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上班,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第一反应,旁边有没有人?”他的脑袋摇摆的活像动感拨浪鼓。“然后才感觉到痛。真的很痛。but!正应了我的人生信条:倒楣是运气的铺垫,坏事的身后,追着一串一串一串好事。果然!我,大虾,在这市场持续低迷的时节,光荣的成交了一套二手房!经理……”他哇啦哇啦讲个不停,我进入了恍惚状态。“ok,掌声在哪里?让我听到你们的大声尖叫!一尖叫!一叫!”
随着刺耳的爆破,我逐步还阳。我呆滞的望着大虾,他亢奋的五官都变形了。我像机器人一样,缓慢地扭动脖子,知了看大虾的表情,好像他来自外星。
精彩时刻断线,他的眼珠咕噜一圈,无比流畅:“早料到你们一定会跟我一样,兴奋过度。知道吗,当得知老天的怀抱向我敞开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是梦吗?合同上的白纸黑字,明确告诉我,不,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重要的事说三遍!啊哈,天让我撞大运!大运!运!回家的地铁上,我跟你们一样一样一样,激动到失声。方便倒杯水吗,知了?小虾子好乏哦。但是小虾子开森。是的,非常开森……”
他呱呱呱,我的身体轻的就像一根羽毛,视线又开始飘忽。我依稀看见,大虾颠地活像振动器,知了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小人得志。”她的声音如空谷回音般,充斥着空洞感。只见她搬张凳子,跑去楼道,回来时嘴里哼哼,我把闸拉了,没电了,看还得瑟不?我甩甩脑袋,原来是幻觉。
实际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警告你,小贼,优越感能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打回原形!你想功亏一篑么?你想摔的稀碎么?你想从天上掉到十八层地狱么?那就收起指手画脚!我渴了,知道怎么做么?”
“老姐,”大虾圈起嘴,凑近神智不清的我,“这话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呀。你说,她每天斜眼看人,久了会不会斗鸡眼?”
受噩梦和话痨的双重冲击,我涣散的魂体离脱,就像一堆碎片。然而,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这当儿却如风啸雷鸣的雨夜,东扯西绕。
“呸!”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里恐怖炸起。
“干嘛?”另一个声音相对柔弱,委屈地说。
“吐痰。”
“地儿那么大,哪不能吐,偏吐我脚上?”
“地儿那么大,哪不能站,偏站我要呕吐的区域?”恐怖的声音,尖锐的让人毛发倒竖。
“我让你呕吐?”
“错。不是’我让你呕吐?’,是我让你呕吐。’,注意声调。”
“尽管你所言我不苟同,”柔弱的声音充满耐心地说,“但不能否认它独特的价值。是的,正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打击,我才能像电梯一样被推动着上升。谢谢。”
“这么说,你今日的辉煌,我的功劳不小咯?”
“你的确在不经意间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柔弱的声音显得有些难为情,“你就像我的一干嘛?”
“别以为你长的傻,你就是个傻子了。分账!”
“我非常愿意和你共享,那么你愿意为自己的行为做一点小小的弥补吗?”哐!仿佛鞋子落地,“做人做到这地步,失败,失败。”
“你的为人很成功?”恐怖的声音,玩味地说。
“对头!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离我这么近一”
“失败是成功他老母!”
“疯子!疯子中的大疯子!大疯子中的大大疯子!”
“呸!”
“还吐?”
“还站?”恐怖的声音,震的我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够了!我提神运气,猛抽三口烟,试图驱赶嘁嘁喳喳。可是那些声音越来越响,近的仿佛没有隔障。视线离开脚前的光影,落到知了和大虾身上一我又搞混了虚与实。
“哼!”他气鼓鼓地手一甩,扭身回房。
“切!”知了白眼上翻。肥臀朝沙发径直撞去,弹簧嗞嗞响,说它疼坏了。
“谢谢。”一道鬼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谢谢你免费为我的鞋子洗了一次澡。”
“哈一呸!”知了强行拽住大虾,射出一大口饱满的粘痰,“不客气。”昂首一百八十度转身,拽吧进厨房。
世界,终于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