张扬的表现就说明这一切了。谁知最终的结局却非但不是状元及第,黄袍加身,而是因“科场舞弊”而身陷囹圄。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万念俱灰,大到心神俱灭、大到淘尽滚滚长江之水也洗涮不清之耻辱……
如果唐爷确是自小一心求仕的话,自是再也无振作之希冀的。
幸是唐爷有那另一种不羁礼节,傲视天地万物的狂侠之心,才在那几已万念俱灰中,对“贬黜为吏,发任浙江藩署就任”的判令从心底发出“士可杀,不可再辱”的心声,谢绝前辈恩师吴宽为其向浙江方面发函的证理,放弃最后可为官的一条道路,毅然决然地返还乡里。
这狂侠之心,从唐爷早年“烈士骨,不可屈;烈士精,久乃灵。瞋尔目,阶可触,正尔心,邪可擒。钦尔风,望尔容;魑魅魍魉咸潜踪,千秋之下真英雄!”这首被命名为《钟馗赞》的诗作中可见一斑。
挣脱了“求仕”的念想,撑开了回乡被辱的苦闷,并静下神来对自己作了更深一层的剖析,唐爷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了解后,他开始向佛,以求得心结的开解,心忧的释放,心灵的解脱,心绪的放飞。
经过参佛的静思,使唐爷内心慢慢趋于平静。内心的平静又给了唐爷前未有的一种全新感觉,“功名”,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古圣贤说人生有三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其次立言。想我十六岁中“秀才”,二十九岁乡试“夺魁”的堂堂“才子”,怎能如那些下流之人所说“买题”窃考,我当如先贤为镜,身难志坚,著书立说,垂之不朽。在看透功名后,唐爷决定从另一方面实现自己的人身价值,开始考虑著书立说的事情。并将这个想法用书信告之最好的朋友文征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