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又想,不管水莲交着什么样的朋友,也不管刘一德对水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想让水莲失去刘一德。我抽了个空儿,约刘一德到家政所。出乎我预料的是,刘一德到家政所还没有坐稳,就问我:
“水莲最近怎么样了?”
我反问他:“你和我说实话,你对水莲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很担心她,也想她。”刘一德说,“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经过了这么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给刘一德倒了一杯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水莲给你时间。”
“是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不知道水莲能不能理解我,因为时间的长短无法确定,尤其是到时候的结果也无法确定。”刘一德埋下了头。
我对刘一德的话总是听不明白,便问他:“你简单点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水莲还有可能吗?”
他想也没想,说:“有。”
“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知道,她究竟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不动声色地说,“我记得我给你说起过水莲的家庭,她从小在那种家庭环境中成长,她的骨子里有一些很脆弱的东西。她父亲因为公司内部人事方面的事,现在又病倒了。水莲本来答应她父亲,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为他们找一个经商奇才做女婿。可是水莲认识你以后,连许诺过的事也不做了。为了这事,她的父亲非常生气。她父亲对搞艺术的有偏见,绝对不允许女儿嫁一个搞艺术的。水家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后人打理他们庞大的财产,水清流死不暝目。而且,据水莲说,这两天水家好像乱套了,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本来是她堂哥水贤俊主持公司的业务,水清流也准备认水贤俊做继子,可最近有人发现水贤俊从公司的业务中捞取个人好处,水清流正准备另作安排。水贤俊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水家之所以搞得这么乱,水莲认识了你,算是一个主要原因。”
刘一德理了理我的话,几乎是吓了一跳,他说:“我听水莲说起过,但我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以后要用良心分析问题。”我说,“为了给你跑画展,她偷偷动用了水清流的关系,征得了很多人的支持。让你无法想象的是,她曾告诉过你她请动北京一个全国名画家的事吧?”
“说过,我当时都乐坏了。”
“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大代价?”
“我知道她为画展的事花了不少钱送礼。”
“钱算个屁!”我恨恨地说,“对水莲来讲,那点钱算不了什么。那个老画家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参加画展并题词的条件是,让水莲陪他一个晚上。”
“水莲做了吗?”刘一德惊问,刚刚离开桌面的杯子,好像生铁遇到强磁铁一样,一下子落到桌面上,响声清脆。
“她当然不想做。她在那条小巷里转悠了一下午,思前想后,才和我想了一个办法,既得到了老家伙的条幅,又戏弄了他。”我尽量平静地说,“水莲说,如果想不出办法来,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真有这种事?”刘一德显然不相信,皱着眉头看着我。
“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吗?”我大叫。
“就为了我。”刘一德似乎有点感动。
我说:“幸亏没做。”
刘一德急着说:“我不办画展了,我还办什么画展?我还有什么脸办画展?我对不起水莲,她现在在哪?我要去找水莲。”
我劝刘一德:“你能这样做我很高兴,但你暂时先不要见她。你过几天再去找她,她现在对你一下子缓不过劲儿来。”
刘一德坐不住了,边走边说:“婷婷,太谢谢你了。我知道,我会考虑方式方法的,我想尽快和她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