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一天清晨,我刚起来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就有亲卫来报,翟诚回来了!
府中厅内。
翟诚老远见我来,我刚跨进正门,他已经迎将上来。
“公子!翟诚回来了!”
“义长,路上还顺利吗?”
“谢公子挂心,一切都还顺利!”
“恩,顺利就好,这趟去见挞懒结果如何?”
“翟诚幸不辱命!”
“哦,好!快讲讲!”说着我便拉着翟诚的手至一旁坐下,亲卫很快就上了茶水。
“义长,快讲讲,这趟经过如何?”我等翟诚喝了口水才出声询问。
“公子,这一趟……”
原来,翟诚这一趟秘密前往金中京见挞懒,挞懒在知道他的来意的后没有马上答复,而是答应考虑,第二天挞懒再见翟诚的时候询问了些粘罕的现状后同意试着向完颜亶进言。又等待数日,完颜亶派人来说,只能换韦后回去,徽宗灵柩绝不奉还。翟诚本以为没有希望了,谁知道三天前,完颜亶突然改变主意,答应韦后及徽宗灵柩一并交换粘罕,现在算起来该是五日后在淮河之上互换人质。
“公子,此行虽说是达成初衷,可翟诚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至今诚尚有两事不明,觉得甚为可疑!”
“哦?义长,说说看!”
“一,那完颜亶突然改变主意,十分可疑,诚以为有些蹊跷!”
翟诚不明白,我却是清楚的,还能是为什么,肯定为了完颜莺,“义长,这点倒不必怀疑了,我这里有个消息还没告诉你!”
“哦?”
“就在七日前,我俘获一人,你猜是谁?”
“是谁?公子莫卖关子了,诚哪里能猜到!”
“嘿嘿,说了你都不相信,乃是完颜亶最疼爱的小女儿,宁惜公主完颜莺!”
“啊?公子如何能抓到她的?”任他翟诚如何才智超绝也想不到我是怎样抓到这金国皇帝完颜亶的宝贝女儿的。
“嘿嘿,这个义长你就不要问了,反正那完颜莺此时正在我手中!”
“公子好本领!我还奇怪那完颜亶怎么突然好说话了,难怪挞懒说什么要保证两人安全,我还奇怪怎会是两人呢!至于第二件事情嘛,公子就要留心了!诚这次自挞懒处返回,结果在路途之上却是遇到了另外一位金国的大人物!”
“是谁?”
“完颜宗弼!”
“兀术!怎会是他?他不是应该在与楚州韩世忠对峙吗?”
“公子,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兀术很明显的隐匿行踪,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若我所料不差,恐怕五日后淮水那里要有变故!公子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
五日后,淮河。
这一日,天降飞雪,北风卷地,百草尽折,天地间俱是茫茫白色,于淮水两岸却是风掣红旗,锦幡招展,按照事先约定,金宋两方都是列五千兵士于岸边,那湍流的淮水将两军泾渭分明的隔开,淮水之上也是早已搭建了一九尺余宽的浮桥,乃是为双方人质交换之用。
于马上,我搭手为篷,眺目望去,只见对岸金兵衣装统一,阵容齐整,甲胄鲜明,一眼看去便知乃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反观我这一方,经过我这一年来的悉心调教,士卒、阵势并不稍差,但因各人身上所穿并不一样,颇有些驳杂,气势弱了许多!看在眼里让我不禁暗下决心,日后定要为淮西将士定制一套统一的军装,否则怎么看都像民兵一般。
正想着,一旁翟诚驱马上前,来到我一旁道:“公子,看对岸金兵阵容及装束,怕是挞懒当年以遥辇(nian3)九营四猛安为根基的的精兵了,看来挞懒这次出看家老底了。”
“恩!”我点头称是,我虽不知道这什么四猛安,但见那金兵阵势知道翟诚所言非虚,“义长,楚州韩帅、襄阳岳帅处可有消息了?”
“翟诚正是来告之公子的,韩世忠接到公子手书,已是于两日前整军暗中向徐州进发,至于襄阳那边,岳飞与其副将张宪分兵两路,张宪袭邓州,岳飞袭唐州!”
“好,岳飞、韩世忠果然非迂腐不知变通之人,如此一来,那兀术这次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呵呵,公子妙言!”那翟诚抚掌称颂。
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话这个时候还没有吗?
“对了,义长,我大哥、二哥他们还有消息啊?”五日前,我已经派张鸿、张鑫领精兵三百,换作寻常百姓分数拨渡淮水,潜至安丰军对岸的颖州城内,又令李显忠领兵五千沿淮河南岸东进,于下游九十里金兵防备薄弱处渡河,到北岸后再回军往西设伏于颖州城东,与颖州城只隔一淮水细支。照翟诚所料,兀术当设兵于蔡州与颖州之间,在那里渡河南下,可他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他在对岸,有心算无心之下,兀术要吃大亏了,他想趁冬季我军不备突然发难,我就前堵后围,将他困死于淮河之上,在我的计划里,颖州强兵就在我对面,李显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相对空虚的颖州,再挥军西进,堵住兀术回北岸途径,与南岸王德、郦琼率领的三万淮西将士合力,困兀术于河上。
“应该快了吧!”
说话间,远处一人急奔而来,远远的,我便已经认出乃是我一亲卫,五日前随李显忠渡河去的。
“快,让他进来!”不想周围兵士阻拦,我急忙下令,须臾,那亲卫已来至近前,翻身下马,跪倒于地。
“大人!”
“南岸情势如何?”
“回禀大人,李将军已至颖州东位,张鸿、张鑫二位将军昨夜传信来说只待攻城,他们就会趁乱杀门前守卫,打开颖州东门!”
“好!对了,李将军五千士卒人数不少,可曾为金人发觉?”
“回大人,不曾!李将军以两百人为限,将五千军士分为数十小队,皆换民装,隐兵刃散于淮水支流各处,约定了时辰一齐过河,至西岸集结攻城!”
化整为零!二哥这手漂亮,不过也是凶险,万一被金兵发现,很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下去休息吧!”
“是!”
略思虑一下,我侧身对翟诚道:“义长,你看如何?”
“公子,应该可以了!”
点点头,于马上坐直身体,“传令前军至岸边列阵!”军令传下,很快最前面一千盾牌兵得到指示,快步跑步至水边列了两道盾墙,只留浮桥一口。
“擂鼓,整军向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雷动,淮西后军四千将士整装向前,也是颇有威势,只见尘烟升腾,数十支大旗猎猎作响。
呜————!北岸金兵也动了,只听胡号高鸣,军阵前移动,声势更甚我方。
“公子,翟诚去也!”这首先就是双方使者桥上会面,翟诚带一识得韦后的昔日宫人要先过河确认,随行了还有四名健壮军士,他们是去抬徽宗灵柩的,那金人一方也出来一人往我方前来。
两军遥阵相望,我见翟诚入了敌阵,复又出来,返回,我军这里,金使在确认了粘罕与完颜莺身份后也回去了。
“擂鼓三通!放粘罕、完颜莺过河!”待翟诚回到阵中,冲我点头示意,我传令亲兵解了粘罕的绳索,那完颜莺倒不必了,自始至终我就没绑过她。
同时,金人那边,四军士抬一棺木,韦后由那适才过河去的宫人搀扶于后,向我这边走来。
“弓弩手向前!”万事小心,若是对方或是粘罕妄动,自刻射杀。
索性的是,整个换俘过程都还顺利。
“切断绳索,截断浮桥!”我可不敢大意,对面不少骑兵,万一冲了过来,我这五千步卒实难抵挡,到时便是真的取了颖州也是枉然了。
金阵。
“元帅,有紧急军情!”一名金兵奔到挞懒面前。
“何事?”
“兀术率五万于此地西面,淮水上游渡河!意欲南下!”
“什么!他的部下都在徐州,哪里来的兵!”
“蔡州、洄曲、朗山以及颖州几处军马已是被兀术执金令抽调一空,元帅探哨俱被扣留,因此才刚得到消息!”
“啊——!!!!兀术小儿要坏大事,快,传令速速回军颖州!”
淮河南岸。
“公子,那挞懒军似乎往颖州去了!”翟诚观察对岸金兵动向后颔首向我说道。
“挞懒为人谨慎,不如兀术那般冒进,这点我们都漏算了,怕要出事,只望三位哥哥能速速拿下颖州,至不济也要速速回来才是!”说这话时我忧心忡忡,若是因为我的疏漏,害了三位哥哥,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却不知,此时颖州城中几乎没有守军,李显忠部没费力气已是进了颖州城,而且迅速决断,弃颖州空城,急奔淮水,抄兀术军后路去了!也因此,他们避开了挞懒这五千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