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颇为神秘的笑了笑:“这一对铜镯本名为锁魂扣,双生双死。若是铜镯的主人手上的脉搏失去了跳动,那么铜镯便也就自然而然的松开了。而一只铜镯也会感应到另一只的死亡,脱落环扣。”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它打开吗?”
:“除非人死,否则再无他法。”老妇人说罢就转头离去。
长风想要拦住那妇人,却被赵千叶制止了。
长风忍不住朝她离去的背影咒骂了几句:“什么妖妇,竟敢诅咒咱们家公子。”
赵千叶轻轻叹息一声:“长风,无妨的,只是多了个小物什罢了。”
阮茴衣却忍不住喃喃:“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灵吗?”
赵千叶走上前,轻声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刚想下意识的回答不饿,阮茴衣却猛地想起来似乎她从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除了几块压根就填不饱肚子的桂花糕,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胃里传来的恼人的饥饿了。
阮茴衣乖巧的点点头。
赵千叶并没有带她去大酒楼,而是带她来到了一个小摊前。
小摊的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穿着短衫汗袖,配上肥大的粗布裤子,针线绣的蓝色布鞋,肩上还搭着一块方巾。他笑得很和蔼,笑着走过来招呼二人:“二位想吃些什么?”
赵千叶望向阮茴衣。
阮茴衣笑了笑,这家小店她常来,只是平常她都是扮作男装,将脸涂得黑黑的,眉毛画得粗粗的才出门,此刻她这样装扮,店老板必然是认不出她来了。
:“老板,一碗混沌,一碟青菜,配一点牛肉。 还有,一壶好酒!”
:“千叶呢?”
赵千叶点了一份一样的菜。
长风点好之后也一同坐了下来。
名义上赵千叶是主,长风是仆,可事实上赵千叶从来没有将长风当仆人一般看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赵千叶去战场的那些年,他们几乎时常相聚。如同阮茴衣和小荷一般。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走进小厨房内张罗去了。
阮茴衣安静的坐在方凳上,她坐的很端正,腰杆挺直,她桌子下的双手稳稳妥妥的平放在大腿之上,手指却在不安分的相互缠绕着。
她的眸子随意的望向四周,装作十分陌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目光独独不略过面前的赵千叶。
赵千叶如往常一般沉默。
他不是不爱说话,而是他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没事特意去找话题的人,但这一次他却忍不住的开了口,尽管他说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阮茴衣转过头来,她微微抬起清明的双眸,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又倏尔露出一个带着些调皮的笑容:“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
:“说实话,我以前常来这儿呢。不过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儿的老板一点也不认识我的样子,对吧?因为我以前都是穿着男装跑出来的。我爹不肯我出府,我每次就从后院里爬墙出来,然后跑到外面去沽酒、踏青骑马,虽然有时候一个人是有些无趣,但总比闷死在府里好多了。”
阮茴衣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这些她曾经的光荣事迹,因为有些激动,不觉面上也带上了几抹绯红。
赵千叶略微削瘦而白皙的下巴微微仰起,眸间却带着一丝探究和疑惑,嘴角微扬。
阮茴衣:“你不相信么?”
赵千叶摇摇头。
阮茴衣:“若是我是个男子就好了。我爹都说,若是我生作男子,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祸害。”
:“为什么?”赵千叶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眼角弯弯,似笑非笑。
阮茴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我天生爱捣蛋,要是是个男子,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赵千叶浅啜了一口酒:“难不成还会成为扰乱朝纲的大奸臣?”
阮茴衣神神秘秘的凑近赵千叶的脸庞,笑容讨好:“有赵将军这样的能臣在世,我这个奸臣又哪有作乱的机会呢?”
赵千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中指轻轻点了点阮茴衣的鼻头:“嘴尖的丫头。”说完连自己都怔了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然地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阮茴衣倏地一下脸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大苹果。
她不好意思的将脑袋缩了回去,掩饰尬尴的喝了一口酒,结果因为喝得太急而被呛到了。
赵千叶问老板要了一杯水,递给了阮茴衣。
他望着阮茴衣,略带责备:“怎么也不知道小心一些。”
阮茴衣淡定的接过水,心想,这还不是因为你吗?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小摊上人有些多,许久老板才将三人点的小吃递上来。
老板歉意道:“三位客官不好意思阿,实在是今天客人太多,店小人少忙不过来,还远客官谅解一下。”
阮茴衣笑着道:“没关系。”
阮茴衣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馄饨放在嘴里。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的赵千叶。
赵千叶神态十分自然,一点也没有嫌弃这种小破地方的意思。他拿起勺子不紧不慢的舀起碗里的馄饨,轻轻放入口中,不算优雅的动作,却自有一番风流的意味。
似乎注意到她热切的目光,赵千叶放下手中的勺子,抬头朝阮茴衣灿烂的一笑。
阮茴衣也咧开嘴角,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阮儿。”一道略带责备而满含忧心的声音倏尔在身后响起。
阮茴衣愣了愣,回头,是那张俊美而包含担心的脸庞 。
阮茴衣:“师父。”
江长月轻声应了应。他走到阮茴衣的身侧,狠心的敲了敲她的头:“都不跟师父说一声就走了,也不怕师父担心!”
阮茴衣委屈的扁扁嘴:“师父,你都有了‘神仙姐姐’了,哪里还记得茴衣阿。”
江长月的脸色黑了黑。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不自然:“什么‘神仙姐姐,就你知道胡扯。现在师父送你回去,若是你回的晚了,少不了被你父亲一顿骂。”
:“师父~”阮茴衣拉扯着江长月的衣袖,有几分撒娇。她又偷偷瞄了赵千叶几眼,望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异色之后又转过头来对江长月说道:“师父,我还没玩够呢?”
江长月轻轻甩来她拽住他衣袖的手,笑着道:“你是胆子肥了,不害怕你父亲了?”
阮茴衣听江长月说到她父亲,忍不住扁了扁嘴,不舍的望了赵千叶一眼:“千叶,夜深了,我该回家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赵千叶微笑着点点头,未曾多说,待阮茴衣二人走远之后带着长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