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似乎永远也无法着陆,不知道这个轮回的空间有多深不可测。
突然感觉身下一股大气挡住,摔得我犹如皮开肉绽一般的痛。我睁开眼睛,一个阳光四溢的小木屋,简陋的房梁,简陋的窗,唯有这床是柔软舒适的,我起身慢慢地走了一圈,只觉得头十分疼痛,房间里没有什么陈设,窗户篓烂不堪,方才的光线定是从此处照进来的。透过那些破碎的缝和不规则的孔向外望了望,房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绿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难道这么快就轮回了吗?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红润有色,身上穿着服毒酒时候的衣衫,又随意看了看这间房,更加疑惑不已。
“咯吱……”一阵推门声,让我有所警觉,我转过身去一看,云榭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这无疑令我联想起他端着装着毒酒杯的托盘将我和淮川处死的情形,我心里憋着的一股怨气涌了上来,同时又更加不解,既然我死了,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而他为何也会来到此地?难道他也一起死了吗?我快步走过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真是想不到你也来了,牛头马面二位大哥不是说黄泉路上不相逢吗?看来是想见的人见不了,不想见的人无处不在才是。”我对他讽刺道。
他笑了笑,“……”好像要开口说什么,最后又停止了,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小方桌上,只是看着我。
“怎么?你的将军嫌你知道的太多,将你也处死了吧?这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了,这回长见识了吧?可惜晚了!”我见他不说话,又一阵猛烈地嘲讽。
他微笑着摇摇头,“君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黄泉路上无客栈吗?更何况是这样的农舍,而且还是不收银两的。”
“什么?这么说……这里不是阴曹地府?我没死?”我有些欢喜道。
他撇了撇嘴,“不是,我看你是真的死了,不过那阎王爷嫌你太啰嗦,又把你打回阳间让你继续做人了。”他开玩笑道。
“可是我明明……明明到了阴曹地府啊!而且我还跟牛头马面大哥说过话呢,他们把我推入轮回,后来我就醒了。”
“你是在做梦吧,君蕊。”他说。
我看着他微笑的模样,这似乎是一张话别了多年的面孔一般,我期望已久,却又曾经让我失望地彻底。
“淮川呢?”我低声问。
“他去办些事,很快就会回来,你勿需担心。”他说,然后他转过身去将那托盘又端到我跟前,“饿了吧,趁热吃。”
我看着托盘里那可口的饭菜,热腾腾的香气飘到我鼻子里,刺激了我的唾液分泌,我不断地咽口水,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拿那饭菜,只是一直盯着,想到昨晚那两杯毒酒,对比眼前这香喷喷的饭菜,我心里诸多疑惑和感概。
他见我没有动作,便将托盘轻轻放在我前面的桌上,“放心吃,没有毒的。”他尴尬地笑了笑,此时我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到这时,你还这么说……榭台……”我对他微笑,表示理解。
“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他微笑作还,看得出他轻松释怀。
“可是,榭台……我很疑惑……我和淮川明明喝下了那两杯毒酒,为何没有死?你又怎么会带我来到这里?这……这又是哪里?”我问道。
“那不如你先吃饭,你一边吃我一边讲给你听,好不好?”
“嗯!”我点点头,做了下来,端起饭菜大口大口地便往嘴里送,两眼还不时地看着他,深情并茂地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
原来昨天榭台和梦雨追出去,跟着李卿涯到了我们的房间,李卿涯大发雷霆,将我的物品从四处翻腾出来撕烂扔出去,无意中从柜中的一个小布包里掉出了厚厚的一叠写满字的纸,那便是我一年来的日记,李卿涯捡起后便在案前一张一张看了很久,只看懂了大概的意思,榭台说很多字他瞄了瞄也不认识。那是因为我写的简体,古人当然不认识。李卿涯相信我是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的面子过意不去,又可能害他丢了将帅之位,便说要将我与淮川一并处死,任凭榭台如何劝解,得到的只是李卿涯运用上下关系和知遇之恩的威胁,榭台只好含泪答应,在路上被梦雨拦住,二人不谋而合地将毒药换成了迷药,等我和淮川二人昏迷以后便偷偷抬出府邸运往这里。
“喔……”我将嘴做成了圆形,对他们的当机立断和有情有义而感到欣慰。
“对不起,榭台,昨晚这么说你,误会了你。”我抱歉道,嘴里还喊着一口饭。
他笑了笑,“说什么抱歉,你无需道歉,若是我真是那样,我还嫌你说的话过轻了呢。”
我吃力地咽下那口饭,他盛了一碗素汤递给我,我喝了两口,口龙总算没有那么哽噎,“榭台,你和梦雨将我们救下,又送来这里,那……将军那儿……”
他正要说话,淮川和梦雨突然走了进来,见到我坐在这里吃饭,一脸欣喜走了过来,“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又起身唤了一声梦雨,她对我笑笑点了点头,又转过去看了看榭台。
“我都跟她说了,你们的事情都好办了吗。”榭台对他们说。
淮川指了指门外,“嗯,马车都备好了,东西也都买齐了。我还嫌不够,梦雨说你吩咐不要买太多,一路上都有店家,所以便只买了些衣物和干粮。”
我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三个,榭台严肃地面对着我,“你和淮川待会儿就走。”
“走?去哪里?”我拿着筷子问道。
“一直往北走,走得越远越好。”他说。
我的眼神呆住了,嘴里慢吞吞地咀嚼着饭菜,又将它咽了下去,“为何要走?”
“如果你不走,我们都得死。将军是一军统帅,纪律严明,绝不会允许有背叛他欺骗他的人存活。”榭台皱着眉头严肃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