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含垢忍辱对污秽,乘机搭上主任椅
第107章:含垢忍辱之惊心动魄
“啪、啪、啪……”
夜深人静之时,在幽幽北风中,地处深山复地的山民家中,突然响起那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打大门的声音,任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让人胆战心惊。这山区从祖上就流传下来,晚上,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没有非常严重的情况,是不会轻易去敲打别人家大门的,特别是不会轻轻地敲打大门的习惯。因为山区的晚间,经常会有野兽出没,野兽为找食,有时也会用它的爪子敲打拨弄大门,这个时候万一不慎打开大门,很有可能受到野兽的攻击。如确实有不得不求助的大事、急事,也是先到人家家门口大声喊叫、用力拍门,将人喊醒再说明情况。可现在,纪琴家大门外,就发生了轻轻拍打大门的怪事,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深造”、“兼作”那些事,尚未入眠的纪琴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拍门声,忍不住混身一紧,赶快竖起耳朵。
“他大侄、全生、全生侄子……”明显压抑着的声音。
“啪、啪、啪……”
又是轻轻的拍门声。
明显压抑但又十分紧张甚至有微微颤音的喊叫声在幽幽北风的吹拂下不断震荡着纪琴的耳鼓。
好象是爷爷、文化馆的爷爷!
纪琴赶快披衣起床,轻轻敲打了一下隔壁爸爸妈妈房间的板壁:“爸爸、爸爸,外面有人在敲大门,好象是文化馆的爷爷”。
“文化馆的爷爷在敲门?”
爸爸也是一惊,赶快挺起身。
“怎么了,谁?”妈妈也惊醒了。
“好象是文化馆的爷爷在敲我们家大门”。
“文化馆的爷爷?!”
这一惊,对爸爸妈妈来说,也真可谓是非同小可。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说纪琴认下的在文化馆工作的爷爷做了什么不能与人说的“坏事”,害死了原文化馆长,自己当上了文化馆长,连多年的老伴、儿子都不相往来了。虽然因为纪琴的事,对爷爷很感恩,但对做了“坏事”并且害死了人的人,爱憎分明的山区人对其肯定是在打骨子深处憎恶的,今天,怎么会突然来敲打自己家的大门呢?
“他大侄、全生、全生侄子……”
仔细一听,不错,确实是纪琴文化馆的爷爷!
尽管憎恶,但毕竟对纪琴有恩,几十里的山路,半夜来敲门,一定有大事,既然来了,不可能不开门,这样想着,纪琴的爸爸赶快翻身爬起,彼了一件衣服便急急忙忙将大门打开了。
“他爷爷……”
“大侄子,打搅了、打搅了,进屋再说、进屋再说”。
爷爷边说边警惕地朝外面看了一圈,见除北风呼呼外没有其它动静,才快速地跨开几步,从大门另一侧的柴草丛中拖出一个大大的化肥袋,急急跨入大门,被爷爷这紧慌张地动作影响,爸爸也似乎觉得外面黑暗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情不自禁地朝外看一眼,抬脚跨入大门,随手将大门关门落栅,想想还不放心,又搬过一根大木头顶住。
“爷爷……”
“他大爷……”
这个时候,纪琴,妈妈都已经起床,来到了堂前,见爷爷进来,赶快上前打招呼。
“她大侄女,纪琴,这个时候来你家,肯定打搅了,但爷爷实在也是没其它办法了,只能告操你们”。
爷爷边说边将化肥袋中放上桌子,认认真真地打开袋口,这个时候,关好大门的爸爸也进来了。
打开了袋口的爷爷没有多说什么,迅速从袋子内摸出藏在里面的袋子放上桌子,一只、二只、三只,一共摸出四只,纪琴和爸爸妈妈不知爷爷要干什么,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
在三人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中,爷爷用几乎还在颤抖的双手打开其中一只,郑重地取出一幅画,慢慢打开。
“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
纪琴在心中猛喊一声,如果不是爷爷神神秘秘,如果不是这大冬天的深夜,纪琴肯定会忍不住大喊一声的,饶是这样,纪琴还是赶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就是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还有这幅,是纪琴她奶奶到北边去时留在文化馆的唐寅生前最后一幅猛虎图的半件,这是在毛主席赴重庆谈判时于佑任老先生写的字,还有一些是张大千等现代名家的作品,我们文化馆的瑰宝,几乎全在这里了”。
爷爷轻轻地介绍着,似乎为强调,停顿一下,突然跪倒在堂前,向纪琴的爸爸妈妈嗑起头来,害得********在看画的三人都猛吃一惊,三人赶快手忙脚乱地将爷爷扯起来。
“他大爷……”
“爷爷……”
“这些都是咱国家的瑰宝,在徐馆长的安排下,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一件件把她们从文化馆救出来的,徐馆长还为这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现在这些宝贝遇到了极大的危险,爷爷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告操你们,拜托你们了”。
徐馆长为这个死了,是大家都知晓的事,不是说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第一幅的残件都不见了,为救生自己病重的哥哥而被徐馆长卖给了香港的文物贩子了?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纪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爸爸妈妈更是老实巴交的山民,哪碰到过这样的事,一个个只有发呆了。
“爷爷……”
“什么也不说了,我们收起来”。爷爷一边关照着纪琴,一边轻轻收拢画作,仔仔细细包好递给纪琴:“找个地方藏好,严防水火,怎样保管,以后我会想办法慢慢告诉你的,这事就算到我们这里为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任何人也不要说,包括奶奶、叔叔,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我来过你们家的事。为保险起见,我要连夜赶回文化馆去,这里面的事,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说着说着,爷爷再次跪了下来:“这不是为我,而是为这些宝贝、为老赵先生、为唐家奶奶、为老徐……”
纪琴赶快将一包画拿到自己房间,出房门时,爷爷已果断站起冷静地说:“大侄子,拜托了,你帮我开下门”。
门打开了,爷爷四下一看,毅然隐入黑暗之中,爸爸关了门,上了栅,又搬过大木头顶住,想一想,又搬过一根。
没有惊动任何人,爷爷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来,又一声不响地走了,放心地将瑰宝留在了张家,这时的张家三人,还没有从事件中回过神来,可真有点大眼盯小眼的加架势了。
“爸爸、妈妈,你们睡吧,照爷爷说的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要提起,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一会儿的失神后,极有主见的纪琴就回过神来了,那次专程从学校赶回文化馆找爷爷告知有人要冲击文化馆的事,爷爷的东拉西扯,聪慧的纪琴心中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所以这突然出现的爷爷和瑰宝,使纪琴脑子一时不够用后,慢慢就转过劲来了。
按爷爷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的,一切等以后再说吧,眼前,是怎样将这些宝贝藏起来好好地保管才是最大的事情。
“爸爸、妈妈,睡吧,我也睡了,你们只要就当没有这回事”。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纪琴向爸爸妈妈打个招呼,表情轻松地走入自己的房间。虽然是表情轻松地走离开大厅步入房间,但这个时候的纪琴,心中却尤刀翻江倒海般沸腾中……
那次,在学校得知这样惊涛骇浪般的消息,被吓得惊恐万状,惊慌失措地从学校偷偷赶回来,本想将消息提前告知爷爷,告诉徐爷爷,让爷爷他们注意,提前想好对策,没想到非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听爷爷讲叙了这样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事,徐馆长徐爷爷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了,爷爷在讲这些事时,明显的是故意东拉西扯,按爷爷的逻辑水平,这样一点事,几句就可以讲得明明白白的,可化了不少时间,讲东讲西,结果仍然是什么都不明了,摆明了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那个王师傅,爷爷讲一些事时,好象有意避着他,既然要避他,为什么还特意把自己带到他们家里去?纪琴实在想不通,而离开学校时又是这样的偷偷摸摸,无论是自己匆匆忙忙离校的目的,还是文化馆出的事,这一切,是绝对不能让任何造反队的人知道,否则后果难料……只能惊魂未定地返回学校。
毫无疑问,自己是带着无比的忧愁、无比的焦虑离开爷爷、离开文化馆返回学校的,人虽然返回到了学校,可这心依然有一大块牵挂着爷爷、牵挂着文化馆、牵挂着那瑰宝……然而,后续得到的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是徐爷爷确实香消玉殒、英魂不再;张林根却是卑鄙无耻,出卖了徐馆长踏着徐馆长的尸体当上了文化馆长,进而是县文化馆革命委员会主任,还因反戈一击破四旧有功而晋升成为县文化系统革命委员会副主任;那最让人忧心忡忡的瑰宝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从文化馆、县革委会包括当时审查文化馆所有人的****机关处传出来的种种消息均证实:唐寅真迹被徐馆长出卖给了香港文物贩子,所得的钱,全部给徐馆长哥哥看了病。最能证明的一条消息是:当时为查清事实,****机关到徐馆长哥哥住院治疗的县第一人民医院作过调查,县人民医院住院单上记录的费用并不是很多,但有一笔汇入费用非常可疑:壹万元,汇款人还只写了“省城”二字,经查,这笔费用还确实是从省城汇入的。六十年代,壹万元,完全是巨款了,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汇入的,就是真有人想汇,也不可能有这笔钱!还有人举报,徐馆长的哥哥在治疗时,多次用过当时国内县级人民医院没有配额的甲种白蛋白,球蛋白。举报人甚至还上交了徐馆长哥哥用过的甲种白蛋白,球蛋白的包装盒。而那种针剂,都需是几百块人民币一针,而那个一针的费用,是当时工资比较高的工薪人士一年的总收入,不说经常用,就算一个月用三、五针,这是一个什么概念?用了这个针剂,当然也就需服那个配套的药丸了。当时,徐馆长,他哥哥,全部年收入还对付不了一个月的治疗开支。这一些,等于说是用铁的事实证明:徐馆长的开支极不正常,从而证实,徐馆长监守自盗,将文化馆馆藏品盗出后卖给了香港文物贩子,香港相关人士为徐馆长的哥哥走私药剂这消息是真实的。可最后结局却是,馆藏品被盗卖了,徐馆长的哥哥仍病重不治,徐馆长是自绝于人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