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堡,清晨。
哨兵牛大虎擦擦眼角上的眼屎,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过几天就要比武了,这些日子里无论是那边的骑兵营还是他们步兵营都是练的热火朝天,昨天晚饭之后,什长又拉着大家在校场上练了半个时辰,害的牛大虎今天差点误了上哨的时辰——想起这个,牛大虎就是一身的冷汗:误了上哨的时辰自己少说是四十军棍外加半个月的笼子的啊!
牛大虎的哨位是威远堡最高点——大门旁一座三丈高的望楼上,望楼的高度加上小山的高度,让上面的哨兵在白天可以观察到十多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不过有利也就会有害——为了省事,望楼只有顶棚但是四面只有齐胸的护板,草原上日夜冷热分明,现在天色已亮但是太阳还没出来,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之前赶着上哨没吃早饭的牛大虎就有些顶不住了,把厚厚的两层夹衣(为了上哨特别准备的)再紧了一下,他还是禁不住大了一连串的寒战。
“大虎——你看——”和牛大虎一起站哨的是与他统一伍的赵苏,这家伙力气、武艺都是平平,唯独一双招子贼亮贼亮的:“你看那边——”
顺着赵苏手指的方向,牛大虎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看到西北方向有一小群黑点儿朝着这边飞快的过来了:“这么快——是骑马的——梳子,数数有几个?”因为来人的数目不是很多,牛大虎不是很紧张,半开玩笑的叫着赵苏的绰号。
“十二个人、二十多匹马——”赵苏的眼睛果然尖的很,一口报出远处黑点的数量。渐渐的,来者越来越近,不用赵苏说,牛大虎也发现这些穿着盔甲,带着兵器的人来着不善了:“梳子,快敲钟!”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在威远堡上空响起,就像以前无数次的演练一样:步兵营和骑兵营今天当值的两什人马不待钟声落下就冲出了营房——步兵抓着弓箭冲上城墙,骑兵冲进马厩——他们的战马鞍具齐全,马上就可以拉出去。紧接着,其它的士兵们也如潮水一般从各自的营房里冲出,几分钟之后,威远堡里的上千驻军已经全副武装,摆开了迎战的架势。
“看来这帮子明军还有些样子啊——”拓跋骢没有理会身后十名骑兵对明军“小题大做”的冷嘲热讽,径自对眼中怒火熊熊的布和说。
“大人说得是啊——”布和很有些失望的感觉:原本他是想趁着大清早明军哨兵松懈的时候给敌人虚晃一枪,来个下马威的,可是没想到对手的动作这么快——看来这次是没戏了!
“怎么了?”还在吃早餐的项凌放下馒头,匆匆赶到大门处,问今天的值星队长。
“回大人,哨兵刚刚发现西北方向有一小队身份不明的骑兵过来,之后就敲响了钟。”牛大虎和赵苏的队长也是当初中军营的老什长提上来的,叫史修。看的出来,他对自己部下这种“大惊小怪” 的举动很是不满,要不是碍于长官在此,大概他就要冲上去训斥这两个过分紧张的新兵蛋子了——前几天刚刚把一百鞑子包了饺子,现在这十几个人还能闹出什么风浪?
看到部下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项凌拍拍他的肩膀说:“咱们一起上门楼去看看。”
威远堡的大门高二丈三尺,厚一丈。除了项凌之外,上面还有步兵营的营副和一伍弓箭手守在这里,大门后面的校场里,两队骑兵在马上整装待发。
威远堡外的集市还没有建成,外围的木栅栏现在还只是一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材而已。在堡里上千人的注视之下,拓跋骢一行人轻轻松松的越过集市外围的壕沟,在大门外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那不是——”几个中军营原来的老兵的一眼认出了外面为首的是上次护送蒙古人的使节谈判时被项大人打败过的那个阙薛军百户:“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众人都十分不解。倒是一旁的布和,因为几个围捕他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反倒没人认得。
项凌也是一头雾水——自己这个小小的威远堡建起来才几天啊,就算是自己之前打败金山部布和惹恼了蒙古人,那也是金山部的人找上来,怎么就把大元皇帝的禁军都给招来了!难道是那个少年皇帝脑袋进水南下亲征了?项凌摇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放下,专心的看着下面的手下败将这次到来的意图是什么。
下面的拓跋骢自然不会理会项凌的想法,轻轻磕一下马腹,胯下的乌雅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上面的可是大明镇北军项凌项大人?”因为不知道项凌现在的官衔,而且现在也还不是公开和北平撕破脸的时候,拓跋骢的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
“原来是拓跋大人啊——”项凌在门楼上看的真切,连忙答话:“上次一别,项某对拓跋兄可是思念的紧呐——不知拓跋兄千里迢迢跑到我这小小的土围子边上来有何贵干呐?”
“哈哈——说不上什么贵干!”拓跋骢哈哈一笑:“就是听说指挥大人在镇北军中节节高升,心中挂念,何况上次你我比武,小弟虽败落却是获益匪浅。这些日子小弟可是须臾不敢忘记项大哥当初的指点啊!这次大哥奔袭百里干掉了近百骑兵,这份气魄着实让小弟佩服——看着大哥在这边大显身手,小弟眼馋啊!今天咱是下战书来了!项大哥,接着!”话音未落。拓跋骢已经盘马弯弓,一箭射了过来。
拓跋骢立马的地方离门楼大概有一百二十步的样子——这已经是寻常弓箭的极限射程了,而拓跋骢的这一箭猝然而发,又是仰射,竟然分毫不差的射在门楼的旗杆上,精钢制成的箭头带着沉重的力道,深深的扎进木质的旗杆中,项凌居然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带着书信的箭拔下来,拓跋骢射术之精,由此可见一斑。
……
堡外的旷野上,项凌一身鱼鳞甲,右手提马刀,左手持盾牌,端坐马上:“拓跋兄?今天咱们怎么比?”言语之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项兄没带弓箭,咱们也只有比刀枪了!”拓跋骢心笑项凌狡猾——知道自己弓箭出众便有意不带弓箭,难道自己还能厚着脸皮说:“咱们比弓箭吧——”
抽出腰间的镶金嵌玉的华丽弯刀,拓跋骢深深的吸一口气:“此刀乃家严五十年前从大都一巧匠处所得,刀重三斤六两四前,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项兄小心了——”
项凌一愣——拓跋骢这是怎么回事?还煞有介事的介绍自己的兵器——难道他以为这是江湖好汉们打擂台么?看到对方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马刀,项凌才省悟过来:原来这个好面子的蒙古汉子是不想在兵刃上占自己的便宜啊!想到这里,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多谢拓跋兄的提醒——两军交战之时,敌人是不会因为你的兵刃断掉就手下留情的,请吧!”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越马扬刀冲了上去。两马交错,转瞬而过:一声尖利的金铁交鸣,和对手交错而过的项凌瞟了一眼自己的刀:看样子自己的刀法还是可以的——他用巧劲懈开了拓跋骢的力道,号称削铁如泥的宝刀仅仅在马刀的刀头上挑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而已。
高速冲出老远的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调转马头,再次加速、冲刺、在交错的瞬间打击对手然后扬长而过——和常人的想象不同,真正的马上功夫并没有什么“十八般武艺”,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骑兵需要他们能够在和敌人交错而过的瞬间判断形式,并且用最最直接的方式打击敌人的要害——要是都想说书先生描述的那样在马背上缠斗三百回合,那还不如下到地上去打算了:骑在马上不动的目标,对于弓箭手来说那是多么显眼的目标啊!
如是再三——
“看来项大哥不光是刀法过人,马上功夫也是一样的精湛呐——”拓跋骢远道而来,虽然有三匹战马轮换着骑乘,但是一个晚上的长途跋涉之后再马上战斗,即便是乌雅这样的好马也有些力不从心,看出自己在马上没有优势,拓跋骢索性跳下马来:“不如项大哥再来指点一下小弟的刀法好了——”
“那好——”项凌的马上功夫自然比不上拓跋骢的精良,何况对方已经下了马,他也爽快的答应了。
“大人——”就当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再来一次恶斗的时候,一旁的布和开口了:“还是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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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回答浪荡官人的书评:朱隸优待粘罕是因为他当时和还不想和北元翻脸,后来协议能够很快达成也有粘罕的推动在其中;其次、项凌指点拓跋骢的事情是为了以后的情节作为伏笔——拓跋骢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是北元少壮派军官的代表,至于和朱隸的主旨不和的问题——项凌只是一个走进军队几个月的新人(虽然他已经是各军官了),对于复杂的政治问题和暗中的交易他还不是很明白,可以把他看成是一种少年意气——我看这个人顺眼,就是这样了,毕竟他还是20出头的人,不是谢源这样的老狐狸,走一步看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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