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茴衣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跟着长风继续往西边走去。
再往前走,河岸边独具一格的伫立着一座小亭,小亭旁杨柳依依,行人往来,好不热闹。
细看来,庭旁对着河岸的那边砌着几层石阶,石阶上约莫围着三四个少男少女,将一只只竹叶制成的小船放入平静无波的河水之中。
三人走近,只见一老妇人立在亭子之中向四处张望着,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中皆是用竹叶制成的长形小船,另外配有一把剪刀,还有一些细丝带,不知作何所用。
阮茴衣走进老妇人,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在干什么?”
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掀起了丝丝笑意:“乞巧节哪,这儿的风俗,情人可以来此相互剪下对方的一撮尾发,然后用老婆子的丝线捆绑在一起,将它放入小竹船中,带着清风明月的祝福,驶向远方,这样爱情就长长久久,合合美美的啦。”
阮茴衣狐疑道:“老人家,这真的会灵验吗?”
老妇人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若是姑娘的心不诚,也就不会灵了。”
赵千叶道:“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在这里赏赏景而已,老人家不会介意吧?”
谁知那老妇人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她满面笑容,将篮子放在了亭子两旁的石凳上,伸出双手热情的招呼着赵千叶坐下:“还是公子合老婆子的眼缘。
公子气度不凡,即是我老婆子眼拙,也尚且能感受到公子满身的贵气。”
赵千叶不喜不怒的笑了笑,温淡的仿若赞叹的只是他人一般:“婆婆赞缪了。”
:“公子可有中意的人家?若是公子不嫌弃,可以带意中人来老身这小地方求一求姻缘。”
老妇人热切的同赵千叶攀谈着,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阮茴衣这么一号人物。
阮茴衣无聊的望向篮子中折放着的竹船,朝老妇人喊道:“老人家,可以教教我折船只么?”
老妇人回过头来,神色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姑娘对这小物件有兴趣?”
阮茴衣笑着点点头。
老妇人从竹篮中取出一折好的竹船,又将它拆开来,又重新叠了一回给阮茴衣看,折竹船并不难,不多时阮茴衣便学会了。
她拿起手中折好的竹船,走到赵千叶的身侧:“千叶,我们去放竹船好不好。”
赵千叶点点头。
阮茴衣轻轻将竹船放入水中:“千叶,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么?…。。 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倏尔自顾自的笑笑,似是自言自语:“这个我许久不曾见过了,还是小时候母妃曾给我折过。”
母妃?阮茴衣这才想起来,赵千叶的母妃平西王妃似乎在赵千叶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的父亲,也在他十多岁懵懂无知之时就已经亡故了。他如今也算得上是只身一人,举目无亲了。
阮茴衣觉得心中一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她的嘴唇蠕了蠕,只是轻飘飘的吐出一句:“那你的母妃应该很爱你吧?”
赵千叶点点头。
:“那她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看着你开心。只要你过得幸福,那么她也会是笑着的。”
:“那你呢?你又期望着些什么?”赵千叶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我现在太幸福了,似乎一切都拥有了,也没有什么好求的了。”
她突然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在他的身侧:“所以呢,现在我将这个愿望留给千叶,希望千叶能够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最后一个‘乐’字阮茴衣情不自禁的提高了声调,带上了几分喜悦,仿佛染得眉间都多了几抹笑意。
赵千叶也站起身来,他的眸子里也不自禁的染上了一抹笑意,修长如玉的身影背对着月光,仿佛身上披上了一层月华,柔和而仿若天人,淡然而遗世独立。
:“我们走吧。”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靠近,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抓住了阮茴衣略微冰凉的手。
阮茴衣愣了愣。
她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阵阵温热,看着自己前方那高大而能给人安全感的身躯,心里融过淡淡暖意。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识相的不多说话的长风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见他的主子主动去牵一个女子的手,偏偏这个女子相貌并不突出,还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长风欲哭无泪,深深为他们家主子默哀着。
:“姑娘。”走至亭子中,先前的老妇人出声叫住了她。
阮茴衣顿足:“老人家有什么事么?”
老妇人低头的从胸口衣襟里掏出一方手绢,小心翼翼的拆开四方手绢,从手绢里拿出一个铜镯来,虽是铜镯,却是光泽照人,散发着一种古老的年代久远的深沉气息,且铜镯上雕饰着各式繁复又富有美好寓意的纹饰,带着一股传说中才有的神奇与奥妙。
阮茴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妇人将手镯递到阮茴衣的身前,又从手帕中掏出另一只一模一样只是略大一些的铜镯,
对赵千叶道:“这铜镯本是一对,同铸同生,老婆子我收藏了十多年了,如今我也道与你们二人有缘,想将这对手镯送与你们二人,望你们不嫌弃老妇人这鄙陋之物,能够将它戴于身侧。”
阮茴衣听了,反倒不接了:“老人家,这铜镯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老妇人笑了笑:“这东西于他人或觉贵重,但对于老妇人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若是二位不接受,这东西便如废土一般,没了个传承的人了。”
阮茴衣知道老妇人是铁了心要给她,也不好再推辞,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在此谢过老人家。只是千叶…。男子戴铜镯,未免…。”
阮茴衣望了一眼面有黑色的赵千叶,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
老妇人又道:“公子人如美玉,风华无双,配这些物什恰好,只是不要嫌弃这东西玷污了公子的风华便好。”
赵千叶也没多说,接下了那只铜镯。
二人将铜镯戴在手中。
阮茴衣去打开老妇人先前打开的锁扣,却发现锁扣如同被扣死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阮茴衣有些急了,她去扯铜镯的锁扣,用玉簪去拨弄铜镯的凹陷部分,却怎么也捣鼓不开锁扣。
她望向赵千叶,
他也试了试铜镯的锁扣,他摇摇头,锁扣同样也打不开。
:“老人家,为什么这个锁扣打不开了。是不是铜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