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电影,如同梦幻一般,看完之后会留在记忆里,有的可能会留一辈子,隐隐约约想起它来时,心里会泛出美好的感觉。一般的电影,用来即时消费,好像一杯饮料、一份快餐,喝过吃过拉倒,一次性过,与日才俱逝。差劲的电影呢,看了之后让你大呼上当,叫苦连天,后悔不迭,如同吃进去一只苍蝇,想吐吐不出来,里边难受得很。
出了一些不大好的电影我不会太较真,艺术品质量参差不一,有良有葬,属于正常情况,不值得大惊小怪。我感兴趣的是拍电影的人和看电影的人的内心,他们的想法和心态。
笑不出来
新出的电影《金陵十三钗》,抗战时期南京题材的,有人给它的评价非常之高,说它是"实现了历史厚度、人文表达与商业诉求的统一气评语刊登在权威媒体上,最权威的媒体,不由得你不信。春节前后更是叫卖声一片,六个亿打造的贺岁大片来喽!大家快去看喽!大呼小叫的,一浪高过一浪。
被骚扰得不行,我也去影院看了。
在整个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有好几次,观众发出笑声。这些个笑声,笑得有点奇怪,一笑出来马上收住,几次都这样。就有些画面本身而言,确实可以一笑。烟花女子之间,说一些带点放荡、带点调侃的话语,南京方言,很本土,蛮好笑的。烟花女子将要去集体赴死,有个别人不愿意,那个美国殡葬师出来做"思想工作",美国佬的话语夹带着一些"双关押,躲躲闪闪,似是而非,有点幽默感,似乎也可以一笑的。
我是一个容易失声大笑的人。读大学时在大教室里昕课,我的笑声会从最后一排,传到讲台上老师的耳朵里,被老师狠狠地瞪过一眼。看这一场电影,我却没有笑,一点都笑不出来。如此沉重的一个话题,面对这些被欺凌的柔弱的同胞,烟花女子也是我的同胞,我的幽默感已经云消雾散,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不想批评发出笑声的观众,只想指出有一些人在笑的现象。人家出钱来看贺岁大片,该不该笑由人家决定,我不爱管这等闲事。我只是说我笑不出来。我笑不出来是因为被某种"沉重拧压着,所以我始终很"严肃押。同一场电影,看的观众有的笑,有的笑不出来,为什么?我有些迷惑。我搞不懂,看这样的片子,心理上应该如何定位?是应该严肃地看呢,还是应该娱乐地看?
之前的另一部电影《三枪拍案惊奇》,也是张艺谋拍的,批评声很多。导演老谋子自感很委屈,说难道我只能拍重大的主题,就不能试试低档的题材?他说得对。那个片子我也看了,并不反感,它的本意非常单纯,主题非常简单,玩荒唐,玩恶心,目的只有一个,让你乐一乐。故事全是虚构的,表演都是夸张的,你走进电影院就是让你开心,仅此而已。里面那个本山大叔扮演的斗鸡眼,应该是古代的警察吧,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说着一些现代的话语,带点讽喻的意思。最后唱那首歌时,演员集体出来跳"二人转川风格的舞蹈,搞笑的处理富有意味,明确提示这是在演戏玩儿。歌中的歌词"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拧,拙朴当中显示好玩。看着听着,你就跟着傻乐吧。
而这部电影不一样,当观众在观看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该不该乐,说明问题很严重。
娱乐应当有底线。
不想多看
在电视里看《动物世界》,是我多年来的喜好。广袤的非扭H大草原上,凶猛的猎豹在追逐一只卦羊。眼看要追上,辫羊一个急转弯,拉开了距离。猎豹调整方向后紧迫几步,又追上了,把辫羊扑倒在地,用脚踩着。持羊趁猎豹不注意,忽地站起来又跑掉。猎豹没有急于追赶,望着逃跑的持羊,稍稍停了一下。持羊在它眼里如同囊中之物,胞不了。猎豹忽然飞身跃出,几个连续的飞跃,猛地咬住辫羊的脖子,卦羊蹬几下腿没辙了。
看这样的画面叫欣赏,希望镜头的时间能够给得长一些,好看哪。我甚至于希望镜头能够拉得更近一些,能够看清楚猎豹锋利的撩牙深深刺人持羊脖子鲜血喷射出来的情景,井且能够听到猎豹的牙齿咬断辫羊脖子时如同侧刀一般的切割声,一定很带劲,一定非常令人亢奋。
如果看到的是人追逐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首先我们会问是谁在追逐谁,好人还是坏人。"好人"与"坏人"的说法,是童年时期我和我的伙伴扪经常使用的概念。大院里的小伙伴扪经常聚在一起说故事,谁有好故事就昕谁说,当有人说故事卖关子的时候,大家会急切地问,哎,你先说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啊,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很要紧。如果是好人打坏人,大家昕着快乐,希望你能够说得详细一点;如果是坏人在打好人,心里就会难受,不希望你说得太多。好人坏人的说法显然是一种童稚的表述方式,但是你得承认,这种简单朴素的表述,却可以帮助你明确爱憎的朝向,决定自己的情绪应该如何释放。
我们在银幕上看到,全副武装的鬼子在教堂里追逐一群女学生,在大街上追逐两个也是同胞的烟花女子。就跟我的小伙伴的心理一样,我盯的观众不会希望这样的镜头长一点,详细一点。可是在《金陵十兰钗》这部电影里,在这两个片段上,却是不悟笔墨,极尽渲染。慌乱的脚步声,恐怖的尖叫声、狰狞的狂笑声、物体沉重的倒塌声……画面充满动感,声光色全方位,时间拉得足够长。对那一段历史……中国的老百姓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是为了提示大家不要忘记国耻,包括提示洋人注意中国有这么一段历史,这个任务由历史资料片来解决,需要在电影里把这样的画面拉得如此之长吗?
暴力和性是吸引观众眼球的重要元素,但不是绝对的,它是有前提的。处置不当,本来好玩的元素,也会变得非马非驴,不伦不类。
历史上的有些事情,容易触及中国人敏感的神经,艺术作品试图在这些题材中探索尝试,需要同时顾及几个方面,尤其是民族的情感、民族的尊严。开放之初,曾经有人提出要修改国歌的歌词,去掉抗日的内容,理由一长串,认为新的历史时期有新的目标,要放进去,要修改,云云。这样的要求没有被理会。
编导再聪明,也不能低估本国观众,不能低估奥斯卡评委。
谁是看客
电影有类型一说,》金陵十三钗》到底算什么类型的片子?血泪控诉教育片?枪战香艳娱乐片?是悲剧,是喜剧,还是正剧?有人说它是情色爱国主义,听起来怪里怪气的,有这样的"主义川吗?
这是一出杂剧,不是元朝时期的那个杂剧,是多种元素杂棵在一起的五颜六色斑驳陆离的现代杂剧。这部杂剧,看的时候有笑的有哭的还有不哭不笑的杂剧,在某种角度上看,正是产生于特殊历史时期的一件"特殊标本"。
此类电影的产生,不是突然一声晴天霹雳,它跟我们当前普遍的社会心理十分吻合。我不否定老谋子,他的《红高粱》开创了一个新的电影时代,他的《我的父亲母亲》,优美动人至极。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在作着新的尝试,用他自己的话说,总是在做"不一样"的东西,想不断地突破自己,难能可贵。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境是,大家都被一种无形的东西裹挟着,被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票房是一个多年来一直纠结的问题。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拍的一些好片子,要么叫好不叫座,要么叫座不叫好,很难两全。本来我们的电影是宣传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渠道,为了眼国际接轨,我们一咬牙,也放开了,走市场了。中国导演明白,首先必须把片子拍得"好看"。问题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一下子解决,"好看"的电影如雨后春笋一般出来,市场全面打开,票房屡屡飘升。
剩下还有一道坎:冲奖。国际级别的其他零零碎碎的奖项有了一些,那个影响颇大的奥斯卡奖还没有得手。我们有一些电影,为了增加获奖的几率,想尽办法取悦洋人,迎合洋人。同样南京题材的一部片子,前几年喊得很响的,大幅度地表现鬼子团结的精神、强悍的气势,后来得知是想把影片拿到日本去放映,为了取悦日本观众。这样的动机真的让人哭笑不得。试图取悦洋人,不经意间放低自己,看低自己,而自己却并不自觉。洋人还没有理会,自己先崛起来,好啊好啊太好了。众人随着一起喊好,人云亦云,跟着做傻逼。
《金陵十兰钗》中,有一队国军兄弟炸坦克被打得如保龄球一般。为了达到保龄球般纷纷倒下以及鲜血在空中四溅的效果,摄制组下足了功夫。拍这组镜头,准备时间需要六个小时,难度很大,要求很高。第一次拍完之后,张导不满意。不怕麻烦大,不怕开销大,次日重新再拍一次才搞定。画面如此"好看",我却没有感觉。我看到一些网友的评论,说这一队国军就像羊肉串一样,成一条直线迎向枪口,愚蠢至极。还有说就像猎场里的兔子,一只只在空中被开花。如果真的是一只只野兔,而不是国军兄弟,我会乐得很开心。
张导在谈到为什么拍这部片子时说:严歌苓这个小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一个小女孩的视点,女性对女性的打量,有了色彩的感觉……看这个小说的时候,我满是色彩的感觉,感到很兴奋,这个特点我就抓住了,这部电影就值得拍了。老张只看到颜色,只想到画面。涉及这段民族感情的事,多的是沉重,多的是冷峻的黑或者白,没有其他颜色,没有犬马声色的"色押。老谋子是见木不见林,看走眼了。
影片结尾时,一个美国佬开着卡车,载着十多个女学生,逃出南京城。观众并没有"胜利大逃亡"的感觉,还有12个女子,一个小子,怀里揣着玻璃,正在投人虎口。国难时刻,只有几个弱女子和一个弱小子在顶着。我们坐在银幕前,心里五昧杂陈,极其别扭。想起鲁迅说过的一种人,看客。一听到有人喊,杀人喽,快去看喽,就涌过去围起来伸长脖子看。
谁是看客?是你,他,还是我?我想我们没有人愿意做看客。
比拼什么
电影竞争比拼的是什么?近年的潮流是比"大",叫作"大片"。堪称大片的,费用投入首先要大。做宣传时可以说投入多少多少个亿,打造出什么什么的巅峰之作。画面拍得好看,肯定要花钱,越好看越要花大钱。汽车相撞,撞得人仰马翻,那就得真车撞啊,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房子爆炸,炸倒一大片,跟真的一样,那就得做得跟真的一样啊。场面宏大,要叫很多很多的人,那就得出钱雇啊。请明星大腕出席,更要出大钱了。电影市场似乎有个不用言明的规则,一部电影的分量跟它出演的明星的分量是一致的。在这样的规则下面,明星的价码越抬越高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据说,有些电影天价的成本主要就花在请大腕上面。
技术同样重要。电影是一门与现代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的艺术。把当前最新的科学技术,充分地运用到电影拍摄、制作的各个方面,是成为电影大国的一个重要标志。所谓的大片,经常会在这些个方面,试图有所突破。技术方面现在呈现专业化、国际化的趋向,由市场来调节,可以用钱解决。技术先进也是必须的。这些都是硬件。硬件方面,我们已经赶上,基本赶上了,没有大的问题。
我看过记录《金陵十兰钗》拍摄过程的片子,这部电影在技术方面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邀请数个国际顶级专业团队,对爆破、场景、造型等各个方面,都做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的效果。老张本人对艺术一丝不苟的态度,在这部电影里有充分的体现,大到演员的进选,小到枪支样式的确定,一样都不随便放过。军服的颜色、使用的武器,一定要求能够找到出处,必须有可靠的依据。演员的发型、化妆以及服装,制订多种方案,反复进行比较,包括血的颜色,红到怎样的程度,一遍一遍地做,精益求精,达到近乎完美的地步。
软件方面,很棋心的一个问题是价值观念。不同的历史时期,人的价值观会有所不同;不同地域生存的人们,价值观念也会有明显差别。一部电影所要体现的价值观,认同的面越广越好,越具有未来性越好。通俗一点说,电影的价值观选择越简单越补素越好。价值观是电影内在的灵魂,如果在这方面出现偏差,花再大的本钱也白费。我们有重视意识形态的传统,选择价值观似乎是我们特别在行的事情。实践证明,要做得好也很难。老外的有些好电影,看起来价值观不大主流,放到更大的背景下去看,实际上很主流。我们的有些影片,看起来主题非常主流,一且离开具体的历史环境,却是不人流,拿不出去,流传不开。
最关键的是比拼想象力。我仔]不需要去纠结,得到了哪些奖项,哪些个最高奖没有拿到,只要看看,我们的电影在想象力上,有哪些新的突破和进展。我看电影有个习惯,把是否具有想象力作为一个重要的考量。《金陵十三钗》里有一个细节,蛮有想象力的:只剩下一个国军兄弟了,他把手榴弹一个一个事先放在鬼子要经过的地方,等鬼子成群结队地冲过来时,他用子弹打中手榴弹引爆。结果他一枪引爆一颗手榴弹炸翻一群鬼子,再一枪再引爆一颗手榴弹再炸翻一群鬼子。实际上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但是我们愿意相信,因为看起来很带劲,视觉上心理上都畅快。除此之外,》金陵十兰钗》乏善可陈。高明的电影,不仅在细节上,更是在电影构思上具有想象力。打击侵略者题材的,未必都要拍得那么沉重悲戚。英法合拍的《虎口脱险》,两个法国老头子,一个小个子乐队指挥,一个憨厚的油漆匠,对付起德国侵略军来,很有办法,让人笑声不断。有一场戏,两个老头还有一个修女坐在货车上逃跑,后面德国鬼子的摩托车在紧紧迫赶,他盯在车上用南瓜砸鬼子,把鬼子们砸得屁滚尿流。忙乱之中,一个老头把另一个老头的光头错当南瓜使劲拽着往下扔,令人捧腹大笑。三战时期纳粹残害犹太人是非常沉重的题材,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却把它拍得如童话一般,匪夷所思,大家却愿意相信。毫无意外地,它获得第71届奥斯卡一项金像奖,还有两个奖项的提名。
电影是特别需要想象力的艺术门类,在电影的天地里想象力可以无所不能。想象力一旦匮乏,电影也就没戏了。电影的比拼,说到底就是编导和演员想象力的比拼。
鬼子就是鬼子
抗战的题材,在相当一部分的电影、电视里面,往往有一个日本鬼子,形象很酷。一般都是军官,着黄泥军服、黑色高帮靴,佩军刀,戴白手套,举手投足,一招一式,很有范儿;说话言简意贱,掷地有声,不拖泥带水;很有文化底蕴,或者汉语说得好,深谙中国文化,比中国人还懂,或者艺术素养超高,知识涉猎超广,会唱歌,会弹钢琴。很酷的日本士兵也有,在另一部名气很大的南京题材的电影里,一个有反战思想的日本兵,形象极佳,气质极佳,两个方面俱佳。在这些个电影电视里,如果要在角色里选一个出色的气质男,往往非日本军人角色莫属。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作品没有这种情况,近些年来这样的作品多了起来。现在的导演们如此作为,想达到什么目的?据说,是为了不使人物形象平面化。侵略者的形象怎样才算不平面化了呢?平面化了又怎么样呢?我很难忍受,在中国人自己拍的影视作品中,让侵略者在我们面前装逼。
在军国主义的旗帜下,侵略者是一群强盗和恶魔。他们的内心只有魔鬼,他盯的行为跟野兽一样。人性在人侵者身上已经看不到,他们是战争的杀戮机器,是一架一架的机器。历史上我们把小股的试图人侵者叫作倭寇,抗战时期直到今天,我们把人侵者叫作鬼子,定位很准确,叫法很形象。鬼子就是鬼子的形象,没有别的形象。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本连环画,书名叫"烈火金刚押,里面有一个凶恶的鬼子,拼起刺刀来不要命,叫猪头小队长。就是猪头,鬼子只能是猪头。
我们的影视剧里,还有一个现象,在鬼子军官面前,往往还配有一个汉奸。汉奸形象的刻画基本一个模式:两分头,大金牙,在皇军面前极尽点头哈腰之能事,一口一个"太君",比旁边的真狗还像狗。有一只人演的狗在鼻子底下转来转去,"太君丹的气势更加"君临天下"了。据说,真的汉奸,我们出产的,与其他民族相比,数量还比较多,事实是否如此我没有去考证。即使如此,也不能把众汉奸搞成一个模式。汉奸典型的心理应该是内心的分裂性,懦弱与苟且,而不全是"哈巴狗型"的。在文艺作品中把汉奸都搞成一只只哈巴狗,并以此来衬托不可一世的"太君外的威严,看得多了,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想起一部很老的电影《平原游击队》,里面有个游击队队长叫李肉阳。昕说李向阳进城了,驻守在城里的鬼子便慑作一团,乱成一锅粥。想起一句很老的话,不能长敌人的威风,灭自个儿的志气。
看日本电影
近几十年来,中国电影产量大幅度增加,男女演员帅哥翻妹多得不得了,名字也记不住,面目也记不清,旧的没有消失新的又出来好多,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实际上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演员很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演员更少。譬如硬汉形象,一些媒体有时也在瞎捣鼓,什么几大硬汉排列啊等等。演员仔]也在银幕上拼命地"硬"起来,光着膀子,大碗喝酒,大声地骂娘。可是真正能够在观众眼里称得上硬汉的,实在寥寥,且十分勉强。中国不是没有既有长相又有气质的男演员,演员在抱怨没有好的电影可以演,导演在抱怨没有好的本子可以导。谁都认为自己没有责任。不说它了。
我记住了一个日本演员的名字,他叫松田优作。
在日本电影《人证》中,东京西城区警署警官栋居,由松田优作扮演。他不是那种帅气型的,皮肤黝黑,眉心紧锁,表情刚毅。细高的个子,略微有些驼背,一副随时准备扑向对方格斗的架势。始终没有笑容,话语极少。
他接手的一个案子,带出一段令日本人民痛彻肺腑的历史战后的生活。战争也给日本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战后的日本经济萧条,人民生活琅难,情绪极其低落。驻扎在日本的美军经常欺凌日本百姓,年少的栋居就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救护一个被欺凌的女子,被一群为非作歹的美军活活打死。栋居注意到一个美军士兵的手背上,纹着一只海马。如今成为警察的栋居,为查找案子里的凶手,来到纽约。纽约警署有一位叫萧的警官配合栋居侦查。萧很敬业,工作责任心强,在黑人区调查很危险,他始终注意保护栋居的安全。栋居元意之间看见警官萧手背上的一只海马的印记,他的两只眼睛顿时喷射出两道愤怒的火焰。一直到电影结束,这两道火焰都没有熄灭。栋居的眼睛所透出来的,是仇恨、隐忍和元比的坚毅。导演没有把仇恨的指向简单化,美国警官萧无意中说过一句话,他的弟弟死在珍珠港。警官萧对来自日本的栋居如此关照,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在日本做过坏事心里怀有负罪感呢?警官萧当年在日本做坏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在珍珠港被袭身亡那种难忘的痛楚呢?显然,导演给观众的仇恨指肉,是针对战争的发动者。
《人证》是一部侦探推理片,有明显的反战主题,同时还有强烈的日本民族意识在里面。除了栋居岩石一样的表情、火焰一般的眼光,还有其他一些细节。东京警察在查找现场证人时,出来一对情侣,男的是一个很难看的日本人,女的是一个漂亮的白人姑娘。言外之意,最漂亮的美国女孩,也只能配最难看的日本男人。另一个细节,美国警官萧惨死,他必须死。他被一黑人凶手狠狠地捅进一刀,捅得很深。警官按住鲜血喷涌的肚子,十分痛苦地倒地痊孪,直至蹬腿死亡,用时颇长。然后镜头慢慢拉远,电影就此结束。很明显,这两个细节与故事情节发展没有必然联系,是导演外加上去的。导演是在顾及日本观众的情绪,肯定也是他自己的情绪。
希望我仁的编导们也能够头脑清醒一些,有点民族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