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惊,一起看向门外,这时一名兵卒进来,到屋内一跪抱拳报道:“报总兵大人,姜文焕大军突然攻城!”语气虽然焦急,却并不慌张。
萧云山一听,猛然站起,大声喝令道:“来人,带公子下去歇息,诸将听令,随我到城上御敌!”一声令下,诸将连同萧红玉在内一起起身,齐声答道:“遵大帅将令!”伯邑考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与墨羽颜武对望一眼,都没想到这姜文焕会在此刻突然进攻!
萧云山等人一起到城头上御敌,伯邑考看着这关内兵卒都一起朝城门方向奔跑,虽然紧急,却毫无混乱之感,心中暗赞!可一想到昔日好友姜文焕,昔年两人曾极为熟悉,却不想今日两人竟是如此处境。他看着这些眼前这些奔跑的兵卒,突然想到他们可能不知有多少人一会儿就会战死,不禁心中一痛,对墨羽道:“羽弟,我想到城上看看,若是见到姜文焕可劝其罢兵!”
墨羽一听,知道伯邑考又生悲悯之心,就道:“公子,现在去城门太危险了,况且……姜文焕怕是也不会听你的啊!”颜武也道:“公子,还是别去了!”伯邑考看着这些兵卒,又心生不忍,道:“看一看无碍。”墨羽颜武见伯邑考执意要去,只得相随。
几人登上城头,此刻城上正在激战当中,杀声震天。城下的南都士兵正在拼命的借助云梯往城上爬,萧云山则指挥众将和士兵用垒石等往下砸,喊杀声震天动地。南都士兵一个个冲上来,被垒石砸下,坠落而亡,可后面的人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往上爬,好似不知死一般,却依然被砸下,即使偶尔有几个冲上来的,坚持不了片刻,即被杀死。而城上的人也不停的往下扔垒石,形如猛兽一般。
伯邑考一看这情景,不禁全身剧震,他在西岐时虽也没少见到这样的情景,可是依然适应不了!看着这眼前生死搏杀的场面,异常激烈,别说去找姜文焕说情,就是近前也难,伯邑考一时竟不知如何!
这时两名将军过来,说萧总兵有令,要他们保护公子下去,原来萧云山已看到伯邑考,只是在指挥大战,无法分身过来。墨羽颜武也劝道:“公子,太危险了,还是下去吧,莫让萧总兵分心!”伯邑考叹了口气,带着难言的无奈和痛苦下了城。
姜文焕大军攻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退去,城墙上下都堆满了尸体。萧云山和城内诸将都在忙于打扫战场,一直忙到深夜。而墨羽伯邑考无事,倒像在关内悠居的闲客了。萧氏爷孙由于忙于军务,晚上并没有和伯邑考一起吃饭。到了晚间,伯邑考与墨羽独自用过饭,在房间里交谈着,商量着现在的情形。
灯光中,伯邑考不住的走来走去,脑中不断的浮现白天城墙上那惨烈厮杀的情景,心中难以平静,最后看着摇曳的烛光,皱眉忧道:“看这情形,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我们怎么才能过去呢?”他感到一筹莫展,说完苦苦一笑道:“这杀人的人,如今倒挡住我这救人的人了!”
墨羽看着来回踱步忧思不定的伯邑考,劝解道:“公子也不必这么担忧!好在这萧总兵是忠义之人,公子在这里,无须担心其他,等上几日其实也无妨!”伯邑考想起萧云山忠义之相,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墨羽一听,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了,又道:“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萧总兵不是说等过几日战事缓和些,就想办法吗?萧总兵既然敢这么说,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让我们过去。”墨羽虽然这样说着,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劝解多么的苍白无力。
伯邑考知道光说这些话,知道说也无用,只是来回走着,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突然低声道:“墨羽,你说那妲己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与她无怨无愁啊!”说着,浓眉皱在一起,这件事实在让其不解。
墨羽一怔,没想到伯邑考会突然说这些,低着头也说道:“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妇人要害公子,我想最终是想阻止我们去营救义父,可我们与她也没什么仇怨,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如此呢?此事只怕内里十分复杂,必有很多我们无不知道的内情,怕是要等到了朝歌见了丞相,才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说着,又抬起头看向伯邑考。伯邑考听着他的话,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里面说话,门突然一响!
墨羽一惊,手本能的握紧了剑,警惕的看着门口,心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伯邑考要去开门,墨羽按住他,自己站起来到门口。他左手按住剑柄,右手小心翼翼打开门。
墨羽本十分小心,可是当他看到眼前之人时,却竟陡然一惊,说道:“红玉小姐,您怎么来了?”
门外,萧红玉一身红裙,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俏生生的站立在那里。
萧红玉看到墨羽也是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她也没想到墨羽此时也在这儿,白日时伯邑考已为她介绍过墨羽。见墨羽也正吃惊的看着自己,脸现出些羞涩之状,不敢看墨羽,支支吾吾地道:“哦,是墨剑客啊……我刚我给爷爷做了些夜宵,想起白日公子也没吃好,所以多做了些送来了……”说着,脸已现出红晕,突然又道:“公子若是有事,那我等会再来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墨羽看着她的样子,心念急转,忙道:“等等,红玉小姐!”接着,脸上浮出笑意道:“小姐,我与公子刚才是在说话,不过已经说完了!”说着转头对伯邑考,道:“公子,红玉小姐来看您了,您吃完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伯邑考回话就离开了。墨羽见萧红玉此刻一身红裙,显得极是艳丽,看看他手中的托盘,又见萧红玉满脸晕红的样子,与白日情状大是不同,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萧红玉见墨羽离开,终于鼓起勇气进了屋。伯邑考此时还愣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见萧红玉托着个木盘走进来。
静静晃动的烛光下,只见萧红玉已卸下白日盔甲,身着一袭红衣,真是艳丽无方!伯邑考竟一时看得呆住了。他统国多年,一直全神贯注于政事,加之挂念父亲,担心母亲,更无暇他顾,从未留意什么女子的美丑,今日才发现世间还女子竟还有如此美丽。
萧红玉将木盘放下,刚要说话,却见此刻伯邑考竟正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羞容满面,低下头去。伯邑考一看萧红玉表情,才突然醒悟,忙低下头心中大叫惭愧,尴尬地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萧红玉也从刚才羞赧喜悦中回过神来,道:“公子,这追梦关是军事重镇,地处偏僻,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公子,我看白天公子也没吃什么,这是我煮得一碗肉粥和一些点心,公子不弃,就用些吧。”说着,从托盘中端下一碗粥,几碟点心,一个精致的卣,却不知盛的什么,旁边还有一只精致的玉杯。
伯邑考看着萧红玉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摆好,只是淡淡地道:“谢小姐,小姐请坐!”萧红玉道了声谢,坐了下来,伯邑考也坐了下来,心中竟有些惴惴不安。
烛光下,只见萧红玉一袭红衣像初晨的朝霞一般,衬着娇美略带红晕的笑容,雪白如玉的肌肤,更是媚丽娇艳,宛若仙子一般,与她近在咫尺似乎还闻到阵阵幽香。伯邑考白日见她只觉其美貌,却也没想到如此美丽,仿佛在白天只是被包着的花骨朵,此时陡然绽放,竟如此美艳动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萧红玉先道:“公子,白天作战时我看你白天登上了城楼,是为何?”
伯邑考这才知道萧红玉为担心自己而来,想起白天的事,不禁自失的一笑道:“我原是想若能看到姜文焕,凭我们昔年的些许交情,或可劝他罢兵,免去双方厮杀之苦,想来真是异想天开,让小姐见笑了!”
萧红玉一听,目含感激崇敬之色,对伯邑考道:“公子说哪里话,您这不也是为我们吗?只是公子身系一国安危,以后不可轻易涉险了!否则若是出什么闪失,西岐百姓,还有我……我们很多人会伤心的!”
伯邑考心头一震,见她一双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脸上不禁有发烫之感,低下头不敢看她,道:“是,你教训的是!”
萧红玉见状,脸上重又现出笑容,道:“公子之名,红玉仰慕已久,却不想会在这追梦关中相见,也是红玉此生机缘。”神色中似有些紧张,又道:“我看公子白天吃得不好,这是我煮得一碗粥,正热,公子就吃一些吧!”说着,把那碗往前推了推!
伯邑考低着头道了声谢,端起那粥喝了两口,果然十分香甜,这倒让他颇感意外,他笑道:“我初时见小姐一身武装,还真以为小姐只会使刀弄剑,真没想到小姐竟如此手巧!”
萧红玉听着,不禁心花怒放,脸上更添风晕,笑着道:“公子既然喜欢,那就不妨多喝些!”
伯邑考谢过,又喝了起来,红玉在一边看着,眼中好似有说不出的喜悦温馨之感!或许是因这静静摇拽的烛光,或许是这碗热腾腾的粥饭,又或许是这一切趁着屋外呼呼的秋风,这屋内似乎变得格外宁静温馨!
伯邑考喝了几口,将粥放下,此时已觉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两人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