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完毕,朱培利在房间中转了几圈,确定所有人都已经毙命之后,他一挥手,众人扶着高海天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夜风吹过。高海天觉得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正在和李建成通话。他赶忙又重新拿起电话:“喂,建成,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建成在电话中向他汇报:“会长,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刚才我听到枪声。会长您没事吧?”
高海天刚刚平复一点的胸膛又上下起伏,好不容易压下去:“建成你放心。我这里已经基本完成了。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现在向码头去。志和,端木那边怎么样?”
“会长。刚才志和和端木也给我打回电话了。他们那里也基本上完成了,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一切按计划进行?”
高海天点点头:“没错,一切照计划进行。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位。”
“好。那么你去通知一下志和和端木,让他们带人先去码头。我们随后就到。”
“是。”
汽车一络开到了码头,到了一看,肖志和,端木扬的人已经上船了。岸上只有他们二人和几名弟兄。见高海天的车过来,肖志和和端木扬迎了上来,替高海天拉开车门:“会长,您辛苦了。”
高海天下了车:“没什么。怎么样,志和,端木。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肖志和赶忙说:“会长放心。一切顺利!只是有两个弟兄受了一点轻伤。”
“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不严重。只是挂了彩。啊,会长。我看您的脸色可不大好看,您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朱培利安排众人登船,然后走过来问:“会长,所有的弟兄都上船了,是不是可以开船了?”
高海天刚要下令开船,端木扬对他说:“会长,建成先生说他跟这艘船一起回台湾。让咱们等一等他。”
于是,众人只能耐心等待。
肖志和见众人没注意,一拉朱培利,二人走到一边。肖志和问朱培利:“培利,怎么样?会长有没有……?”
朱培利嘻嘻一笑:“首座,您放心,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之内。”
“哦?你是怎么做的?给我说说。”
朱培利摇摇头:“这可不行。这些事情可是秘密。”
“少他娘扯蛋!卖什么关子?什么秘密连我也不能告诉?”
“首座,不是我不告诉你。只不过这件事日后若是传扬到会长的耳朵里,我老朱非挨会长的骂不可。不行,不行!”他转身就走,连肖志和在后面低声呼唤他也装听不见了。
原来,在前几天众人开会时,李建成曾经给朱培利下达一个任务。便是告诉朱培利,这一次会长虽然参与行动。但绝对不能让会长亲自开枪杀人!为了这件事情朱培利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他把弟兄们聚集在了一起,鬼头鬼脑的商量了好长时间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这一次跟随李冰参加行动的所有弟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长一短两支枪。长枪自然没问题。而所有的短枪都被朱培利下令卸下了撞针--除了朱培利身上的一支。所以说,除了手中的自动步枪之外,弟兄手中的短枪全都是不能击发的!
而唯一一支可以正常使用的短枪便在朱培利手中,但是在他交给高海天之前又被他掉了包。这种情况当然是瞒着高海天的。不但瞒着他,连参与行动的弟兄们也是知者不多。高海天不是很懂枪,他以为,拿看枪对人扣动扳机便可以了。谁想到这里已有这么多窍门?所以他只能认为自己的这枝枪出了问题。而连续三支枪都不能击发这令他感到无比的纳闷儿,最后,他只能把这归咎为是自已的人品问题。怎么也想不到朱培利这个外表粗豪的大汉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
这件事情的经过朱培利直到很久之后才告诉高海天。当时高海天目瞪口呆。
肖志和带着满头雾水走了回来,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朱培利问个清楚。
正在众人等得着急的时候,一辆汽车顺着码头上的公路风驰电掣般的驶来了。靠近了,汽车停下。李建成从车上下来,走到高海天的身边:“哎呀,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高海天看着李建成满头大汗的样子一乐:“建成,你怎么会跑来的?有什么事吗?”
“是。会长。我有一件私事要回台湾。正好赶这班船回去。”
“私事?什么事?用不用帮忙?”
“会长,这您就不要问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回来一定能够为会长带来好消息呢!”
高海天半信半疑的看着李建成:“那好吧。建成,你尽可能早去早回。”
“是。会长,您也回去吧,明天恐怕有的忙了。”
和两年前发生的案子一样。这一次香港警方又开始忙起来了。香港,九龙,新界,被警察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但是如同当年赵晟被谋杀的案子一样,这件案子很快就令警方束手无措起来。
凶手选择动手的时间与地点都令人瞠目结舌。除了马新马耀东与众多的保镖是死在自己的家中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是被人在半路上阻杀。其实说是半路也并不是很恰当。因为这些人都是在离自己家门口只有咫尺之远的地方被人开枪射杀的。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场只留下了满地的大口径子弹的弹壳。等警方得到市民的报警赶到时,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警察推测,这是一个拥有重装武器的犯罪团伙。过了几天,警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这批武器并不是上一次杀死东兴社首脑的那一批。
而这时程家栋又不合时宜的发表了一番四海公司的李冰便是凶手的言论。但是这番话遭到了他的上司,那名洋人--比利的激烈反驳和训斥。
比利的理由应该说也是很充足的。首先说,作为一名警察带着强烈的主观去判断,去分析案情。本身就是幼稚的表现。第二,警方的调查工作刚刚开始,他发表这样的言论必然会给查案的警员们造成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对李冰是相当不公平的。
程家栋对上司比利的这种英国式的迂腐与官僚作风在心中破口大骂,但是却丝毫也没有办法,只得按部就班的进行调查。
当然,程家栋只能在心中埋怨上司,他始终也不承认自已对李冰的态度是自已的主观。
而在这次调查中,众人反驳程家栋的理由是:三合会与东兴社不同。当初李冰进入香港是借助于三合会的力量。因此,他们双方总有一些香火之情。所以,李冰没有杀死三合会众人的理由与动机!
程家栋对这种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嗤之以鼻:李冰做事也需要理由吗?可笑!想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并没有去接触高海天,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已问他怎样的问题也没用,李冰都早已经编好了一大堆的天衣无缝的谎话等着自已呢。与其弄一肚子怨气,还不如节省一些警力为好哩。
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令香港的市面上为之一靖。但是这股风暴基本上没有怎么影响到高海天。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等待,而是主动派出人员到三合会的地盘上去拉拢那些已经心无斗志,惶惶不可终日的三合会会众。
马新父子在内的三合会的主要领导也是在一夜之间被杀了一个干干净净,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高海天行事的狠辣与无情--青帮的郭长广与元山塘的周伯雄不约而同的得出一个结论。两个人都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惹到高海天。天知道他发起脾气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在两个人的会晤中,周伯雄隐晦的向郭长广提出能否借助警方的手除掉李冰。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只怕青帮和元山塘早晚也要步三合会的后尘!
郭长广对于这个提议也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终于摇了摇头:“伯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李冰这个小子所做的所有事情手尾都干净得不像话,根本就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证据。而且你也知道,在他的辖区内根本就没有毒品交易。不说别人,只是警方的扫毒组对他就很有好感。据我所知,那个太平绅士何知理也是他的人。你若是想找警方的话,我怕你偷鸡不成失把米。若是让他知道是你向警方通风报信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他把这件事情散不出去……,伯雄老弟,你想一想你还要不要再在香港的地面上讨生活了?这可是咱们江湖中人的大忌呀!”
周伯雄一脸苦恼:“郭老兄,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问题是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咱们也是前景堪虞。郭兄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郭长广想了想:“伯雄,你说这这件事情真的是李冰干的吗?”
周伯雄愣住了:“郭帮主,您认为还会有别人吗?除了他以外,今天的香港还有谁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的重型军火?没错的,一定就是他!”
“不好办呢!”郭长广点上一支烟:“伯雄,老夫说话你可不要生气。要说李冰对贵元山塘的积怨更深,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反倒是选择了三合会呢?不管怎么说,当初他进入香港的时候都是借助了三合会的力量,他们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如此紧张才对,真是令人奇怪。”
忽然间,周伯雄想起了一件事:“郭帮主,我想我可能知道李冰为什心会对三合会动手了。”
“哦?说来听听。”
“您还记得五月十二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写?”
“你是不是说李冰在仓库门前被人开枪刺杀的那件事?”
“没错。那件事刺杀李冰的人没有成攻,但是他的女朋友。那个台湾女演员却被人打成重伤。后来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那支枪是马耀东名下的,只不过在案发的前几天被人偷走了。”
郭长广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对对对。这一定是李冰为女友受伤采取的报复。恐怕就是这个原因。据我所知,这个女朋友被李冰视为宝贝。当年她受到了东兴社副社长刘学明的大公子刘志的搔扰,于是后来东兴社就被他杀了一个干干净净!当然这其中也不能排除李冰借这个机会进入香港。”
周伯雄也点点头:“不错,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想有可能是为了这个原因。据我所知,这个女孩儿好像已经和李冰分手了。虽然分手的原因咱们不知道,不过我想一定和这次枪击事件有关。李冰这么爱这个女孩,却被逼和她分手,想必他的心中一定有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终于借这次机会爆发出来在马家父子身上了!”
郭长广一阵苦笑:“想不到这个李冰倒是个多情种子呢。”
“郭帮主,那你说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我想咱们要分两步走。第一步便是主动向李冰示好,让他放下对咱们的警惕之心;第二步嘛,咱们应该派人去一趟台湾!”
“台湾?去干什么?”
“做什么?请那位吕小姐回来。我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这位吕小姐呆在咱们的李大会长身边时,即使他有所动作,手段也会相对温和许多。”
“一个女孩可以对李冰有这么大的作用?”
“差不多吧。我看过的她的照片和她演的电影。说实话,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除了一张漂亮的脸之外。只不知为什么李冰会对她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我想只要咱们能够讨好这个吕小姐就一定可以安如磐石。即使在经济上吃一些亏也是无关大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