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是外国人……”吴语想了想，并没有对熟悉的名字再一次出现表示诧异，说道，“没有一个中国的。”
“这是我们一直都想弄明白的。也许帮忙找到后面两件东西，就能寻找关于肖骆离的线索。这么多资料，也足够我们了解为什么传统缺失的秘密。”史来穆整理好文件，回答道。
要是想让一个本来就存在于西方故事里的超自然生物去理解中国传统，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吴语庆幸自己小时候记性好，看的东西还有没忘记的。
“要是都找到了，肖骆离就会出来吧？”
“我们只是猜测——”
“他要是回不来，咱们不就太不够意思了？”
“但是我们不去找，就连他和小绿失踪的线索都没有了。”史来穆依旧劝着。
“呃，最后一个问题……”吴语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一半预支，一半放进下个月房租。我和李睿一人一半，现金支付。”史来穆爽快地回答。
“开始找！”吴语站起来，又很快地坐了回去，“只是……从哪儿找起？”
“你猜？”
吴语扑上去就是一阵打。虽然是闹着玩儿，每一拳还是像打在气球上。他觉得有物理攻击减震效果的史来穆实在比较BUG，也庆幸目前的助手身份无法与之为敌。要是超自然生物都被煽动到人类的对立面，那人类灭绝地球消亡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但是如果剩下的都是超自然生物，最后一支剩下的应该是什么呢……史莱姆族的胜算应该还挺大的，毕竟是变形又黏糊的东西，高防御低攻击还能拟态。狼人就不好说了，能活多久得看是否变身……
“吴老板，吴老板？”史来穆变回去的手摇晃着他，“又发呆了？”
“啊哈哈哈……没事！”
绝对不能让这俩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世界末日的鬼事儿！
“今天挺晚了。”李睿看看手机，“吴老板，你还没存我的手机号吧？以后有事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这个……事儿……”吴语存好了号码，想起街坊们的嘱托，“是本职的还是兼职的？”
李睿学着史来穆的语气回应着：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哦！你们俩——”吴语本来准备展开嘴炮攻击，但在练相声的城管和靠嘴皮吃饭的老师面前，他一定毫无胜算。既然两位租客已经打算休息了，他也不好过多干涉。所谓让自己猜，也只是史来穆想通过自己的认知来寻求线索——换句话说，这俩人都毫无头绪。
唯一有踪迹可循的就是区中艺术节了。史来穆既然已经明确发出了邀请，可见不确定因素还是挺有可能发生的。吴语想到他白天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细细回想倒是有几分监控事态发展的紧迫感。
爱伦·坡都快变成这几天的热门人物了，交给李睿和庞贝收获可能更多……这俩看来最多就是以书会友，真想发展是没可能了！吴语躺在床上想，居然边想边笑了起来。这么一折腾，他还真有点儿睡不着了。他寻思着，另一件东西是西弗的金头发，那么十有八九又是个与北欧神话相关的事件了。他自己小时候没少看圣斗士北欧篇，基本名字和故事那还是都记得的。现在北欧又被《雷神》等电影炒热，书店里现成的资料查起来很方便。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起来看书！
这一看居然过了整个通宵。撑到区中早七点的钟声悠扬，吴语才蒙上了一丝睡意。他索性放弃了开门的想法，也忽略了早餐的存在，爬起身在微波炉里热了杯牛奶，灌下去，很快就沉进了梦中。
吵醒他的，又是史来穆有节奏的四声敲击：
“吴——语——开门！你——还——好么？”
等吴语睁眼看时，手机居然显示着18：00。他就这么一口气睡到了傍晚，难怪史来穆会这么焦急地敲上一会儿门。
“好好好……”吴语打着哈欠，肚子终于开始叽里咕噜地叫起来。一整天粒米未进，他简直快宅到死了。
“今天你的店没开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史来穆总是能联想到事态的严重化发展。
“没有……”吴语又是一个哈欠，抓过史来穆手中的一碟包子，“昨晚上看书看嗨了。”
“书里有线索么？”
“没有……老史啊我像是藏得住事情的人么？有线索我不都和你说了？还犯得着一个人翻整晚上第二天睡到现在？”吴语一口要掉半个包子。这些包子都是手工捏的，肯定又出自于李睿之手。这狼人城管做起面点来确实够味有嚼头，
“你的生活方式。”史来穆伸手拨了一下吴语蓬乱的头发，“有问题。”
“哎？”
“生活不规律，长期熬夜，容易猝死。”继禁烟要求之后，史来穆又指导起了新的生活习惯。
“你能不能别每次和人体健康小卫士似的？”吴语吃完一只包子，心满意足地开始对第二个下手。
“没办法，我能看到。”史来穆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的肺，你的心脏，还有你的胃，只要我想看，它们都会毫无遗漏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了个去！你能透视！那我不和整天暴露在X光里一个样了？”吴语转身进屋。史来穆也不避嫌，跟了进来。屋内一整天没通风，气味让他稍稍有些不适。
“不是X光，只是将你也透明化了。”史来穆进了屋，将变软了的手指放在吴语的胳膊上。那一截手臂在蓝色透明的肢体按压下，逐渐显出了皮肤下奔涌着动脉血的血管，看上去有点儿瘆人。
“接触到就能……把人给变透明了？”吴语抽回手，抚摸着那一小块皮肤，生怕里面的血给漏了出来，“那你要找啥不是直接能穿过墙来看了？把水泥墙变成大镜子？你见过我睡相没——”
“只是我看到透明了而已，刚才是演示。而且也并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只有对人体稍稍有些作用，穿墙是不行的。”史来穆解说道，“不是X光的扫描力量，如果你用‘魔法’的力量来概括，更加准确。”
“当年伦琴弄X射线的时候，是不是有你们帮忙……”
“只是同族给过他一点启发，通过透视去检查病人罢了。”
“你们还真是……影响无孔不入。”吴语环视着家里的电器，担心哪天从后面蹦出来个超自然生物。尽管已经坦然接受了不一般的房东生活，他还是时常会遭遇到“惊喜”。
“既然你都没怎么调整好生物钟，那晚上再好好恢复吧。”史来穆离开前说，“别忘了明天艺术节有重要的事儿。你别太刻意，就随便看看好了。”
“等……等会儿……”吴语大概是睡昏了头，“我们就找找金头发？相关资料都查过了，但是我想不出来会有什么和这头发有关啊！再说要是情况紧急了，我怎么找你？”
“我在巡视，有必要就会过来。别太紧张，真出现问题你会发现的。”史来穆让吴语放宽心，“我这边情报绝对准确，事态严重的话，‘有关部门’也会来帮忙。你只要比平时稍加注意就好。”
在十几个小时的美容觉呵护下，艺术节当天的吴语可谓是精神焕发。一天没去看，区中校门口的广场已经被鲜花和各式展台装点一新。在史来穆的指挥下，十几个男生正扛着彩旗往花坛里布置。那一溜在折叠遮阳棚下的摊儿，就是所谓的社团活动区域了。
区中的社团是颇具特色的活动之一，在全市都有点小名气，但也摆脱不了”辅导老师 每周作业”的传统模式。好在同学们也练出了包容万象的心，把艺术节的宝贵活动时光当作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拼命地展示自己的能耐和特色。每年五百块的活动经费说不上太多，但也足够添置些活动器材，让这些展台显出些不太一样的特色。校园开放日也免不了家长的参与，有些甚至还为学生当起了临时服装师和化妆师。
吴语前一天凌晨装进脑子里的北欧神话还留着深刻印象。西弗是雷神托尔的老婆，有一头好看的金发，结果给洛基剃成了秃瓢，不得已又弄了顶假发回去。在相关电影没大热的时候，北欧神话向来被吴语视为充满了抽风气息和无逻辑恶作剧的故事集。现在有任务在身，他便打起精神，在人群中搜寻起一切与金色头发有关的线索。
按照史来穆和李睿介绍的情况来看，被“执念”缠上的物体，如果给人佩戴了，便会显现出来些异状，比如精神恍惚，又比如萎靡不振，总之向着动画片儿里被操纵的人形木偶方向去找就对了。吴语在学生堆里穿着，不时和学生及家长打着招呼。他的白毛很是显眼，即使为了躲避早晨的阳光，戴了顶遮阳帽，作为学校的老熟人也很是显眼。
这些年轻人看起来个个生龙活虎，脸上兴奋程度难以言表，哪怕是打哈欠的学生都找不到。吴语走过一大排坐在花坛上化妆的女孩子。这些往脑袋上扣着假发的学生边打扮边叽叽喳喳，吵得耳朵都痛了。
但是在花坛的角落，情况似乎有些异常。
吴语走过去时，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依旧没有抬头。长长的金色假发在她蜷起且一动不动的背上披散下来，在初升的阳光下，耀眼得像金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