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街,前面走来一群青年,远远看见殷红雨,笑眯眯的大叫:“傻子!干吗哪?哟,跟了个公子哥,再不用我们倒剩饭给你了吧!哈哈…”
殷红雨听了,只是傻笑。
孙鹏程看了,以为殷红雨见了他们还不躲在自己的身后,没想他只是看着他们傻笑,根本就没躲的意思。
孙鹏程暗想,这人不是真傻,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能忍非常人之所忍,那一定是个非常人了,于是有心想试他一试。
笑道:“我并不认识此人,只是看他可怜,带他吃点东西而已。”
那几个青年见孙鹏程谈吐文雅,也不敢过分得罪他,只是说:“公子别理这个傻子,你给他吃一顿,他就天天缠着你给他剩菜剩饭,不过这傻子也很好玩呢!”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给他看,张开两条腿对着殷红雨叫道:“傻子,来,从大爷这里爬过去,我就给你一文钱!”
殷红雨眯着眼,口里荷荷直笑。
那人见他不动,从袖里掏出两文钱,丢在自己身后,道:“傻子,来啊,去拣啊!”
殷红雨见到两文钱,两眼突然放出光来,忙扑了上去,从那人胯下钻了过去,拣起那两文钱,放在自己的手上,盯着傻笑。
孙鹏程见了,摇摇头,看来真是个傻子,心想。
众人见了,也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孙鹏程将殷红雨带到了客栈,找了个空桌,坐了下去,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绞痛的厉害,痛的忙扶住桌角,一会,痛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孙鹏程大感奇怪,见殷红雨看着他,笑道:“你坐吧。”
殷红雨只是笑着,没动。
孙鹏程道:“坐,坐吧!”怕他没明白,指指边上的凳子,道:“坐在着凳子上!”
殷红雨这才坐了上去。
孙鹏程叫道:“小二,做几样好菜,来几大碗白米饭!”
孙鹏程见他在那小酒楼旁,食量颇大,于是叫足了饭菜,叫他吃个饱,到时再给他换身衣裳,然后送他到官府的收容所,也算是仁至意尽了,孙鹏程自己想想也好笑,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带他回客栈,只是想自己有这仁义之心,心中颇有点自得。
他却没想,当年他在酒楼里的道士告戒他在32岁时,将遇到影响他一生的人,而今年,他刚好32岁。
小二笑吟吟地跑来,见和他同桌的还有个傻子,愣了一下,笑道:“公子,这傻子……”
孙鹏程怒道:“什么傻子不傻子的,叫你备酒菜就去备,罗嗦什么?”
小二呆了一下,忙道:“好嘞!”
殷红雨飞快地扒拉着饭菜,狼吞虎咽,孙鹏程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一会,见他吃得痛快,感觉自己也谗了,叫道:“小二,来壶好酒!”
小二忙跑来:“公子,您还要让他喝酒?”
“我说你咋这样?你管谁喝?拿来就是了。”怕他以为是殷红雨喝而拿来劣质酒,道:“是我喝!”
那小二高兴得说道:“好嘞!”
孙鹏程轻声说道:“说是我喝,有这么高兴的吗?真是!”
殷红雨在旁听了,抬头看了看他,嘿嘿直笑。
酒是好酒,倒在盏里,晃荡几下,那酒呈琥珀色,晶莹剔透,酒香四溢,孙鹏程食指大动,闻了闻,叫道:“好酒!”
刚想举杯喝下,突然那殷红雨拿起一个鸡腿,递向孙鹏程,道:“吃…鸡腿。”
孙鹏程笑笑:“谢谢,你自己吃吧!”
说完,又举杯想喝干这酒。
殷红雨不依不饶依然将鸡腿递在他嘴边:“吃!”
孙鹏程皱了皱眉头,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殷红雨嘿嘿地笑道:“鸡腿好吃,酒,不好吃!”看到孙鹏程不说话,把鸡腿放在了自己地嘴里,喃喃道:“鸡腿多香,酒,”孙鹏程似乎听道极其轻微地声音,就象从殷红雨喉咙里发出来一样:“有毒。”
孙鹏程愣了一下,看看周围,并没有人说话,远远地,客栈老板似乎用眼角注视着他。
孙鹏程看了看殷红雨,见他只是埋头吃饭,孙鹏程摇摇头,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想端起酒杯,听到一细微的声音:“有毒!”
孙鹏程端着酒杯呆了一下,想了想,有了计较,叫道:“掌柜的,来啊!”
掌柜的忙不迭得跑了过来:“公子,有什么事吗?”
“这酒怎么有酸味?”
“不是吧?公子,这酒刚打来的啊!呵呵,公子,这酒好得很那!”
孙鹏程笑笑,拿了个酒杯,将酒倒满,递给掌柜的:“不信,你喝喝看!”
掌柜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很尴尬的说道:“公子,你这……”
“酸不酸你喝喝看不就知道了啊!”
掌柜的忙把酒壶和酒杯收拾了起来:“是,是是,公子说是酸的,那就是酸的,我去换了!”说完,将东西拿了回去。
孙鹏程看了看殷红雨,道:“谢谢!”
殷红雨没理他,只是埋头吃饭。
孙鹏程喃喃道:“真看不懂你了!”
一会,掌柜的屁颠屁颠地跑来,将酒放在桌子上:“公子慢用!”
孙鹏程将酒倒在酒杯里,闻了闻,酒香四溢,放在嘴边,愣了愣,再没听到什么,笑了笑,将酒一干而净,感觉酒醇无比,叫道:“好酒!”顿觉豪气冲天,竟学着殷红雨一样将一只烤鸡的鸡腿用手撕了下来,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后来竟象一个绿林好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吃的酣畅无比。
吃完后,孙鹏程笑笑,对殷红雨道:“走了。”
两人走到了孙鹏程的房间,孙鹏程将门关了起来,对殷红雨道:“坐。”
殷红雨荷荷直笑,见孙鹏程也对他笑,于是坐了下来。
孙鹏程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你是假傻,听完我说的以后,还要装不装,那就由得你自己了。”
说完,道:“刚才在楼下,那酒里有毒,多谢你提醒,我才没被人害了,如果再隐瞒我得身份,那可真对不住你得救命之恩了。我叫孙鹏程,是户部侍郎,奉皇上圣旨,来查黄河沿岸官府渎职之罪。”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是装傻,那你一定有什么非常难言之隐,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如果可以,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也算是报你救命之恩了!”
说完,不再言语,只是盯着他看。
殷红雨开始还是荷荷地傻笑,过了会,便停止了笑,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得外面蛐蛐在叫着。
良久,殷红雨突然跪了下来:“孙侍郎,您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