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快走到丞相府。
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阮茴衣拖着宜淸走到了街尾的一家服装店,硬逼着老板开了门,然后又强迫宜淸换上了女装。
顿时一个貌美若天仙的丫鬟就出现在了阮茴衣的面前。
阮茴衣心酸无比。
作为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别人所谓的‘大家闺秀’,她不仅没有绝美的容貌,面庞只能说得上清秀,而且一点也不温柔,诗书女红样样不会。
她整天舞刀弄枪,平素没少被她的爹爹教训,此刻更是多了一项——女扮男装,到处厮混。要是被她爹爹知道她这么晚还在外面鬼混,不死也得脱层皮。
阮茴衣越想越心酸。
宜淸却似全然不知道她的心酸一般,还自顾自的提起裙角在阮茴衣面前转了一圈,笑道:“姐姐,我美吗?”
阮茴衣抽搭着嘴角,白了宜淸一眼,连拽带拖的把他拖到了丞相府后院的墙角下:“你能爬上去么?”
宜淸望了望高高的楼墙,一脸怔然,又突然笑了笑:“能呀。姐姐是要和我玩游戏吗?”
:“对阿。你爬进去,然后我也爬进去,我们比谁能不弄出一点声音好不好?”
:“好啊。”
出乎阮茴衣意料的是,宜淸竟然会轻功。
他跳起来轻而易举的就爬了进去。
阮茴衣和小荷也随后爬了进去,她们俩对此事早已是轻车熟路,没有一点难度。
回到院子里之后,阮茴衣本来要将小荷和宜淸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让他们挤一挤,结果宜淸哭闹着不依,非要和她住在一起不可。
阮茴衣怕吵醒院子里的人,引来她爹爹,也就只好忧愤的同意了宜淸住在她房间外间的软塌上。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阮茴衣索性披衣起身,想去院子里望望空旷的明月,路过外间时,却看见了宜淸脱离了被子露在外面的身子。
茴衣摇摇头,宜淸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她蹑足嗫脚的走到宜淸的身旁,拿起被他踢到脚下的被子,轻轻覆在了他的身上。她转身正准备离开之时,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拉不放。她转头,躺在榻上的宜淸已睁开了双眼,他眼神迷离,皱着眉头轻唤一声:“姐姐。”
茴衣心头一颤,她温柔的拂拂宜淸的头:“睡吧。”
宜淸抓住她的手却突然用力,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宜淸的怀里。
少年身上好闻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与除师父以外的男子接触,虽然对方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少年。她不禁微红了脸。
:“宜淸,松开。”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抱里爬起来,宜淸却仿佛和她犟上了,越抓越紧,怎么也不肯松开:“我要姐姐陪我睡。”
:“宜淸,乖,放开姐姐。姐姐的爹若是知道姐姐没有安分睡在床上,一定会惩罚姐姐,你知道吗?”阮茴衣难得好脾气的劝说着。
宜淸睁大了双眼睛:“为什么?”
:“姐姐也说不清。不过宜淸放开姐姐好吗?”
宜淸扁了扁嘴,但还是乖乖的放开了阮茴衣。
阮茴衣又轻声的,如同哄小孩子般的说道:“宜淸在这里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知道吗?不然姐姐会受罚的。”
:“还有,姐姐会尽力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等找到了就送你回去好吗?”
:“我不要回去。”宜淸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为什么?”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也不想离开姐姐。”宜淸扑了过来,像八爪鱼一样的死死趴在她的身上。
阮茴衣哭笑不得。
她轻轻松开宜淸的爪子,柔声道:“恩恩。姐姐现在不会离开宜淸。但宜淸要乖乖地睡觉,乖乖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不好,姐姐你骗我!。”宜淸撅着嘴巴,跟她杠上了。
:“姐姐真的没有骗你,姐姐向你发誓好不好?”
:“不要。”宜淸伸出小指勾勾:“我们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好好好,拉钩。”阮茴衣也伸出了手,笑得温柔。
宜淸才乖乖地松开了手。
阮茴衣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懒洋洋的:“姐姐,我睡不着。”
阮茴衣悲痛欲绝的扶着脑袋,此刻她真想一巴掌把少年拍晕,但看着他那无辜得可以滴水的双眼,她又觉得满心的罪恶。
她坐在他的身边,温柔道:“姐姐给宜淸讲故事,宜淸乖乖睡好不好?”
:“好啊好啊。姐姐要给宜淸讲故事了,宜淸一定好好听。”
:“那宜淸听完就乖乖睡觉好不好。”
:“恩恩。”
:“很久很久以前,天宫有一位月泠仙子,是天帝最小的女儿。她容貌堪比秋月春花,身形纤细窈窕,一颦一笑楚楚动人。而她最擅长的事情阿,就是用天河之中的云彩来奏出美妙的乐章,每一朵云彩都是一个音符……”
宜淸听得津津有味。阮茴衣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姐姐,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魔王被天帝降服,但月泠为他求了情,天帝也念他有悔改之心,将他送到了佛祖跟前,潜心修行。”
:“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
宜淸扁扁嘴:“不好玩。姐姐你分明是不想理宜淸,哼!”然后转过身去生着闷气。
天呐,这小祖宗怎么那么难伺候!
阮茴衣忧伤无比的蹭过去讨好道:“宜淸乖,早点睡觉好不好,姐姐困了。”
宜淸却不理她,一个翻身躲进了被子里。
阮茴衣见他躲进被子里,也不再理他了,长吁一口气,滚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