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协一行人连夜赶路,从皇帝到士兵都是人困马乏。于是众人就地休息。这时候刘协发现休息的这个地方,一边是山,一边是河,中间夹着一条山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刘协根据这里的地势,再分析周围的地理环境,判断这里应该是后世知名的潼关。只不过这时候来往洛阳、长安,一般还是走函谷关。历史上是在东汉末,曹操为预防关西兵乱,才于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始设潼关,并同时废弃函谷关。据载:“自渑池西入关有两路,南路由回阪,自汉以前皆由之。曹公恶路险,更开北路为大路。建安时改山路于河滨。当路设关,始有潼关。”
目前这里还没有经过曹操的修建,仍然还是一条原始的山路,高低坎坷,逶迤难行。刘协见这里山石林立,树木丛生,便趁休息的时候,召集段煨、杨奉、董承、朱皓、徐晃、杨定、周忠等人,说:“此地山高路险,树木丛杂,足可伏兵。朕想在此埋伏一支军马,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必能打败郭汜。诸将意下如何?”
朱皓道:“此计大妙!郭汜部下西凉兵,素号为勇。且恃众而来,必然轻敌。在此设伏,攻其无备,郭汜必败!”徐晃说:“朱将军之言是也。请下令!”
于是下令:“将军段煨领兵五千,埋伏于道旁乱石中,以当其锋。杨奉杨定领兵一千,董承朱皓领兵一千,埋伏两侧山中密林。鼓声一响,伏兵并起,左右夹攻。”又令徐晃,领羽林军五百,保护车驾和文武百官。周忠帅剩下的五百羽林军,携带大鼓,到路旁山头,待郭汜一到,击鼓为号。杨定、杨奉、段煨等人见皇帝调兵,动止有法,尽皆信服,领命而去。刘协便让徐晃带领羽林军,于二十里外扎营,听候消息。
却说郭汜虽然连败两阵,但毕竟人多势众,仍然还有两万多兵马。于是休息了一下,马上又追上来。打听皇帝刚刚在华阴城中稍作休息,然后连夜赶路,看来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于是兼程往东,果然毫不戒备。一路上军士奋勇争先,浑不知死期将至。
且说周忠带领羽林军到山头埋伏。眼看日渐中天。原来此时正是六月中,暑气逼人。郭汜大军追赶半天,一个个汗流浃背,酷热难当,眼见前面山路曲折,密林遮天,正好休息。于是下令各军就地休息,埋锅造饭。周忠见西凉兵脱袍弃甲,战马摘鞍野放,于是下令击鼓。一时间鼓声大震,伏兵都起。
郭汜大惊,连忙上马。众军仓促归阵。只听得喊声四起,正不知有多少兵马。郭汜见当先一将,旗号上书“大汉段煨”,奋勇杀来。郭汜刚要分兵上前交战,只听得山林中又转出几路兵马,杨奉、董承、杨定、朱皓分头赶杀。郭汜抵敌不住,拨马便逃,于是军士皆无战心,各自逃命。杨奉等就要引兵追杀,段煨道:“穷寇莫追。”诸将各引兵奏凯而还。刘协大喜,封段煨宁辑将军,其他有功将领也各升一级。眼见天色已晚,下令原地扎营。
当晚睡到半夜,只听得杀声震天。刘协大惊,以为李傕郭汜追兵到了。连忙升帐。连声招呼杨琦,问他怎么回事。只听种辑、左灵入帐禀报:“皇上,段煨勾结郭汜,意图造反,杨将军率羽林军正在攻打叛军,请皇上放心。”这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帐中,杨奉、董承、杨琦也在。刘协不知真假,便问:“段煨图谋造反,有何凭证?”左灵道:“段煨和郭汜曾在董卓部下一起为将,且昨日众将追击郭汜也是被其所阻,可见必然私通郭汜。”刘协大怒:“这怎能算证据?”当下便要发作。百官遭董卓郭汜之乱已久,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而且也怕万一真的谋反,只怕自己姓名不保,因此都站在杨定一边。百般劝解。
刘协冷静下来,想到历史上说“杨定与宁辑将军段煨不和,联合同党种辑、左灵诬蔑段煨谋反,攻其营,但久攻不下。李傕等人欲劫回天子,出兵救段煨,大败杨定等人。”如果记载没错,显然杨定是在公报私仇。种辑、左灵这种文官平时行动迟缓,这次居然比杨奉等武将都先到帐中,只怕是早有准备。如果自己不尽快评定这场暴乱,万一真的把李傕引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只是眼下还没有证据,自己不可轻举妄动。眼前徐晃不在,自己没有安全感,又怕徐晃被卷进这场混乱中,因此让杨琦去找徐晃。
正在此时,朱皓进来,对刘协耳语几句。刘协大喜。想了一想,对百官说:“段煨造反,杨将军及时察觉,立一大功。只是连夜交战,将士劳苦。朕欲遣朱皓帅兵一千相助;另宣杨将军回帐休息,朕遣徐晃替他捉拿反贼。诸位爱卿一下如何?”“皇上英明!”
朱皓领命出帐。原来段煨平时和士兵同甘共苦,深得部下拥戴。而且知道杨定和自己不和,因此极为小心。虽然遭到半夜突袭,兵士仍然不乱,且人数占优,因此杨定久攻之下仍然毫无进展。种辑、左灵见皇帝下令,大喜,自告奋勇去宣杨定见驾。过了不久,杨定回来,行礼后起来,满脸得色,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却见刘协沉下脸来,大喝一声:“武士安在?为朕擒下反贼!”杨定等人措手不及,束手就擒。百官面面相觑。
刘协坐定,问:“杨定,你可知罪?”杨定这时候却还嘴硬,“微臣无罪。”刘协大怒,“杨定私自调动皇帝卫兵,目无君上,一罪也;诬告功臣谋反,二罪也;与种辑、左灵结党,公报私仇,三罪也。还说无罪?”喝道:“拉下去,斩了!”“种辑、左灵身为大臣,不能明辨是非,诬陷功臣,本当处斩。且念多年苦劳,削职为民。”百官大惊,杨定也跪下求饶。其实东汉末年,皇室微弱,皇帝根本就是个幌子,这种事情简直多如牛毛。刘协这次借杨定事件,就是想重振皇威,杀鸡给猴看。要想评定各路诸侯,首先自己在朝中的威望就要树立起来。杀杨定,就是让百官知道,皇帝的兵不是随便可以调动的,皇帝也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更不允许在朝中拉帮结派。因此不管百官如何求情,一概不许。须臾,刀斧手呈上杨定首级,刘协便命杨琦拿首级去招降段煨。
又过了许久,卫兵报告徐晃、朱皓陪同段煨进来见驾刘协连忙走到门口,迎接他们几个。三个人受宠若惊,便要下跪,刘协连忙拉住,一手牵徐晃,一手牵段煨,一起走进大帐。百官见皇帝如此厚待他们,颇为惊奇。
刘协道:“徐晃临危不乱,足见其忠。升忠义校尉,为领军,领羽林右军,掌宫廷禁卫。朱皓平贼有功,升忠信校尉,为领军,领羽林中军,掌皇帝护卫。”原来徐晃半夜惊醒,听说有人造反,第一个反应就是到羽林左右军中,刚好朱皓也到了,于是两人各自掌握一军,以免造成更大骚乱。等军心稳定,便由朱皓前来汇报。皇帝听说自己手上还有部队,才下决心除掉杨定。皇帝见他们两人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是大将之才,因此非常高兴,让他们带并负责自己的警卫工作。
段煨近来之后一直神色不定。刘协道:“段将军遭人诬陷,朕颇为不安,可惜没能尽早获悉杨定的真面目,使他有机会公报私仇。还望段将军见谅!”段煨连忙跪倒:“微臣愚钝,不能自明心迹于圣断,使人有机可乘,半夜惊驾,罪该万死!”刘协连忙好好的抚慰了他一番。段煨见皇帝如此对待自己,看来确实是没有听信杨定的谗言,自己先前害怕皇帝是诱杀自己,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下惭愧,连忙叩头致谢。
百官见皇帝举手投足之间就除去了杨定,抚慰了段煨,又树立了自己的皇威,对刘协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当他是一个柔弱无能的小皇帝了,因此言行之间毕恭毕敬。刘协初步确立了自己的权威,心下不无得意。眼见天已拂晓,便下令起驾前往弘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