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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PART TWELVE

安葵异常冷静,她说浮清团成就的是她的理想,她喜欢角色扮演,喜欢制作服装,制作精致的道具。所以,她不会因为感情放弃理想。

那霎回了趟家,这个消息只告诉安葵。几年来,她总是在11月的时候回去,她觉得江南的11月是个美好的月份。秋雨会伴随着黄了的银杏叶洋洋洒洒飞满整座城市。

她喜欢撑着伞去外婆的墓地,带一束非常美的百合,即使她并不知道外婆喜欢什么花。每每一坐一个下午,跟外婆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快乐的,不快乐的,无所隐藏。临走时,她就把伞放在外婆的墓碑上,细密的雨丝再也侵袭不了外婆。

尔后,那霎住在外婆留给她的房子里。那个小时候藏身的阁楼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会爬上去。多数时候,那霎都在这座小城里四处晃悠,仿佛缅怀着记忆,经过从前的小街,经过从前的学校,一切外貌似乎没变,只不过时间的痕迹永远镀刻下,那些建筑,一年比一年灰蒙蒙、一年比一年暗沉。

那霎少数时间在家,爸爸会来唤那霎吃饭。偶尔,她愿意的时候,也会请爸爸和自己坐上一坐,尽管,横亘在心髓处的陌生感依然存在。

告别的时候,爸爸会去送那霎,每一次都热忱地邀请那霎回家过年,但事实上,他心里比谁都了解,那霎不会在新年回来。他懂得她宁愿选择寂寞,她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他们的一家人。无论他多少次暗示或者明说,那霎都固执己见。

回到生活的城市,已经8点钟了,晚上的空气已经透露着凛冽的初兆。从车站拖着行李箱一路走去居住的屋子,那个冷冰冰的空间总是无法找到归属感。

经过慢慢吧,隔着落地窗,瞧见灯火辉煌的室内面对面坐着凉介和厉夏,暧昧的样子。她的脚步滞留住,情不自禁摸出手机给安葵电话。

那头传来她懒散的声音。那霎只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半秒时间,她改变了八卦一下的想法。安葵满腹心事地告诉那霎,柳漾给她打电话问最近好不好。她回答不太好。柳漾就说等慢慢吧打烊了带夜宵过去。

“很好啊。”那霎雀跃地说。

“你说他为什么忽然对我关心起来?之前还是有点逃避的。”

“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而那霎心知肚明这个为什么,柳漾跟她一样,目睹着凉介跟厉夏的面对面。她想凉介真是该死,那么明目张胆地在慢慢吧同厉夏出入,刚和安葵分手两个多月,平时排练的时候迫不得已要面对,难道私下,他也不担心撞见安葵,不顾及她的感受么,究竟意欲何为?

考虑几秒钟,那霎迅速拨柳漾的号码。不等柳漾喜悦的声音响起,她便开始骂柳漾,说他没出息,只甘于做一个小跑堂。柳漾原本欢悦的心情从高空被抛落谷底,闷闷听着,忍不住插话:“可是,我觉得当小跑堂很开心啊。”那霎不屑地扬言自己绝对不会找一个做过小跑堂的人当男朋友,而且开心又怎样,能当饭吃能换衣穿么。

柳漾敲开安葵家门时,情绪格外低落,犹如陷入沼泽的动物,近乎窒息。在安葵的催促与引导下,他将那霎的电话内容完整复述了一遍,他逐渐不明白那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安葵问柳漾那霎打电话的时间。问完,就再不声张,她兀地明了了那霎的用心良苦。

是想柳漾对那霎死心,她不惜做丑人。并且,她是期待柳漾跟安葵一起的吧,正是那次她不经意的念头闪过,就决意到底了。

那霎一个人踱在街头,些微无所事事,冬天的风寒冷地刮过脸颊。浮清团去参加比赛了,包括没有角色任务的柳漾也去加油助威。那霎不愿意去。她无端地萌生了一缕排外感。

当安葵电话通知那霎要去比赛那会儿,那霎一愣,几乎回忆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过COSPLAY 比赛。安葵尖叫,像被掐住喉咙那样:“蠢啊,你忘记了你看过那次带妆排练么?好吧,就算你忘记了自己看过排练,你忘得了之前被带去警局那回事么?”

“哦……”那霎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前额,想起那次去警局之后被Silence怒斥,进而联想起COSPLAY 比赛,那种切身的感觉异常遥远,好比旁观别人的忙碌与热闹,她开始觉得自己在浮清团像一个名副其实的局外人。安葵猜透她的心思:“下次你也是其中之一,就不会有排外感了。有时觉得,当分享到团体荣誉,还是很快乐的。”“是吧。”那霎不置可否地握着听筒回应。顿了顿,那霎不禁问安葵,为什么跟凉介分手之后还愿意待在浮清团,经常见面不难过么?安葵异常冷静,她说浮清团成就的是她的理想,她喜欢角色扮演,喜欢制作服装,制作精致的道具。所以,她不会因为感情放弃理想。那霎一时怔忪,一席话让她醍醐灌顶,她佩服安葵的坚强,因为自己做不到这样,她常常感情用事做些失去理智的举动。

还是逛去慢慢吧待着,那霎想至少要迎接他们回来。只有Silence在慢慢吧,那霎把自己躲进角落,凝眸窗外萧条的树枝发呆。阴沉的天分不出时间走向几点,浮清团的人热热闹闹跑进慢慢吧,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个个手舞足蹈。厉夏兴致勃勃告诉Silence,浮清团的《犬夜叉》在十支队伍中获得第二名。

Silence开了一瓶酒,给每人一杯,柳漾和安葵异口同声说:“不!”惹得大家纷纷侧目这两个人的默契。柳漾说:“我戒酒了。”安葵说:“我喝果汁好了。”唯独那霎了然他们之间的怪异。举杯庆祝,厉夏热情洋溢充满鼓励:“明年,我们若能夺第一,那就完美了!”群情激奋,斗志昂扬,那一刻,那霎看到了整个团队的精神,在荣誉面前是如此完美。她终于明白安葵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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