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栻密遣使至金中京见于金鲁国王挞懒。
八年春一月,栻见金使于庐州,立密盟,至二月,栻释粘罕,太后韦氏并徽宗灵柩乃自北还。
自翟诚献策,我便秘密派遣使者去见挞懒,在我的计划里,直接去和金熙宗完颜亶谈判恐怕不容易,不如去见比较温和的挞懒,与他达成协议,令其说服完颜亶,这个计划照翟诚所说,估计有九成的把握,当然,为了稳妥,我还另外派人再隐约透露些消息给粘罕旧部,到时候,若是与挞懒协议不成,便四处宣扬,挞懒担心粘罕回金与其争权,换不回太后,也能给金国再多加些麻烦。
这些日子,一直在等待金国那边的消息,翟诚作为密使过淮河已经有些时日了,暂时还没有回报。
这一夜,沈灵和张秾都已经回房间休息去了,我独自一人思虑着到南宋以来发生的一切,感觉如坠梦里,现在想来,当真是匪夷所思,辗转半宿没睡着,披了件大氅(chang3)出了房门,此时已是子夜时分,屋外颇为清冷,但见明月高挂,光鉴毫芒,月光之下四处光洁如琉璃,后园中,那些个惊霜寒雀、吊数秋虫于这时节俱是没了踪影,甚是安静的。
漫步在院中的石子路上,冷风吹面,拂去我不少心中烦忧,仰望天际,皓月当空,今人不见古时月,古月依旧照今人,可我到底算是古人还是今人,明月若有灵,知我见过它数百年后容颜,怕也要惊叹了。
不知不觉,走到花圃近前,如今天寒地冻,这花早就谢了,加上我不擅栽养又未雇人来照料,已有不少是连根冻死了,不觉有些可惜了。
我正爱心泛滥的时候,忽然,一束灵光自脑中闪过!
杀气!
奇怪了,隐匿功夫这么差,会是什么人呢?若是金人欲行刺我,怎会派如此庸手,可若说不是,那又会是谁?似乎我并未有其他仇家啊!难道是秦熺?不可能,他没这个胆子!
心思百转,只在一瞬之间,以来人的气息看,我自己就可应付得了,倒也不必唤来亲卫,更何况若我此时出声,不是让这人即刻暴起,就是潜藏逃逸了。稍定,我心中已是有了办法。
与其不知道这刺客什么时候出手,不如我故意卖个破绽给他,想到这里,我便蹲下身,看上去,好想在抚mo花枝,其实我一手扣住一个花盆盆边,只待那人来袭,便以花盆反手砸他,乱他方寸,我再施展,以期一击制敌。
果然,隐在暗处的那人有了动作,慢慢向我靠近,一直移到我身后大约五步左右才停了下来,这让我是暗暗摇头,虽然五步之内,若是受袭之人没有防备,必定是血溅当场,可是除了一点武功不会的,便是普通军中兵士,四下别无旁人时,有人至五步内也会发现的。心中为这可怜的刺客叹息一声,我手上用力,随时准备将那花盆掷出。
只听脚尖点地轻声,身后劲风响起,那刺客终于是动了,就在他跃起同时,我手上花盆已经反手扔了出去,单掌支地,一个侧身,人也是攻了上去。这奇怪的刺客见我突然发难,却也不慌,一手轻轻一拨将花盆挡住,顺手一送,那花盆落地竟是没有摔碎,而是稳稳的落在地上,我以余光瞥见,暗自惊心,来人武艺当真高强,刚才恐怕是让我轻视故意泄露行踪的吧,可是没道理啊,以他本领不露踪迹的刺杀于我并非不可能,何必多此一举?
攻向那人胸口的一掌未能成功,被那人挡住,我借势向后一跃,就要呼救。那人却并未追击,而是站立原地。
“呵呵,小师弟果然天资不俗,武艺精进不少啊!”
“哎?”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说着,这“刺客”将蒙面黑巾摘下。
“大师兄!怎么是你!”我这位大师兄舞和师傅一样,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呵呵,看来还记得!小师弟别怪,实在是师傅信中让我若是见着你一定试试你身手的!”
“师兄言重了,对了,师兄,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嘿嘿,我是来给你送礼来了!”
“送礼?”
“那礼物现在已经是在你房中了!哎,不过说起来,那对我何尝不是一个包袱呢!哎,伤透脑筋啊!”
“恩?师兄,你说什么?”我总觉得舞说到是包袱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没有,没有了!对了,师弟,你是不是准备和金人协议将韦后换回来啊?”
!!!!我震惊的看着师兄,“师兄,你,你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这见事情除了张鸿、张鑫、李显忠还有翟诚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舞是如何知道的?(废话,偶是作者!)大哥为人稳重,不会泄露的,二哥也不会,他的为人我信的过,那只有三哥了,他的为人我不担心,我只怕他是无心给说出去了。
许是看我的心思,舞笑笑道:“师弟别瞎猜了,并非你身边之人泄露出来的!前些时间我一直在金国境内,后闻听师弟你生擒了粘罕,心想师弟若是有心定然会想到以粘罕换回今上生母韦太后,想来师弟手中筹码恐怕不够,正巧那时在上京无意中遇到一个人,便特来给师弟送礼了!”
哦,原来如此,我这师兄果然是人中龙凤,文武双全啊,不行,我得想办法留住他,让他给我帮忙才行!
“走吧,师弟,去看看我给送来的礼物!”
说着,我和舞并肩而行回到房间,在房外就看见房间内有灯火,我刚才出去明明已经灭掉了啊?房内有人?再看舞仍然是一脸平静,难道给我送了个活人来?
刚一推开房门,就听一声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舞,我饿了!”
却是名十六七岁模样俏丽少女奔了上来,拉住了舞的衣袖,只见这女子画黛弯蛾,娇波流慧,再看她身材,当真是纤腰秀项,细柳生姿。再看舞,却是一脸的尴尬,无奈!
“这个,师兄,这位姑娘是?”
先推开那女子,舞才出声道:“她叫完颜莺,乃是完颜亶最疼爱的小女儿,金国的宁惜公主!”
闻言一愣,任我事先如何猜想也想不到这看似和舞十分亲密的女子竟然是金国公主。赶紧拉舞到一旁悄悄道:“师兄,她可是你骗来的?”
“我有那必要吗?是我擒来的!”
“那师兄你是不是给她吃了迷药?”
“没有!我不屑用那些伎俩!”
“那是不是吃了只有师兄你你才能解的毒药?”
舞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有!”
“哎?那就怪了,她是被你抓来的,怎倒对你这么熟念?难道师兄你用美色诱惑她?”
“越说越离谱了!完颜莺出上京赏雪,被我捉来了来,至于她……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这丫头奇怪的很就是了,反正,现在我将她交给你了,以她的身份加上粘罕,去换韦后和徽宗灵柩应该是够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舞师兄今晚十分不对劲啊,怎么一说那完颜莺,他就仿佛很无奈的样子呢?
“喂,你真的要把我交给这宋官啊?”那完颜莺听到我们说话,向舞问话,语气倒还平静。
“我抓你就是为了交给我这位师弟,他必会善待你的,不久你就能回金国去,你放心好了!”这两人很奇怪哎,怎么看也不像挟持者和人质。
“师弟,你安排个住处与她,我这便要告辞了!”舞说完就走出房门,我急忙追了上去,还没说话,舞又道,“对了,师弟,虽说你现在武艺精进不少,可若是遇到一流高手,还不是对手,我刚才来,发现你这府里表面上戒备森严,其实疏漏不少,你要多加小心啊,我观你这些亲卫多是军士出身,习的都是战阵厮杀,可在这府里与江湖人对敌却是吃亏,你还是寻些江湖中的高手护卫来的好些!”
听了舞的话,我心头一热,一脸希冀的看着他道:“师兄,你看,小弟一时到哪里去找些高手去,不如……”
“别,别!”我还没说完,舞就打断了我,“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闲散惯了,再说对于这国家战争,我也实在没兴趣,杀来杀去又能如何,那些兵士谁没有父母妻儿,虽说金人是外族,可没有说外族就该死的道理,若是能天下一统,各族平等才是正途啊!”
师兄的一番话让我感触很多,是啊,我不是为了灭掉金人,而是要一统中华,这金人也是华夏后裔啊!
“对了,若是你一时没有人选,便让你那两位结拜兄弟住在你房间两厢,我看他俩都功夫了得,刚才我进府太过轻心,差点就被你那二哥发现了!”说完,舞纵身离去,几个起落已是不见踪影。
安排完颜莺住处,再派了多名亲卫守着,至于她和舞的事情,舞既然不说,我也就不要多问了。第二天又特意从庐州府吏那借来几名丫鬟伺候,我便一心等着翟诚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