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今天很高兴。今天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众多的亲戚,朋友对他又吹又拍。让他又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荣光。他觉得今天不是自己五十五岁的生日而是三十五岁!
李冰算什么?胎毛未褪的娃娃;四海会又算什么?一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而己。只要自己一努力就可以将李冰和他的那些狗腿子们全都赶回台湾!当年东兴社这么大的实力不也是没有将自己怎么样吗?马新想到这里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马耀东在一旁看着也不由的摇头苦笑,看起来他老人家心情很好啊。全无今天酒宴开始之前的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父亲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想劝他几句却又不忍心--这是他老人家五十五岁的生日呢!马耀东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一次父亲过生日自己没有给李冰送请帖,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李冰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可谁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回了家,马耀东一下车便敏锐的察觉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好像太安静了一点。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夜里的十一点十五分。平常的这个时间,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自己有一些杞人忧天了。
在众多保镖的搀扶下,马新,马耀东,马太太等走进了客厅。一进门就看见大厅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因为这个人背对着门,所以马新等人看不见他的面貌。但是这个人突然间让马新与马耀东感觉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马耀东突然觉得一阵阵的阴冷气息向自已袭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忽然间从众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全都不举动!”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在大厅的墙角处站起了二十余名彪形大汉,每一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支不同型号的自动步枪!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有一个保镖刚要伸手掏出枪,被手疾眼快的朱培利抬手一枪“砰!”正中这个保镖的手腕。鲜血涌了出来,这下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与此同时,沙发上的那个人站了起来。只看到他的背影,马新和马耀东便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正是李冰!
马氏父子相视苦笑:看起来今天晚上三合会就要彻底的成为历史了。高海天缓步来到了马新的面前,低下头看了看手表:“马先生,生日快乐。”
“多谢李会长连夜前来为老朽庆生。不知道李会长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老朽可有点当不起李会长的生日快乐哩!”
高海天又坐回到沙发上,对朱培利使个眼色。朱培利走过来,推了马新和马耀东一把,二人踉踉跄跄的被推到高海天的对面。
高海天一摆手,朱培利在二人肩膀上一按,马家父子顺从的坐下了。只听高海天慢吞吞的说:“马会长,马公子,明人不作暗事。我这次来是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两件事。第一便是解决一下关于三合会与我四海会的纠纷。第二我想找耀东少爷要一个人。”
马耀东这时候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要让人瞧不起!想到这里,他问道:“不知道李会长找我要谁呢?只要李先生将名字告诉在下就行。反正我是有名的不知,无名的不晓!”死到临头他居然耍起了贫嘴。
高海天轻笑了一下:“马少爷,我想要找的人你很清楚是谁。就是那天在仓库门前刺杀我不成,反而将我女朋友打伤的凶手!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是谁,而且你也一定会满足我的这个要求的。是吗?”
马耀东大笑:“李会长,怎么?你的女人被人打伤了?有这种事?哎呀,你真是太失败了!居然连一个女人却保护不了,您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派人行刺的呢?啊,我想起来了,有警察找过我询问过。好像枪是我的,对吧?不过这件事情我己经和警察说过了,我的枪在事发前已经被盗了。这件事警局那里也有记录。这只是一个巧合,对,只是巧合而己。李会长可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呀!”
马耀东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一边的朱培利早就不耐烦了,听他说话夹枪带棒讽刺高海天,心中怒火无可遏止,一抬手“砰”的一声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马耀东的大腿上。
马耀东惨叫一声抱着腿跪在了地上,鲜血从指缝中奔涌而出,一滴滴的流在地毯上。朱培利恨恨的骂了一句:“看你还取不敢故意捣蛋!”
地毯上的马耀东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说。马新心疼儿子,当下要冲过去,却被朱培利用枪顶住了额头:“谁了让你动了。退回去!”
马新没办法,只能又委屈的坐回到沙发上。
这时候又过来两个人将马耀东抬起,放在了沙发上,给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暂时止住了血,高海天坐到了他的身边:“马耀东,你认为你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能骗得过我吗?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嗯?其实,你找人行刺我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双方是敌人,对敌人嘛,自然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换了是我,可能手段更激烈。只不过你居然不敢承认可就实在令我有些失望了。你我都是江湖人,中国人讲究的是行不更明,坐不改姓。又说敢做敢当。可你却敢做不敢当!真是丢你爹的脸!”
“谁说我敢做不敢当?好。我告诉你。”马耀东剧烈的喘着气,一张英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说得对,李冰,刺杀你的案子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
旁边的朱培利“哼”了一声:“早知道是你干的,直接说出来岂不大家都方便?何必受这皮肉之苦,我看你真是属蜡烛的,不点不亮!”
高海天一摆手制止了他,接着对马耀东说:“这样很好。就请马少爷给行动的执行者打个电话,把他叫来好吗?”朱培利把电话拿了过来,放到了马耀东的面前。
马耀东看着电话,突然间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李冰,你让我给谁打?告诉你,行刺你这件事是我下的命令,而且也是我自己亲自执行的。没有别的人!你要为自己的女人报仇就冲我来!”
高海天叹息的摇摇头:“马耀东,如果你是我会相信你说的这段话吗?”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要是实在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马耀东,我必须说我很佩服在这样的关头你还肯保护你的兄弟。确实不错!只不过你要是认为我会相信,那我只能说咱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已经疯了。我不知道这个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对他的保护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又何必这样垂死挣扎呢?”
马耀东用力一甩头:“少废话,李冰。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出卖自己的弟兄的,你如果想杀了我便尽管动手。”
朱培利气得暴跳如雷:“会长,把他交给我,我一定能让他开口的!”
高海天摇摇头,摆了摆手:“算了,培利,不用管他。你又何必和一个死人生气呢?”然后他把头转向马新:“马会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新摇摇头:“李会长,所谓罪不及家人,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说着他的眼神看向另一边。墙角处,众多保镖和他的夫人就被捆着放在那里。高海天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侯,朱培利把手中的枪插在腰间,又从怀中抽出了另外一只手枪,只不过他的动作非常隐蔽,谁也没有看到他刚刚做完这些动作。
这时,高海天冲着他一伸手,朱培利赶忙将这支新掏出来的枪递了过去。高海天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马新的头。
马要东看到这一幕,口中大吼连声的爬了过来:“李冰,不要杀我爹地。害你的人是我。你要杀便杀我,有种你杀我啊,放了我爹地!”一边喊,一边爬,仿佛要从枪口下救回父亲。
高海天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马耀东吓得一闭眼,谁知道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嗒”。居然没有子弹射出。包括高海天在内的众人全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子弹为什么没有发射出去?高海天收回枪看了看,然后他对着马新的头又扣动一次扳机。
但子弹还是没有射出去!
高海天有些郁闷了。怎么自己第一次开枪杀人会遇到这种事?他退下弹夹看了一下,一颗颗金黄饱满的子弹压在弹夹中,有子弹呀,怎么打不出去呢?他将枪交还给朱培利,伸手又拿过一名弟兄的手枪,回头向马新开枪。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支枪居然也是不能打响的!如是者三次,高海天连续换了三支枪,偏偏没一支能打响。这一下,他有些生气了,叫过一名弟兄,刚要拿过他手中的自动步枪,却被朱培利拦住了。
朱培利对他说:“会长,自动步枪您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武器火力过于强大,您还是不要用了。以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弟兄吧。”
就在这时,一阵一阵的电话铃声清脆的响了起来,朱培利把电话放到耳边听了一下,便交给了高海天:“会长,是建成先生打来的电话,您最好亲自接听一下。”
高海天接过电话,一边听一边向门外走。他刚刚走出门口,朱培利已经狠狠的向下一挥手。顿时,枪声犹如爆豆一般响了起来!
高海天大惊之下回头观看,连同保镖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一阵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开始在整个大厅中弥漫了开来。高海天这才发觉原来杀人绝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的一件事。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去猛烈的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