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我,“谁是辽兴宗啊?”淮川小声问。
“一个辽的大人物啊!现在是辽的皇帝。”我碎碎声告诉淮川,淮川明白地点点头。
那官差的头儿似乎看出我们对耶律宗真有一些了解,冷冷笑道:“别装模作样,一看你们就是同党!不然的话,干嘛在许州鬼鬼祟祟的。”
淮川一脸无奈,笑道:“这位官爷,不瞒您说,我们真不认识你们口中的这个什么耶律宗真,若是契丹人,那就更加不认识。我与夫人都是在江南长大,这是第一次上北方来,何况是契丹,官爷您真的搞错了。”
“可不是吗?我们可都是大宋的良好子民,怎么会做这种通奸反国的勾当!”我附和道。
官差们又想了想,态度稍微有所转变,“头儿,我看他们真不像是宗真的同伙,似乎全然不知似的。是不是……放了他们?若是真抓错了人,那可不得了了!”押着我的其中一个官差对他们的头儿说。
他点点头,又想了想,准备要说什么话,突然旁边一位空着手的官差插了一句:“先不能放。”大家都将视线转向他。
他微屈着背,走了过来,说:“跟我们一起在许州追查的还有一路人马,是来自临安的差,我听其中一位小哥说他们在秘密找一男一女,我见过那画像,方才总觉得他们俩有些眼熟,现在我想起来了,他们好像就是那画像里的两个人。”
我跟淮川心中一惊,相视而望。
“这又不是我们的差事,没必要多管闲事,我们的人还没有追查到呢。”谁知那差头抱怨道。
我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心想或许能平安无事。
淮川突然猛地摇头,说:“官爷!官爷您要明察啊!我们可不是什么临安的逃犯,我们……我们……”淮川作无辜状伸冤道。
“你住嘴!哪个逃犯会承认自己是逃犯的?!”之前那官差指着淮川说道,又转头对头儿行了个礼,有些谄笑地小声说:“是不是逃犯自有定论,抓去对比画像便清楚明了。若不是便再放人也不迟啊,若是我们真帮忙抓对了人……哼哼…….”这官差有些诡异地笑了几声。
“那又如何?”头儿好奇地追问。
官差用手做了一个喇叭状,凑在头儿的耳边说话,他自认为很小声,他的话却让我和淮川清晰能辨,他说:“我听说这次临安那边过来的人,是帮李卿涯李将军做事的,那若是我们真帮忙抓到了人,说不定……”他又谄笑了几声。
那头儿眼里万丈光芒,似乎像一只苍蝇看到了玻璃门的出路一般,前途一片光明,他摸了摸下巴,对我们说:“好,就带你们去认画像!”
若真是认出是我们,这不等于死路一条吗?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带走!我心里碎碎念叨起来,我看了淮川一眼,他也焦头烂额地看着我,“快跑!”他突然做了一个口型,又给我使了一个往身边的眼色,我看了一下左侧,正好是一个包围的漏洞,所有的官差包括那个头都集中在右侧,而且押了我们很久,那些官差的手劲早已松懈。
我对他点点头,突然我们同时挣脱开官差的绑押,慌忙中我拉住了他的手,他牵着我一路向这条深巷跑,后面的官差们纷纷追了上来,近在咫尺,似乎近得伸一只手来就能拉住我的头发一般,我拼命地跑,淮川拉着我的手生出许多汗珠,我更加抓紧了他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滑落。
可是我们的体力差距毕竟很大,我越跑越慢,我们拉紧的双手慢慢地滑开,“淮川!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我边跑边吼道。
我感觉他反而将我的手拉得更紧,“别说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要死一起死!”他也大声说。
我的呼吸越来越跟不上胸腔的张翕,腿也似乎已经不是我自己的腿一样,不听使唤了,我绝望了,想要停下来。
突然在一个岔路口看到和他们身着相同衣衫的官差,心想死定了,那些官差竟对这边说道:“你们在做什么?!那边有几个可疑的人!快点过来!”
身后的官差立刻停止了对我们的追赶,绕到跟了过去,我和淮川停在那里,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放开他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手上的汗液,说:“真是有惊无险!”
淮川拍了拍胸膛,“什么有惊无险,我看是有惊有险!”
“爹的人都追到这边来了,怎么会知道我们往北走的?!”淮川又说。
我看了看他疑惑的神情,说:“怎么,你怀疑榭台他们说出了我们的逃跑路线?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他们,谁会安排了我们走,又暴露我们的路线。”淮川白了我一眼,又继续说:“我只是在想,或许现在四处都不安全了,到处都有爹秘密安排的人在追查我们,若是明了些,是穿了衣服的官差,若是脱了这身官差服呢?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四处防备吧?”
听了淮川的话,我向四周看了看,那些做买卖的,喝酒的吃饭的逛街的……通通都变成了可疑的人物,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如此可怕。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有些绝望,看着淮川。
他摇摇头,“想不到爹如此狠心!”他捏紧了拳头。
“淮川……别……”我正要安慰他。
突然前面很多官差追赶着几个人男子跑了过来,有些摊铺被掀翻,蔬菜水果家禽飞满天,四处一片狼藉,淮川拉着我跑进了一个小巷,四处瞧了瞧,发现有一道红褐色的大门,挂满了蜘蛛网,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淮川一脚踹开门,灰尘漫天飞舞,挥手赶了赶那些杂质,便迅速进到里面去,令人有些失望,竟是一间小小的房间,四壁没有窗户,我和淮川相拥站在那里,呼吸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临安那一路人马发现。
突然“哐当”一声,方才淮川关上的那扇门被人重脚踹开,破门而入三个高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