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皇上驾崩,传位于四皇子赵真袭,遗诏云:“……袭性情厚道,心思缜密,且膝下二子天性真诚,……方可保我江山永世盛世也……袭乃继我皇位不二人选…”
期间少不了宫廷政变,勾心斗角,皇上在弥留之际,早已安排妥当,但这二十个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得灯,赵真袭要想顺顺当当当坐上这皇位,也不是易事,跳的最凶的,还是太子和宰相云落实,八皇子一开始也是闹的很凶,后来看大势已去,也算是识时务之人了,到后来反而来帮助孙鹏程和铁流风剿灭乱党。
结果是太子篡位之罪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同党云落实秋后问斩,罪连九族,贬为庶民。
云若兮因为孙鹏程极力力保,加上新皇顾念旧情,所以云若兮能逃得这场劫难,留在京城城郊,居然可以拥有一座大宅,几个丫鬟、仆人,这完全是因为孙鹏程和新皇的缘故,否则以罪臣云落实的女儿和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早就坠入万劫不复了。
即使如此,云若兮遭到这场变故,感觉生不如死了。
孙鹏程知道云若兮此时最需要安慰,很想前去看看她,无奈新皇刚登基不久,百废待兴,而他又是新皇的心腹,忙的天昏地暗,此事便一天天耽搁了下来。
如此过了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却没想黄河决堤,有人上报官员贪污修河道的银子,皇上派了好几个钦差去查,都没结果,只好派他前去。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自己也走了一整天,于是找了个小酒店,要了碗面,想休息会,好再上路。
孙鹏程边吃着面,边想着心事,暗暗下了决心,此次事办好了以后,一定抽空去看看云若兮。
正在这时,听得小二在叫骂:“走开了,又想来偷剩饭吃!走开!”
只听一个怯生生得声音道:“叔叔,…一碗…就一碗…我快饿死了,嘻嘻……”最后一声轻笑,感觉分明是个弱智。
“看你这个傻小子,嘴巴挺甜,快点吃,店里的客人看了你脏兮兮的样子,会被你吓跑的!快点!”
孙鹏程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勾在角落里,看他的年龄,在16、7岁之间,吃着小二给他的剩饭,偶尔抬头看看小二,龇着牙嘿嘿笑着。
那小二看到他笑,总是骂一句:“傻子!”
孙鹏程摇摇头,此处正是黄河灾区最严重的地方,象这个小乞儿比比皆是,经常可以看见几个乞丐饿死在街头,这小乞儿虽然是勾着身子吃饭,但不难看出他的身材高大,满脸痴呆像,但脸色红润,在这个灾区,身材如此高大,脸色能有如此红润也确实是个奇迹了。
正在这时,街上几个小孩看见了他,大叫:“傻子在这呢,大家快来啊!”这几个小孩衣着光鲜,分明是富家子弟。
其中一个小孩大叫:“傻子,你又来骗饭吃了?嘿嘿,叫几声狗叫,我这包子就给你吃!”
边上几个小孩都一起起哄:“是啊,叫啊,叫啊!”
那小乞儿又龇着牙嘿嘿笑着,埋头吃起剩饭来。
那带头小孩看他没反映,自觉没趣,大丢面子,怒道:“傻子,你听到没有?”
那小乞儿抬头看了看他嘿嘿笑着。
那小孩在旁边拿起一根竹棍,劈着他的头,打了下去,叫道:“你叫不叫?”
那小乞儿被竹棍打在了颈部,痛得一个哆嗦,背勾得更加低了。
从孙鹏程坐得这个角落望去,刚好可以看见他痛苦的眼神,在这小乞儿缩着身子的一瞬间,孙鹏程感觉他的眼光闪过一阵光芒,一瞬而过,孙鹏程摇摇头,以为是错觉。
那小乞儿痛得抬起头,又傻笑了会,叫道:“汪!汪汪!”
那带头得小孩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快来看这只大狗啊!”
说完,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得砸向那乞丐,叫道:“大家快啊,肉包子打狗喽!”
边上得小孩也纷纷拿着包子,砸向那乞丐。
那小乞儿被包子打得缩成一团,脸上,身上都粘满了包子馅,当扔在他身上得包子少了点得时候,抬头对着他们嘿嘿直笑,马上又象狗一样爬在地上,将掉在地的包子一一舔干净。
众小孩更加得意了。
那些小孩打的累了,感觉无趣,道:“走喽!”
那带头小孩道:“别忙先,走之前先把恶狗打死,不然危害人间啊!”
众小孩大叫:“对,对对,我们替天行道啊!打恶狗喽!”纷纷拿起竹棍,一人几下,向那乞丐身上打去。
那小乞丐痛得满地打滚,嘴里荷荷直叫。
众小孩打累了,便一哄而散。
孙鹏程看了不忍,想上前阻止,那小二见了,笑着拉住他,轻声说道:“客官,别介啊,那帮小霸王都是我们这里官老爷的公子,别说是对这小乞丐,就是对常人如此打骂,众人也不敢声张啊!”
孙鹏程骂道:“这还有王法吗?”
说完要起身,那众小孩已经散的一干二净。
孙鹏程远远看去,见那小乞丐痛得缩成一团,一会,抬起头来,对着那些远去小孩得背影,嘿嘿笑着,孙鹏程突然有个错觉,那小乞丐得眼神又有一丝骇人得光芒一闪而过,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得眼神,但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恢复了那傻模样。
孙鹏程大奇,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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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云若兮的院子里,云若兮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玉石,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在这个大宅子里,虽然衣食无忧,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如果不是这块玉石,自己早已经自尽了。
可是,这孙公子一去就是三年,难道,他忘了我吗?
难道他也看不起我这个有罪之人的女儿吗?
难道他嫌弃我这个曾经是太子妃的人吗?
难道……
今生只要再能见他一面,死而无撼了!
晌午的太阳分外毒辣,云若兮只是呆呆的看着玉石,没想,这玉石在这阳光下,突然渐渐发热起来,要知道,一块上好的玉石,即使放在火边几日,撤了火,仍然会恢复其凉爽的特性,这是上好的玉石的本性,可是这玉石今日却愈来愈热,一开始云若兮浑然不知觉,到后来竟热的烫手,云若兮猛然惊醒,一慌张,那玉石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云若兮大惊,叫了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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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鹏程一来也是好奇,见他表面傻不拉叽的,可是眼神总是出现似曾相似的神态,二来看他被人打的可怜,在京城这富泽之地,久居官场,何时见的如此落魄之人?于是好心想带他去自己的住处,送他点衣物,吃顿好的。
其实早在三年前,那道士早就算定,这孙鹏程一定会理会此人,否则,两人素不相识,落魄之人天下何其多,他孙鹏程为何偏偏对他产生怜悯之心?而且会鬼使神差的带他回去?
孙鹏程上前,也不嫌脏,将那乞丐拉起,孙鹏程这才发现,这个小乞丐居然身材高大,如果不是看他脸,还真以为他是个大人呢。道:“小哥,你不碍事吧?”
那小乞丐看了看他,傻乎乎地笑着。
孙鹏程笑笑:“小哥不嫌弃,要不随我一起回去,我看他们不久还会来的!”
那小乞丐只是傻笑着。
孙鹏程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在走向自己客栈的路上,孙鹏程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乞丐摸摸头:“名…字?”
“是啊,你看,我叫孙鹏程,你呢?”
小乞丐又摸了摸头,道:“我叫,我叫……”似乎在努力回忆。
“我叫殷…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