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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七 章 月黑风高

赵兴东把磨好的刀放进怀中藏好,又匆匆赶回学校,趁着天还没亮翻进校园,回到宿舍一觉睡到中午。吃了午饭之后,换上原来自己那身从农村穿来的衣裳,戴了一个大棉帽子,又戴了一副口罩,然后出了学校大门,朝县城北面走去。

县城不算大,在城北溜达了不多一会儿,就找到了供销社的大门,因为是商业单位,供销社过年也上班,当然上班时间会缩短很多。供销社挂着厚厚的棉门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赵兴东不敢贸然进去,就站在供销社对面的街上,躲在一棵树后,不时的观察着。大约4点左右,昨天那个瘦子,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慢悠悠的来到供销社门前,这时棉门帘一挑,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走了出来,那个女的骂着瘦子:“你个瘦猴子,咋成天迟到,叫我和老马等你咧半个多小时了,汽车没把你撞死啊。”瘦子一边向门里推自行车,一边回应道:“俺的好大姐,这地上的雪还没有化,骑车子肯定比平时慢嘛,你咋活了一把年纪,连这都不懂?难道你的年龄都叫狗吃咧?”瘦子的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已经拧住了他的耳朵,“叫你胡说,叫你迟到”。

“哎吆,哎吆,大姐饶命,大姐饶命,兄弟不敢咧,再也不敢咧!”瘦子急忙讨饶着。那个叫老马的中年人,看着两人的嬉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冲瘦子说道:“小李,炉子烧的美的很,你晚上睡觉注意安全。来把板子一上,俺俩就下班咧。”瘦子放好了自行车,又出现在门口,大声很仗义的说道:“你俩在里面也干咧一整天,累的很咧,板子俺一个人上就行了,快回家休息吧。”说完冲中年妇女一眨眼,面露古怪之色。中年女子大概急着回家,没听出瘦子话中的含义,很高兴的冲二人道:“那我就先走咧,初六再见。”老马面露不悦之色,边系围巾边说:“小李,话不能乱说。”顿了一下又道:“晚上一个人,注意防火。”

瘦子也不敢在老马面前太放肆,应声道:“知道咧,你慢走。”说着进屋里搬出木板,锁起门窗来。老马也懒的理他,竟自走了。树后的赵兴东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道瘦子今晚一个人值夜班,天助我也。紧了紧裤腰带,赵兴东迈步朝城东的县高中走去,路上买了几件东西后回到宿舍,又抄起课本来,晚上和老汉吃了饭,早早洗洗就睡了。

半夜时分,赵兴东猛的一骨碌,坐起身型,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把所有的环节都想了一遍,觉的没什么问题了,把刀在腰里别好,拿出下午买的帆布手套和一根钢锯条,然后穿上一件灰白色的褂子,(他没有白色衣服)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又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原来给母亲配制的酸枣丸,(他母亲疯了以后,赵兴东专门配制的镇静、安眠的中药丸。)然后偷偷出了宿舍,翻出校园。

孤冷的寒月在薄云中飞逝,暗淡的月光时断时续的涂抹着大地,星星已无迹可寻,房屋、树木、街道在残雪的映照下,显的一片孤寂,偶尔像刀子一样刮过的西北风,更使空中增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月色下,一个灰影悄悄靠进了县供销社。那时县城还没有路灯,只有积雪还能映出一点人影。供销社门窗紧闭,灰影停在门左边最远的窗户前,用手中树枝不断挖着窗户上的木板,不时口中发出老鼠“吱吱”的叫声。没多久,屋里的灯亮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妈的,你个死耗子,还叫老子睡不睡了!”灰影急忙停止行动。过了一阵,里面的人大概以为老鼠被吓跑了,又关灯睡了。几分钟以后,灰影又开始了行动,一会儿,里面的人又开了灯,骂了起来。如此反复了5次,屋里的人终于忍受不了,穿起衣服来。灰影急忙跑到大门右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先是开锁的声音,然后是拉门闩的声音,最后“嘎吱”一声大门打开,瘦子披着件军大衣,手里晃着手电,朝左边的窗户走去,嘴里骂着:“你他娘的死老鼠,跟你老子玩游击战。”走到窗户跟前,果然看见门板上有一些新磨损的痕迹,以为是老鼠磨牙咬的,不由啐了一口唾沫,不过也一时没有办法,就多站了一会,希望老鼠看见有人,自动离开。

瘦子在和老鼠较劲的时候,赵兴东弯着腰,从大门的右边留进屋里,藏身于桌子下面。没多久,瘦子骂骂咧咧的进了屋,插好门闩,上了锁,脱了大衣,刚刚上chuang正要关灯,就觉脖子后面一疼,失去了知觉。

赵兴东把瘦子扶在床上躺好,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把里面的酸枣丸都倒进瘦子口中,从桌子上拿过水杯,把水灌了进去。又从瘦子军大衣中搜出钥匙,开了锁,再给炉子里添了满满的煤块,然后仔细看了一遍屋里,和自己进来时的情况一致,就关了灯,蹲在床边,观察着瘦子,怕酸枣丸在起作用前,他先醒来。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确认药丸已经起了作用,赵兴东又开了灯,把炉子和烟筒相连的地方打开,捧了些炉灰堆在连接处,(这样就堵死了烟筒)然后放好烟筒,凑在连接的地方闻了闻,觉的煤气味非常大,十分满意。

一切收拾妥当,要进行最后一个步骤,撤离。因为要造成煤气中毒的假象,就必须把屋子的门窗关好,屋里上没上锁无关紧要,但门闩必须叉上,不然就太假了,容易让人生疑。可铁门闩太难对付了,不像木门闩用刀一点一点就能拨开或者合上。不过赵兴东已经想好了办法,用钢锯条。把锯齿朝上塞在铁门闩的铁杆下面,利用锯齿,既可以左右控制铁杆,也能使铁杆自由转动。在用了20分钟后,赵兴东终于在房门外叉上了铁门闩,累的是一头大汗。

匆匆回到宿舍,赵兴东一头栽倒在床上,想起刚才的经历,心里也是一阵害怕。回顾了一下整个行动,感觉没有什么纰漏。首先是采用《水浒》中时迁惯使的伎俩,伪装成老鼠骗开房门;然后趁其不备,击打瘦子脑后的天柱穴(脖子后面凹洼下方左右两公分处,该穴道是连接脑部、颈部、脊椎的重要神经类穴道,遭到击打,容易使人暂时昏迷,只要不留下外伤,是很难检验出曾被击打。赵兴东懂一些中医,有这些知识。);趁其昏迷之即,灌下有安眠作用的酸枣丸(和《水浒》中的蒙汗药类似);再确认药效已经发作后,就堵住烟筒;最后用锯条叉上门闩。整个过程中要戴着手套,不能有任何东西遗留在现场,也不能把现场的场景改变太大,总之这次行动是顺利完成了。

赵兴东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一觉睡到了中午。吃过午饭,赵兴东换上林强给的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溜达去了。到了县供销社附近,看见围了好多人,人们议论纷纷,都说供销社的小李可惜,昨天还欢蹦乱跳的,今天咋就中了煤气死了呢。这些话听的赵兴东心里不舒服,这种人渣死了,大家应该拍手称快啊,怎么还惋惜上了?他对大家的情绪无法理解,也不敢待在这儿时间过长,就回学校了。见了看门老汉,赵兴东还用刚才所见,提醒老汉要提防煤气中毒。

又过了几天,确定了公安局已经认定瘦子是意外死亡之后,赵兴东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全身心投入到抄课本的工作中。至于胖子嘛,先缓缓,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正月初十,学校已经开学了,重点班、普通班人员变化不大。但是差班学生情况变化很大,农村的学生几乎都退学了,(高中毕业证都难混到手,那还不回家修地球去。)居民户口的学生还基本都在,又转进来一批新学生,依旧把宿舍、教室济的满满的。

赵兴东也把课本抄完了,向班主任归还了教材。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轰动,抄一门课的教材,倒经常有;但把六门课的教材全抄了,还没有过。赵兴东成了名人后,有不少学生还专门来拜访他,等看到抄的整齐,字迹工整,字又漂亮的教材时,大家无不叹服。

抄书对学习还是有一定帮助的,赵兴东除了外语和数学听不明白,其它几门课程都还跟的上。他现在把大多数时间都放在数学上,期望在两个月内有点突破。时间飞逝,转眼已经到了正月十五,上午学校结束了全部课程,下午放假过节,同学们大都约好晚上去体育场看灯展。

赵兴东背了一下午英语单词,看看快到晚饭时间,收拾了一下,朝林强家走去。和林家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大伙一起出门看灯展。天已经黑了下来,林梅早早都按耐不住,嚷嚷着叫大家快点,众人在她的督促下,纷纷加快了步伐。

县体育场位于县城北面,除了主席台有3排水泥看台,其它部分只有一层水泥看台,看台还不到半米高,跑道上铺的是煤渣,整个体育场就是个任人自由来往的广场。远远望去,场地中间人山人海,人们穿梭于木头搭的两米多高的架子中,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忽隐忽现。嬉闹声、喊人声以及时不时爆发出的赞叹声,汇成了一个纷乱、热烈的乐章。那些木头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圆灯、方灯、菱形的宫灯等等几十种花样,大大小小有上千个灯笼。在主席台旁边还挂着两个巨大的球型灯笼,直径足有三米,里面也没有点腊,而是装的400瓦的灯泡,照的周围通亮,感觉和天安门上挂的灯笼一样,颇有威武之意。

灯展还配有猜灯谜活动,每个灯笼下面都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谜面和编号。要是猜出了谜底,那就可以到主席台工作处,报出编号和谜底,如果是第一个猜中的,会有一只铅笔的奖励。林梅对猜谜语很感兴趣,连猜了几个都猜中了,可惜不是第一个猜中的,没领到铅笔。林梅噘着嘴问工作人员,怎么都叫别人猜完了,还有没有未猜出来的。工作人员笑着答道,体育场北面的灯谜最难,几乎都没猜出来,建议她去那里碰碰运气,如果是首先猜对,可以领两只铅笔呢。

林梅急忙拉着众人就走,生怕又被别人先猜了。大家来到一组宫灯面前,宫灯上贴的图画讲的是武松打虎的故事,纸条上的谜面是“武松打虎,孔明神通”猜一句成语。大家低着头苦思冥想,突然林梅叫了起来,“我猜到了,猜到了,可以领奖品了,”满脸喜悦得意之色。正当众人要问她谜底之即,旁边过来3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穿着呢子大衣的年轻人说道:“武松打虎,孔明神通的谜底应该是‘精打细算’,这也太简单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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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秋季酸枣果实成熟时,采集后去其果肉及硬核,取种子磨成粉,配面粉糊,搅拌均匀后,搓成丸粒,烘干即成酸枣丸。主治神经衰弱、失眠健忘,兼治盗汗、惊悸。(呵呵,医书上抄的。儿童且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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