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忧愁地面容,心里十分亏欠,“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办?你们不也是欺骗他背叛他的人吗?”我问,想了想,猛地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这么一走了之,留下你们去承担这个后果?这样太自私了。”
“放心吧,君蕊,我们不会有事的!”榭台低着头低语道。
“怎么会没事!?淮川,淮川你说句话啊!”我走过去焦急地拉了拉淮川。
淮川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虽说我也有些许不放心,但如今若是我们不走,按照我爹的性子,就谁也走不了了。”又转过去对榭台说:“你们究竟如何安排的,说给我们听听,也好让我和君蕊放心。”
“昨晚我们多拿了些迷药,我去假装给你们喝的时候,梦雨在书房缠着你爹,趁他不备在他的茶里放了大量的迷药,估计现在也还昏睡在房里,所以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走。待我们回去以后,再好好交代一番便是了。”榭台说。
“你们如何交代?!”我有些激动,这种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我不敢要。若是用两条命等价交换两条命的话,那更加不值得。
“我们自有我们的交代方式,君蕊,不要再耽误了,赶紧走吧。”榭台催促道,“淮川,快带着她走!再耽误,谁都走不了!”榭台指了指门外,又大声说:“走啊!”
“快走吧,淮川,君蕊姐,我和榭台自会处理的。”梦雨泪光闪烁,也附和着淮川催促我。
小木屋内又是一阵沉默,犹豫的犹豫,焦急的焦急,看着梦雨和榭台心急如焚的表情,我更加矛盾,更加举棋不定。
“走啊!”榭台大声对我们吼道,这时我见淮川愣愣地立了立,如梦初醒般的牵着我的手就将我往门外拉,我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个体,任人摆布,捏扁或者揉圆。
我摇摇晃晃没了重心随着他来到门口,一片坑洼的土地上,阳光直照在地面上,映眼的痛,院坝里停了一辆蓝色的马车,没有赶马车的人,淮川牵着我,“君蕊,我们上车吧。”
淮川坐在马车的架子上赶马,我和那些物件一起坐在小小的空间里,我掀开帘子,看着榭台和梦雨相扶而立,对我们直直点头,挥挥手。
“榭台,你们会来找我们吗?”我大声问。
他点点头,“会的。快走吧。”
“云榭台!若是回去我爹真的刁难你们,就快快来与我们会合!后会有期。”淮川含泪作揖。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们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梦雨抬起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附和了一句。
淮川“啪”地将马鞭一挥,马儿抬腿便跑,我一直没有舍得放下那帘子,直到颠簸到没有了他们的影子,没有了那小木屋的踪迹以后,才缓缓地放下帘子,坐在那里,呆呆的。
“为何他们不随我们一道离开?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不是更好吗?何苦要回去面临死亡?”我问淮川。
马车停在了一边,淮川在河里接了些水过去喂马儿喝下,又到河边蹲在我身边,“你认识榭台也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他的,他不是一个欠交代的人,况且我爹对他的情分,他时刻铭记于心里,因此他更加不会不顾一切地去背叛我爹,即便是死,他也要心甘情愿的。”
“什么?那你为何不拦着他?你明知道他回去可能送死。”我埋怨道。
淮川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明白,这种事,又怎会是旁人能劝解的。他不会听我们的,劝了也没有用,纵使我们将他强行带走,他也会回来负荆请罪的。”
“看来你好像比我还了解他似的。”我看着他说,“那梦雨呢?他不可能不顾及梦雨的安危吧?”
淮川笑了一声,“梦雨?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虽是嫁到李家,但毕竟是刘齐的爱女,我爹怎么会为难她?”
我连连点头,觉得淮川分析的确有道理,“那这么说,梦雨就不会有危险了。以你对你爹的了解,他会如何对待榭台?”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爹对你一向疼爱有加,也视你如珍宝,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敢想象爹会如何做,这超出了我对他的了解范畴。”
“我只是担心榭台……”我低着头,看着那潺潺的流水,思绪万千。
马车一直不停地奔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淮川也没有合眼,看着他一脸倦容,我又忍不住伤心,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是觉得风景这边独好,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淮川,这里是何处?”我摘下一个大石头旁的小花,在手里把玩着。
“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向着北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到了何处,这里很美吧?”淮川望了望四周,笑了笑,脸上依然疲惫不堪。
“很美,想不到这个小荒原也能有如此美丽的景致。淮川,不如你去马车上歇息片刻吧,你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这样很容易生病的。”我挽着他的手。
他对我相视而笑,摇摇头道:“不用,你洗把脸,坐一会儿我们便又赶路吧,虽然已经走了那么远,但还是谨慎为妙。”
“若是你不休息,病了的话我们更加走不了是不是?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赶路不迟啊,不知道再走走会不会有城镇或者农舍,肚子有些饿了。”我摸了摸肚子,对他说。
“你饿了?我下到河里给你抓条鱼!”他说罢便兴奋地起身,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已经消失,或者是被暂时搁浅,我想拉住他,却没有来得及,他迅速脱下鞋袜,卷起裤管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吓到河里,俯下身子仔细静观着水里的变化,我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河里的鱼,怕他扑空,怕他失望地表情无奈看着我,我也希望他能快快抓到一条鱼回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