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之方
学校建立起来了,那么如何培养人才呢?张謇心中已经有数了,救国自然是首要。因此,张謇强调的是“立志”,他恳切地对学校里的老师和管理人员说:
诸贤当念国家来日之大难,力图教育根本之至计,必有精进不已之心,然后能成物;必有恢宏无外之量,然后能集忠,毋以已至而安于自足,毋以自小而局于一隅!(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在通州学堂传授知识方面,国文是张謇专门作出强调的。对于国文教师的延聘,张謇很重视,把关也很严,不是名副其实的名流名家,张謇绝对不会延聘。他坚信,没有好的老师,就一定不会有好的学生,也绝对不会培养出真正的人才。对于学生的录用,自然也都是以品学为标准的,而这个标准也主要是以作文为主。作文基本体现着一个学生综合素质的高低。因此,张謇在学校的日常教学当中对于作文抓得很紧。除了课堂知识的传授以外,还专门指定学生在课外的时候,要细心地对《曾文正公家书》进行阅读。让学生钻研辞章义理,并进行系统的指导。这样的目的就是让学生们打下坚实的国文底子。
张謇最为重视的是学生的品德培养。张謇很清楚,一个人就是学问再好,如果没有良好的品质,那他的学问也是对社会无益的。
在办学的第一天,张謇便提出以“忠实不欺、坚苦自立”为宗旨,注重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人格、国格,反对屈从和依附的奴隶思想,要求下一代具有振兴华夏的大丈夫气和朴素踏实的作风,他曾经再三强调一个“俭”字,他说:“不能小看这个俭字,一般人瞧不起这个字眼,然而,这个字的作用确实太大了。它能够养高尚之节,能够立实业之本,能够广教育之施。”
张謇希望大家能够遵循这条校训,建立独特的学习风气。他对于宋朝的教育家胡瑗非常崇拜,曾在文章里多次说过:
昔胡安定(胡瑗)弟子,散而之四方,见者不问知其人为胡安定弟子,学者相语称先生,不问而知其所指为胡安定。而我校诸生毕业后所至,能有坚苦自立忠实不欺之精神,是人人一望而知为是从通州师范学校来者,则下走之所深望也!(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张謇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在办学方面,很重视书本知识和实践相结合,他总是坚持:
学问兼理论并阅历乃成,一面研究,一面践履,正求学问补不足之法。(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与此同时,张謇的南通师范学校还提倡“军国军民”教育,弄来了一百多支步枪,于学校内实行“兵式操”。除了平时进行有计划的军事训练,还按一定的时间去军山进行实弹演习,力求让学生紧密地结合实践,懂文会武,下大力气避免学生只会书本知识,而无实际能力的现象。张謇还严格要求学生于实践当中自小事着手,他总是说:
功不必期其速,事不可遗其小……事贵有恒。(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另外,张謇还对学生的督促管理非常重视。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他都亲自主持制订,要求细致入微。为了使这些制度更能深入人心,尽可能地让通州师范学校每事皆不失礼法,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尽可能地注意到、关注到,做好切实可行,他将这些规章制度特地在上海的一家出版社进行出版,印制成册,以便很好地贯彻执行和流传。
张謇要求学堂的老师对学生很好地给予拘束,绝对不可放任自流。他说:
以教为育,即干涉,而并不时放任。放任,是野蛮的事,干涉,是文明的事。(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张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
范者,法也模也,学为人师,而不可不法不模……校章者,管理法也。鉴理能行,诸生能守,是为师范之正轨。(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他又说:
凡教之道以严为轨,凡学之道以静为轨。(南通市港闸实验小学《学校创始人张謇先生生平》)
张謇要求学生集中精力好好学习,同时还要加强自觉性,为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他说:“今日能行,异日能守,是为师范之结果。”
对于这个师范学校,张謇真是煞费心血,凡是校务上比较大的事情,他皆会亲自过问,在办学经费上尤其重视,从来都是足足地供应,教师薪金优厚,使他们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
凡是开学和放假,只要他在南通,都会到师范学校亲自为学生做演讲进行训导。每当学生毕业时,在典礼大会上,他总是站在台上一一点着他们的名字,为他们亲自发放毕业证书,极其地郑重。他总是说:
家可毁,不可败师范。(张謇纪念馆网《探访张謇纪念馆》)
可见张謇对于师范学堂寄予着多么大的厚望……为了办好学,做好事,真正留住人才,他也自觉接受了别人对自己的监督。
张謇有个名叫黄士高的常乐镇的老乡和同学,他以前是张府的门馆,为人忠诚老实,很能记诗,能够将《康熙字典》背下来,另外,他还有一个强项,那就是写方块字,他能将字写得跟铅字一模一样。为此,张謇也很佩服他,总是赞他为“两脚书橱活字典”。因此,张謇喜欢让他誊写校对函电和公文。之后,张謇让他转入南通师范当了老师,并任舍监。
黄士高做事也十分的严肃认真。有一天,张謇去师范学校视察,了解情况。由于事情繁冗,几名老师给张謇汇报工作,到熄灯的时间了还没有熄灯。这时候,黄士高进来了,伸手将灯就熄灭了。几名老师正在惊讶,黄士高就在黑暗中对张謇说道:“这个熄灯的制度是您亲自制订的,如果您自己不遵守,那下边的人谁还听呢?”
于是,张謇就此宣布汇报结束,让几名老师都回去了,明天再说。归途中,几名老师都深怪黄士高太死板、固执、没礼貌,连张总理他也敢……
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根据以往的惯例要开会对教师和所任的课时进行调整。在会上,大家还记着那一晚上黄士高熄灯的事,不少人都认为他不知变通,不懂人情世故,和这样的人很难相处,最为重要的是他不尊重张总理,便要求不再任用黄士高。张謇认真听了大家的意见,很镇静地笑着说:“虽然黄士高老师在为人方面不能圆通活变,显得呆板,可是这也显现了他的优点,那就是对工作尽心尽责,这也是大家应当学习的地方,取其长补其短。再说了,学校的制度既然已经定了,不管是学生、老师,还是总理,都应当一样遵守。”
一席话,大家都不吭声了,黄士高也没有被辞掉,照样留用。
在教育上的辉煌成果
南通师范学校的开办成功,鼓舞了张謇的斗志,也吸取了不少成功的经验及教训。紧接着他又办起了南通女子师范学校、甲种师范讲习所、乙种小学教员讲习所、盲哑师范传习所、东台母里师范学校等。由他所提倡或资助而创办起来的还有两淮师范、龙门师范、金陵高等师范等多所学校,对全国影响都很大。
不少进步的知识分子,于此新形式的推动下,也纷纷对张謇的私人办学进行效仿。像翰林沙元炳也建立起了私立如皋师范,并且他们也总是像张謇一样,把佛像砸掉,把庙宇变成为学堂。中国呈现出一派学习和蔑视封建迷信,务实求进的富有生气的新气象。
与此同时,张謇也向朝廷上书,请求于全国范围内废除科举,开办学堂。在他的强烈要求和呼吁下,终于在一年之后,湖北和江苏先后建立起了官办的师范学堂。
这也是张謇对中国教育的又一大贡献。
张謇的师范教育造就了中国由正规院校培训出来的第一批师资队伍。张謇在此基础上,又因势利导,开始抓起了普及教育,进一步推进实业与实施他的村落主义培养人才。他执行的方法主要是抓住两点,首先是学堂的布局,其次是学堂的管理。张謇打算于农村每十六平方里范围内,开办一家初级小学。南通总共是八千平方里,张謇想要开办五百所这样的初级小学。按步骤一步一步地进行。用不了多少年,教育之网就能够形成。为了开办与管理的方便,他认为规模不能太大,应当精于机构。他的方案是,一所初级学堂任命一名总理,也就是校长;任命两到四名教习,任命监班、司收支和司图书仪器各一人或者是增一名司书记;对于教师,按照他的教学成绩之良莠分别授予国子监丞、博士、学正、助教等名义,让他们的职务和名称相符;对于中师或高师毕业的学生,授予贡生、举人或者是进士的称号。
张謇还不以此为满足,觉得只给这些名位还远远不够,这些仅仅是虚名而已,应当名副其实才对。那就应当加俸禄,还应当给予必要的经济优惠与人格上的尊重。
没过多长时间,通州城的郊区诞生了一批小学,市内还建立起了幼稚园、中学与十多种职业学堂,特别是纺织、农业与医校最为有名望。到了后来,这三所学堂扩大成专科,到了1920年,这三所学堂合并为南通大学。
另外,张謇为了提高全民的文化素质,还创办了盲哑学校、伶工学社和别的公共文化事业。他还支援外地,帮助人家开办了吴淞商船学校、吴淞中国公学、复旦学院、扬州两淮等小学和中学、南京河海工程学校等多所学校,不过,其中心还是在南通,就连山西、甘肃、江西、安徽、陕西等地的学子也去南通上学。那时候,民间传唱着一句民谣:
淮南只有狼山高,
兴学只有狼山早。
如此,张謇在社会上的名望更加高了,也受到了朝廷上的看重。在朝中的大臣中间,对于张謇一片赞扬之声,没有说个不字的。即便是当初对张謇有意见,认为张謇是打着救国旗号中饱私囊的人们也彻底改变了看法。总之,是一片赞扬之声。
大清朝廷于1904年晋升张謇为三品顶戴。到1911年,经学部上奏,任命他为中央教育会会长。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先生的南京政府对张謇也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他说:“通州师范的开办和整个南通教育事业的兴起,开全国之先河。”
张謇开办的通州师范学堂,学生遍及全国各地和南洋诸岛,不但为他办厂办实业补充了人才队伍,也为中国和民族培养出了许许多多的有用人才,对当时的中国来说,他的思想是多么的先进,对中国这个国家来说是多么的及时。
总的来说,在近代,张謇为中国的教育事业贡献是不可估量的,他不愧是一代杰出的教育家。
女红传习所
张謇办学成功了,也有了富足的经验,慢慢地他的办学路子也就放宽了。他的办学不再仅仅局限于只为他的实业服务,他将眼光投入到了提高人民素质上来了。为此,他又创办了女红传习所、怜工学社等多种教育机构,以适应社会上对特殊技艺方面的需要。
张謇认为富强中国人人有责,妇女小孩也不例外。他为了让通州女子有一种自己求生存的本领,也让刺绣大师沈寿的技艺能够传承下去,专门创办了一所学校——女红传习所。
1914年,张謇创办的南通县女红传习所举办开学典礼大会。此所学校,张謇和他的哥哥张警担任董事,又从天津聘来了被世人誉为“绣圣”的沈寿任该所的所长。沈立、金静芬、施宗淑和沈粹缤等人也被沈寿先生邀来担任学校的教员。传习所先后借用南通女师附小、图书馆等地方进行刺绣方面的招生。
1916年,张謇将南濠北岸,长桥西侧的校舍建成。在八月份的时候,传习所全部学生和教职员工都搬了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传习所初期的学生只有67名,后来,前前后后进行了15次招生,总共培养了300多名学员。传习所的常年经费为4800元,都由张謇一个人来支付。
张謇很爱惜人才,对校长沈寿的绣艺非常的敬重和赏识。他把自己的“濠阳小筑”都让出了一半,请沈寿来居住。
女红传习所有三种学制,一种是普通班,也就是刺绣普通兼字、画,叫做乙班,学制是两年;第二种是中级班,也就是刺绣美术班,叫做甲班,学制是四年;第三种是高级班,刺绣研究班,也叫做本科班,学制是五年,所招学生,除了南通地区以外,还有来自杭州、湖南、安徽、广东一些地方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出身来自各类家庭,文化程度差别很大,年龄上也很不一样。最小的才十四五岁,最大的五十上下。婚姻上,有结过婚的,也有没结过婚的。
女红讲习所开办的学习科目因科班不同而有所不同。高级班有刺绣、国文、书法、图画、音乐、体育等等,主要是刺绣,每日需要学习六个钟头左右。头一年,主要是打基础;次年是学习花卉、翎毛;第三年是学习山水;第四年学习古装仕女、油画;最后一年学习肖像。
有些学生的作品达到了很高的水准,特别是第一届高级班毕业的王坚、刘采繁、宋冯、宋金龄等九人,水平尤其高,张謇看了,赞不绝口,说:“这样的作品,已经超过了前人了,真是不容易!”
沈寿老师在艺术专业上非常的好,又勤于学习,自身涵养也非常的好,那真是怒不露在脸上,有了怨气也从不说出来。学生很尊敬她。她传授学生的针法有十八种之多,当中的散套针法是她的最新发明。
沈寿老师在艺术上最强调的是“审势”、“配色”、“求光”、“肖神”,将西洋的绘画和摄影跟中国传统的刺绣艺术融成一个整体,达到了平、顺、和、细、密、亮的至高效果,让通绣以它特有的艺术专长在绣苑当中独放异彩。张謇看沈寿的作品形象逼真,惟妙惟肖,随口吟出一联来送沈寿:
绣段报之青玉案,明珠系在红罗襦。
之后,他视沈寿的作品,多次作诗,比如这首七绝诗:
记取谦亭摄影时,柳枝婉转绾杨枝。
不因着眼帘波影,东鲽西鹣哪得知?
杨枝丝断柳枝长,旋绾旋开亦可伤。
要合一池烟水气,长长短短覆鸳鸯。
1920年,也就是传习所开办之后的第七个年头,由于已经培养出了大量的人才,绣品也增多了,为了打开广阔的销路,张謇又决定成立绣织局。请沈寿担任局长,以南通作为总局。在上海的九江路22号设有“福寿公司”,作为绣织局的运输机关。
与此同时,张謇也在美国纽约城第五街建立起了南通绣织局纽约分局,专一从事各类绣品的对美销售工作。
另外,张謇还于瑞士和意大利等国家和地区建立起了销售点,让南通刺绣的技艺于世界上放出辉煌的异彩。
沈寿于1921年患病去世,她的姐姐沈立接替她担任了所长。
可以说,张謇创办的女红传习所给南通刺绣的历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也给南通刺绣工艺之发展奠定了牢实的基础,开辟了很好的路径。
伶工学社
张謇一次看戏,见观众踊跃,其情绪随着剧情的起落而起落,他由此想到改良社会的一些事情。他觉得改良社会,文字没有戏剧来得快捷,即便是提倡美术工艺,也没有戏剧来得方便。
于是,张謇盘算着建立一所戏剧学校,从而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1918年,张謇正式创办了一家戏剧学堂。由于早就对著名戏剧家欧阳予倩先生仰慕,便专门从上海把他请来帮助办这所学校。
欧阳予倩久在行内,感受颇多,早就有改良戏剧之愿想,也想用这个来进行试验,便顺应张謇的邀请,在1919年的秋季,来到了张謇这里和他共同开创戏剧教育事业。
1919年7月,张謇让徐海萍在南公园布置校舍,欧阳予倩先生带领一些人员对办学的方案进行制订、教授课程并到各地招生。对于学生的年龄均要求在十一岁到十三岁之间。文化上要求至少是小学文化毕业程度,音喉、形体和气质合乎专业要求。学制是7年,可以先试学一个学年,若校方感觉有培养前景,可以留校继续学习。学习时间是5年,最后两年主要是实习,参加义务演出。
一切准备就绪,便定于这一年的9月份正式开学。
伶工学社刚开学的时候,只有60名学生,由于他们水平参差不齐,张謇他们一商议便暂时分作了甲乙两个班。张謇亲自担任董事长,任命儿子张孝若为社长,欧阳予倩为主任,并兼教务,还亲自教授戏剧课程。别的文化课、专业课和训育员、庶务、会计、书记到内外勤杂人员等全都逐一配齐。
这所新的伶工学社建立在南门望仙桥,占地十五、六亩,于1920年建成。欧阳予倩担任更俗剧场的经理,作为学社的实验场地,由张謇和更俗剧场供给全部经费。但在经济困难的时候,也有多方凑资。欧阳予倩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他的月工资是二百元,然而,为了办学的需要,经济供给不是太足,他曾有一年时间都未领到工资。
伶工学社是我们中国最早培养京剧演员的学堂,它运用的是近代教学的方式,和日科班有所不一样,日科班是用来培养京剧演员的,因此不同于办得较早的西安戏剧学堂。伶工学社前前后后办了八年整,前三年系由欧阳予倩主持学校的全面工作。欧阳先生也很明确地说,伶工学社是为社会效力的艺术团体,并非是私人歌童养习所,需造就戏剧改革的演员,并非科班。
为了让学生具备尽可能好的文化艺术素养,在课程设置上,除了戏剧专业以外,还开设了国文、算术、历史、地理等文化课及音乐、歌唱和舞蹈等艺术门类课程。在进行的过程中,又开设了音乐班、图画班。戏剧课以昆剧作基础,京剧作主体,欧阳予倩先生为了戏剧改革的需要,自己还兼任着话剧教师的职位,对戏剧理论进行讲授,并介绍外国戏剧家与他们的作品。
张謇也总是拨冗来此授课,有时候还亲自传授修身课程,批阅学生的书法等。
伶工学社绝对不允许打骂体罚学生,坚持课堂教学和演出实践相结合,经常组织学生参加演艺会和音乐会等,只要遇到机会还去外码头,像武汉、长沙一些地方去演出,让他们深入生活,在实践里进行锻炼。
张謇的伶工学社非常重视学生对于名家们的观摩和学习,更俗剧场建成以后,北京和上海一些大地方的名家名流有许多都前来献艺,像一代宗师梅兰芳、程砚秋、谭富英、杨小楼和盖叫天等。他们每次到来,学社都看成是培养学生的最佳机会,紧抓不放。赶紧组织学生们前来学习和欣赏,和大师们进行面对面地交流。有些时候,还让他们与这些大师们配戏。刚开始的时候,学社就只有一个戏剧班,后来又增加了一个音乐班,由专任老师进行传授,整个教授西乐,配合庆典活动进行演奏,有相当大的影响,同时也造就了不少人才。而欧阳予倩主持学社的创作和改编、仿排、移植,演出了很多的新戏,带上话剧,大概有七十种之多。欧阳予倩主持的这些戏剧,内容进步,思想解放,风格新颖,对于老京剧裹足不前的行当有很大的突破和创新。欧阳予倩在这些戏剧当中,改善了老戏的表演与装饰之术,将舞蹈和新的音乐引入戏剧,还运用了新式的布景与灯光,这不但让观众看到了新鲜的东西,也很大程度地将学生的素质提高了一大步。
学社也很善于用激励学生上进的办法。《倘诗》、《凉变》、《琴挑》、《三岔口》、《捉放曹》、《人面桃花》、《摇钱树》、《泗州城》、《蟠桃会》、《太君辞朝》等数十场戏都是由学社教授而成的戏,学社曾建立“优秀奖”,用来鼓励学生努力上进,发奋从艺。
后来,由于创办人张謇辞世,失去了重要的支持人,伶工学社在1926年9月份解散。
张謇的伶工学社先后发现和培养了不少高素质的戏剧人才,像李斐叔(金章)由梅兰芳先生带到了北京进行深造,且跟着梅先生先后东渡日本、前往美国等地演出,后来由于嗓子出了毛病,不得已当了梅先生的秘书。
伶工学社先后收了90多名学生。林秋雯算是最晚到学社的一个学生,然而,她进步非常的快。后来,马连良介绍他去北京深造,更深入地进行学习。那时候,戏剧界派别界限分明而严格,能够于北京有一个位置是很不容易的。林秋雯后来跟马连良、荀慧生和程砚秋等同台演出,表现出了相当深厚的戏剧演唱功夫。
唱小生的葛次红,周信芳先生倚如左右,于大上海的十里洋场一时间十分红火。
学武生的张玉昆,他唱功极好,武术底子深厚,中年的时候,他在全国各地演出,获得过许多许多的好评,使不少业内人士交口称赞。由于年龄的增长,他后来改唱老生,到了晚年,便进学校当了一名戏剧老师。
伶工学社乐班出来的学生,有许多到各个学校任职音乐教师。他们传授西乐知识,对具有西乐天分的人才进行培养,还有些伶工学生进入到了电影的行当,为新的文艺增光添彩。
盲哑学校
无论是办实业,还是办教育,张謇都是为了挽救中国命运,一切的出发点,都在于救国,使人民过上富裕的生活,中国从而强大起来。因此,张謇不仅关注能够直接服务于他实业的健康人群,同时,他也同情那些身患残疾的人们。
对于残疾人群,他经常能够看到。这些人一般是贫穷的话,就去乞讨;家境富裕的,便逸居不出,他心里感觉很痛苦,心想如果把这些人群集中起来进行培训,让他们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那么中国不就发展得更快了吗?同时也解决了这些人的生存问题,给国家减少了负担。他综合分析了一下,外洋人口当中,每一千人中就有两个盲哑人。大清国如果用这样的算法推算,那么四万万人口当中,盲哑人口会有八十万之多。得到这个数目之后,更使他寝食不安,于是,他决定开办一家盲哑学校,对身患残疾的孩子进行培训,让这些孩子也能得到教育,获得生存的技能。
然而,要想办学,最重要的是要有师资队伍。张謇认为,这样的教师不仅要求专业精良,更重要的是要对盲哑儿童有真正的爱心,也就是“慈爱心与忍受心”,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热心对这批特殊的儿童予以培训。
鉴于此,他在民国元年,也就是1912年,创建了盲哑师范传习所。先建立师资队伍,对师资进行培养。然后,在1917年,于狼山东北麓和残废院之西,开辟了6亩地,建起了南唐盲哑学校,学校开学时的经费是4400多元,一个翟姓的朋友资助了3000元,剩下的,由张謇跟他的哥哥张詧补出来。
张謇的这所盲哑学校分为盲和哑两个学科,除了传给盲学生凹凸的字版拼读盲文知识外,还开有音乐、针案和按摩等一些课程;哑学生除了教学手语外,还开有国画、雕刻、木工、裁缝等一些科目。学制都是三年制。
到了民国十三年,也就是1924年,盲哑学校已经有四个班的学生毕业了,在学校学习的学生还有46名。盲科学生有18名,哑科学生有28名,这些盲哑孩子通过教育和培训,能够用特有的方式进行思想感情方面的交流,成绩非常好的,还能够唱简单的歌曲。
一次集会,这些盲哑孩子集体合演过一个名叫《普渡慈航》的新剧,令人们感叹不已,由衷地佩服这所盲哑学校的教学质量高,对于这些盲哑孩子无私的奉献。
张謇的盲哑学校不但帮这些盲哑孩子降低了盲哑方面的个人痛苦,同时还为解除社会的疽疾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些孩子走出校门之后,一般都能够照顾自己的生活,可以自食其力,能够就业工作。有的甚至还被分配到了商务印书馆等各大书局担任印刷、打字和分发等工作,为社会做贡献。用张謇的话说,也就是为富强中国献出一份自己应有的力量。
鼓励有能力的有识之士办学
张謇不仅自己积极办学,还热心地对那些有能力的有识之士予以鼓励,用他自己特有的方式热情地支持他们投入到教育事业中,积极办学。
甘肃省黄土高原上的康乐县有个巴松小学,原来这所学校的创办人叫牛载坤。牛载坤在创办这所小学之前是八松乡思想进步的读书人,当他在家乡看到报纸上登载了张謇办学的事情后,很激动,对张謇的办学思想,爱国情怀也极为佩服,于是决心也要像张謇那样办学,投身教育事业。
1913年秋,牛载坤自偏远的大西北千里迢迢到南方的通州师范学校找张謇。当时的通州师范那真是鼎鼎大名呀。张謇见有人这么远为了教育事业来找自己,内心也很激动,无论自己多忙,也要抽出时间来见人家。
张謇热情的接见了牛载坤,经过一番交谈,张謇很欣赏他,手拉手亲热得像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似的,他们一起参观了通州师范学校。对于这位自远方来的客人的一切食宿费用,都是张謇提供的,并且是上好的。在牛载坤要离开的时候,张謇称赞和鼓励他说:“如果我们中国人都像你一样对教育如此重视,那国家不但有救,而且还会很快兴旺发达起来呀!”
牛载坤在张謇那里取得了经验,并受到张謇的热情鼓励和赞赏,干教育的兴致越发高了。他一回到自己的家乡八松乡,便马上多方联络,极其用心地创建了一所小学。
牛载坤为了给学校树立良好的风尚,便把学校的名字定作“树风学校”,随后又给他的老师和好朋友张謇写去了一封信,请张謇给自己创办的学校题写一个匾额。张謇接到书信之后,欣然提笔,写上了:
树风学校
然后又按牛载坤的要求书写了八字校训:
艰苦自立忠实不欺
之后又写了自己想好的跋言:
树风学校请书校拟,以昔所示语南通师范者赠之,南北学风,庶有大同之一日。
——南通张謇。
树风学校的创办人牛载坤校长接到张謇寄来的匾额后,大喜过望,连饭也不吃了,急忙挂起来。此后他就全副身心地扑在办学上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树风学校果然办得十分优秀,为当地培养出了许多人才,名声传播很远,在他们整个康乐县更是独树一帜。牛载坤说:“这是在张四先生支持下办的学校,我们不能给他丢脸!”
康乐县的百姓们为此也都很感念张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