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住院使水莲的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但她恢复之快也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在水清流的病得到有效控制之后,她很快就和没事人似的到处乱跑只是有一段时间不父亲的住院使水莲的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但她恢复之快也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在水清流的病得到有效控制之后,她很快就和没事人似的到处乱跑-再陪男人们聊天,只陪孤寡病幼聊天。
在水清流快要出院时,林娟也不在医院整天陪着水清流,而是由清流公司雇了专门陪护。这期间,我在医院还见过一次水莲的堂兄,他叫水贤俊,中等个子,三十出头的样子,话语不多,是水清流大哥的儿子,大学毕业后闯过海南,后考入政府部门当了两年多公务员,水清流的公司急剧扩张后,因为水清流膝下无子,水贤俊便辞去政府部门的公差帮他打理公司的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水清流只是安排水贤俊到外人不便插手的部门工作,没想到水贤俊干得非常出色,而且人如其名,认识他的人都说小伙子人品好,待人诚心实意的,连竞争的对手都很喜欢他,正愁没有自己人帮忙的水清流大喜过望,两年后就把水贤俊擢升为清流公司的副总。这次水清流住院,也多亏水贤俊在公司主政,水清流才能安心养病。
水莲不敢常在水清流身边还有一个原因:水莲认为,她爸爸快要骂她了。果然,在一次晚饭后,水清流说:
“水莲,你到我的书房来一趟。”
“知道了。”水莲看一看林娟,林娟没说什么。她不知道水莲干陪聊,也不知道水清流病重的真正原因。在书房,水清流坐在看似古旧的沙发上,示意水莲也坐在对面,然后他平静地问:
“小莲,你干陪聊能挣多少钱?”
“什么陪聊啊?”
“你还和我装?”水清流目光如炬。
水莲只好说:“一个小时三十到五十元,有时客户也多给。”
“呸!”水清流的情绪有点激动,“还不如你爸爸的一口唾沫多。小莲啊,爸爸不反对你按自己的方式交男朋友,反正你迟早要嫁人的,也没有强求你经商。但你偏偏要干什么陪聊,简直是伤风败俗,那和三陪小姐有什么区别?你那是作践自己啊,你知不知道?”
水莲没敢吭气,轻轻地点点头。因为水莲知道,医生一再对水家的人说,一定要水清流保持乐观的心态,不要让他生气。水清流又说:
“小莲,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不喜欢做生意,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爸爸安排你做你想做的事,”说到这,他提高声音说,“但你这次把你爸爸的老脸都丢尽了,离开那个家政所,离开那个鬼地方,听见没有。”
“爸爸,”水莲说,“发生了那种事,我哪敢还在那儿呀。”
“这就对了。你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什么,但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是我最不放心的,你该有个男朋友了,我给你介绍对象你又不愿意。”
“爸爸,我刚刚二十一岁啊。”
“唉,想不到被孟进军那个王八蛋占了我女儿的便宜。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饮料里下药是最老套的手段,在这点上你可不太聪明。”
“爸爸,您放心,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水清流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水莲对我说的却是另一套:
“我爸爸还敢训我,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街上卖死鱼呢,成天累得要死要活的,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别说一百万了,一万块他都没见过,我一下子就有了一百万。”
“那你像你爸爸这么大的时候,能拥有一个上亿元的大公司吗?”
“我说过我对经商不感兴趣,别人挣钱,让我花就行。我相信我这辈子就有这命。”
不久后,水清流又出现在公司的会议上,但他的身体状况不如从前,稍稍有点劳累,心脏就有点不舒服,有时走多了路都会喘不上气,而且在脑血管上也发现了问题。清流公司的一部分业务交由水贤俊处理,水清流只是参与一些很重要的决策,到一定时间就由水贤俊汇报公司的重大情况。
但是自此,水清流的身上落下一个极容易犯的毛病。知道这个消息时,水莲的脸上才出现那种无以名状的愧疚表情。她不再为自己“挣”了一百万而洋洋自得,她以少有的沉闷对我说:
“婷婷,我现在才知道我爸爸有多爱我。”
我说:“现在知道也不迟,你二十岁以前多快乐,不像我,一直是在拘束中走过来的。”
水莲托着脸看着桌面:“我发现我爸爸不仅爱我,也很爱我的家。”
我的脑海中蓦地闪过林娟不自然的样子,说:“我在医院也看见了,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
水莲似笑非笑地哼了一下:“我不是说他和我妈妈。我在想,我爸爸不报案,这不是他的性格。可他真的是为了我的家庭,他是因为害怕我妈妈知道我干陪聊,害怕她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是啊,如果你妈妈知道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家又何以为家。”我大发感慨,突然也发现了水莲的聪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