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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倪校尉担任巡营官,率一队士兵守营。
和往常一样,全军将士在卯时起床,卯时一刻在校场点卯,随后全副武装地进行十里越野。早饭过后,依旧解甲归田务农。原本下田务农会影响到士兵训练,可马俊豪脑筋一转,来了一个‘农忙不误大练兵’,把务农改为了锻炼团队精神的科目。
以营为单位,分下同等的农活,每日进行比赛。数度和质量皆为优秀的前三队可获奖赏,或是每营赏五十贯钱,或是每个士兵可在晚餐时多得一块大肉。而数度和质量最差的三营则是受罚,除了每人二百个原地俯卧撑之外,还有一个独拘一格的惩罚内容,由优胜的三营将士提出切实可行的惩罚内容,落末的三营将士必须无条件执行。
一时之间,各营之间卯足了劲的比试,营营都想争做第一,好能行使一下惩罚特权。一时间,稀奇古怪的惩罚办法层出不穷,场面足可让人笑破肚子。如此一来,每一营的将士都出奇的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马俊豪见到这久违的一幕,心情顿时大悦。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军人对于荣誉的渴望总是最为惊心动魄,哪怕为之付出生命。由此,他已在考虑如何把勋章制度引入使用,好彻底激发士兵们的荣誉精神。
到了卯时四刻(早上六点),军营之中已是空空如也。而在这时,工匠们必会赶着二十多辆马车,载着当日所用的木材,浩浩荡荡地进入军营,随后从唯一的一处入口进到木墙内干活,直到酉时时分收工出营,期间自备干粮饮水,无重要之事不得出到木墙外。
工匠们架着马车走后,再有三刻钟左右,下田务农的三千将士即会踩着整齐一致的步伐跑步回营。有些将士是雄赳赳,气昂昂,好似得胜归来。也有一些将士则铁青着一张脸,紧握双拳,咬得牙齿格崩直响,好似在无声宣誓,明日一定会赢,你们就等着瞧吧!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到军营里干活的工匠们来了。
车到辕门之前,守营士兵赫然发现,马车只有寥寥三辆,师傅加上徒弟还不到五十余人,而且也没有装载多少木材。和以往满载木材的二十来辆大马车,三百来号人相比,这显的太过于异常了。
按照营规,工匠们俱都要出具‘民牌’,由一旁的书记官一一记录,并标注入营事由等。倪校尉身为巡营官,自然要从旁督办。
王军匠忽地从马车上跳下,冲他叫嚷一声:“这不是铁瘩吗?”
铁瘩是倪达的小名。只因他长相黝黑,自小就身高马大,又甚有力气,故被乡邻口喻为铁疙瘩,叫着叫着,就简化成了铁瘩。
倪达寻声一望,当即就惊喜道:“王叔,是您啊!”
王军匠故作尴尬的干笑两声,支吾道:“嗯。呃~呃~真是巧呢!”
这表情,这口气,两人的演技也太出色、逼真了。用句现下流行的行话来说,那就是‘他俩不去当演员绝对可惜了,要不然,中国电影立马就可以获得奥斯卡奖’。
戏已拉开序幕,自然也要继续。众目睽睽之下,倪达故作亲昵地将王军匠拉到了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侃起了家常之事。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倪达身上,脸上皆都露出了惊恐之色。都尉大人可是有军令在前,凡和工匠私自答话者,当众责罚二十军棍。
带队的队正也傻了,不知该如何处理。上前劝告吧,对方是校尉,官级大他许多,又是街坊相见,聊些家常也属常理;可不上前劝告吧,便是违抗军令,若被查究,不但他要受罚。就连一众手下也会被牵累。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忽听倪校尉一声惊呼,脸色瞬间骤变,眼神也直愣愣地飞向了木墙方向。队正丝毫不差地看到了这一幕,心头为之一震,倪校尉脸上带着不是惊愕骇色,而是惊喜,是那种压抑不住的惊喜,就好似突地知悉了一大笔钱埋藏之地一般。
他本能地联想到,倪校尉定是问了这个工匠一些关于木墙内的事,而工匠念在旧情之上,必是实言相告。也就是说,倪校尉已经知悉了木墙内的秘密。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他暗自点了点头。
当他回过神来之时,倪校尉已喜滋滋地将工匠送回了马车上。看着倪校尉脸上的灿烂笑容,心中不再有所怀疑。
至此,他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
整一个上午,他发现倪校尉总是有意无意地望着木墙,笑容满面,若有所思。
吃中饭时,他见倪校尉身旁无人,便端了碗筷坐了过去。倪校尉见是他,咧嘴一笑,很是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倪达已等他等了很久了!
此刻,队正心中犹如波涛汹涌,而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问吧,快问吧,你不是很想知道吗?开口问了就可以知道了!”
好奇害死猫。队正终忍不住道:“倪校尉,今日那个工匠是你街坊啊?”
“是啊!左邻街坊,我还是光屁股的时候就是了!”倪达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随即放下手中筷子,不无忧虑地说道:“情急之下违了军令,还望兄弟你能好言禀告。若我发达,定不会忘记兄弟之恩。”
队正闻言愕然,平白无故的说这么一通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使劲吞下一口口水,定了定心神道:“倪校尉只是和熟识之人闲聊了几句而已,我一定据实禀告都尉大人。”
倪达霍然起身,报以感激一笑,道:“兄弟大义。既是如此,我便胡言一句,练好身体,方得大官。”说完,他就一拱手,快步离去。
“练好身体当大官!”队正望着背影喃喃自语,豁然明了,木墙内修建的乃是选拔军官用的器具。也就是说,各营军官将会重新梳洗,有能者居之。
他当时就呆立当场,喜出望外,浑不知道他已挖下一个大坑,然后又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倪达出到食堂之外,仰天一笑,心头一片轻松。好戏总算是开场了,接下来,就该是上演苦肉计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有人又刻意让高墙变得漏风,于是才一个时辰功夫,筛选军官的谣言就如病疫一样在军营之中散播开来,迅速传遍全营。随之,木墙内的秘密顿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当夜,校场四周点起了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红彤彤的火光驱散了黑夜的阴霾,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又凝肃的面孔。
点将台上,马俊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锐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过全军将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只觉后背阵阵发凉,平素和蔼可亲,并无半点官架的都尉大人一旦恼怒起来竟是这般可怕。
“校尉倪达,担任巡营官之际无视军令,应以军法严惩,念其初犯,责罚五十军棍。”
话音落地,全军将士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右侧行刑台。倪达已被两个身形彪悍的行刑军卒按倒,另外两个行刑军卒手中的刑棍已是高高举起,只需一声令下,必定会重重落在屁股之上。
“服?或是不服?”
“服!”
“行刑!”
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行刑军卒抡圆了膀子大打出手。五十大棍下去,倪达疼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原本黑乎乎的屁股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好似一朵盛开的鲜花。饶是如此,他硬是咬牙抗了下来,没哼一声。
“行刑完毕,扶下去疗伤。”马俊豪视若无睹地吩咐一声,眼神便落在了今日值勤的那一队士兵身上,冷声道:“军官违反军令,你等袖手旁观而不上前加以阻止,视同共犯,一律严惩。另,部属违反军令,视同军官违反军令,连带受罚。受罚之人齐齐出列,军官十棍,兵士五棍。”说到这,他的目光陡变凌厉,锋如利刃,“服?或者不服?”
下属犯错,军官责无旁贷。那一营的军官虽觉有些怨屈,可依旧闻令而出,齐声应道:“服!”
话音刚落,那一营的士兵忽地齐齐跪倒,高声请命:“我等俱愿受罚。”
这一跪一喊,迅速蔓延全军,顿时甲胄乱响,全军跪倒,轰然大呼:“我等亦愿受罚。”
三千将士静跪不起,犹如尊尊石雕。忽地一阵夜风吹过,校场四周的火把忽明忽暗,摇拽不定。
马俊豪只觉胸口发热,心潮澎湃,既是激动,又是感动。这群农民,总算是有些强兵的样子了!
他猛地一挺腰杆,大喝一声道:“行刑军卒何在!”
“在!”
“本都尉身为全军之首,理应代全军将士受罚,以儆效尤!”
此令一出,全军将士皆都为之震惊,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刻,它们都被深深打动,浑身热血沸腾。
“大人~”行刑军卒呆立当场,浑然不知所措。
马俊豪下了点将台,大步流星地走上行刑台,主动趴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二十军棍,即刻行刑!”
“遵命!”
两个军卒对视一眼,举棍行刑。棍子举的很高,但落在屁股上却是不会很痛。这样的大人,它们那舍得下重手啊!
二十军棍责罚完毕,马俊豪即在军卒的搀扶下站起,扫视着全军将士,伸手一指左侧木墙道:“月末拆墙,期间如有私论者,军法严惩。”
“敢不从命。”全军将士轰然应诺。军官也好,士兵也好,只要能跟着都尉大人,当什么都行。
至此,第一阶段的大练兵终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