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叔嫂联句
俞水珠说道：“五弟，三嫂献丑了。上联是；‘太阳，重阳，三阳照面，日成晶’。”
秀忠隨口答道：“少阴，厥阴，二阴相会，月为朋。”
俞水珠道：“五弟耍赖，不通，不通。你的少阴，厥阴两个阴从那里来的。”
秀忠道：“三嫂不通情理。”
水珠道：“嫂子如何不通情理。”
秀忠道：“我是根据嫂嫂的上联，可以这样说下联是对得天衣无缝。嫂嫂的绝联我能理解，上联里有一个‘太阳，重阳’太阳是阳上之阳，必經太阳只有一个。重阳是九月九是两个阳，这就你的‘三阳照面’。若是换了别人，很难对得恭正。我也不是糊乱应对，我是从中医經络学上知道的。人体經络分三阴三阳，三阴脉；‘手太阴肺經，厥阴肝經，少阴肾經。’对句里不可能用太阴，二太相撞，下联相去千里。我用厥阴正好相反相成。太阳是阳中之阳；厥阴是阴中之阴，正好恭正。少阴对重阳；重阳是两个阳。少阴比太阴少一个阴正好是妙对。嫂嫂是无理批评。”
俞水珠道：“五弟，算你狡辫过去了。我再出一副上联；‘五月五日五弟在厨房讨粽籽。”
秀忠道：“三哥三嫂三更到卧室舂糍粑。”
俞水珠一听，连声说道：“五弟你在放屁，放屁。招打，说着便去拉一块竹片。”
秀忠知道三嫂要打屁股，一边说道:“三嫂出口成章‘脏’.......”一边往大厅跑。
这时三哥杨秀庭正好从门外进屋，与秀忠撞一过满怀。秀庭道:“五弟怎么回事？”秀忠道：“三嫂要打我的屁股。”
秀庭道：“俞水珠，这是怎么回事？”
俞水珠道：“五弟说脏话，是该打屁股。”
秀庭道：“五弟，你说说来听。”
秀忠把三嫂出对联奖粽籽说了一遍。
秀庭说道：“你呀！错打五弟了，五弟虽说下联滑稽，不失是一副妙对，五弟应该有奖；快去喊三嫂给三个腊肉粽籽。”
俞水珠咯咯笑道：“五弟错怪嫂子了，嫂嫂那里舍得打你讨厌的小家伙。”
秀忠道：“我知道三嫂是开玩笑的，我这屁股还没有长大，怎么吃得潇两个嫂嫂打板子。”吃个午饭，杨老师忙着要回吴家弯学校备课。当然秀忠陪着老师回学校，在走之前秀忠从布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俞水珠说道：“三嫂，小弟写了一副床头对联赠送你跟三哥，睡觉前欣赏，欣赏。”
俞水珠知道五弟滑稽，不是什么好听的句子。等秀忠师徒出门去了。俞水珠折开信封，果然是一副对联。上联写道:“犁头粗短，耕耘有方。”下联是：“毛田小巧，独产麒麟。”另有一张上围四个字“天赐贵子”。
俞水珠咯咯咯笑道：“是甚么意思。”
杨秀庭看了说道：“我喜欢，你这个笨蛋；上联说的是我，下联说的是你和儿子。”
俞水珠道：“人家不知道，要你点穿。”
杨秀庭道：“好好贴在床头上，未满十二岁的灵童赦封，天应地灵。”
其实这句话是自欺欺人，对于接婚两年多没有孩子的夫妇，是多么的想生育一个。说来还真奇怪，在第二年十月，俞水珠果然生下一个英俊的男婴。且不说这些闲言碎语，单表秀忠师徒在路上，杨老师给秀忠讲一些忠孝传家的大道里。不觉时间迅速，一个多点时辰就到了吴家弯对面的山路上，转过山垇，吴家大院尽收眼底。杨老师和秀忠举目一望都惊呆了。吴家大院的猪房，牛房烧光了；瓦房也毁了大半间。还有八九个汉子忙里忙外；有的打扫残壁破瓦，有的砍伐竹木，有的搭房架。杨老师一眼看出，都是学子的家长，当然秀忠的父亲也不离外。杨老师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天有不侧的风云，人有一时祸福；秀忠我们快去帮帮东家的忙。”
到了吴家，秀忠自是去帮吴伯伯干活去。吴保长见杨老师来了，那里要他干活，把杨老师接到书房里喝茶。吴保长为人豪爽，虽然损失不少，好在耕牛把鼻肉挣脱跑出牛房，逃过一劫。真是农家大幸；两头大猪却不幸运，被烧死了。保长叫帮忙弟兄们打整干净，大吃两顿，酒也尽量喝，要喝高兴。在饮酒中吴保长才把昨晚失火的原因说出来。
二，北军进川
保长道:“昨晚全家人正在吃晚饭，从门外闯八个彪形大汉，前面是一个戴一顶瓜皮博士帽，穿一件洋纱白长衫，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后面有两支长枪，其他几个人都拿着大砍刀，马刀。”进门就吼道：“不许乱动。”两个持枪的劫持人，其他人到处翻箱倒柜，床上床下，坛坛罐罐无处不找，还是没找到钱。他们点着油辫火把，把猪房屋檐茅草里乱制，火把点燃了茅屋。贼人见四阾来救火的人多，将鸡、鹅、鸭扭死，劫取一空，逃之夭夭。吴保长息了一口气又说道：”从此不太平了，我今天到乡上呈案，就已經有三户人家报了抢劫。”杨老师说道：“国不平静，居家难安，这件事应该是北洋军留下的后患。”不错，正是：善恶成败皆因果，孽障横行应运生。北洋军怎么遗祸西川，北洋军是袁大总统在未称帝之前就调入川中的亲信有生力量。这是大总统身边的军师无非子，许长顺，徐世昌几个为了攀龙附凤，精心策划，维护未来中华帝国根基的稳固。将北洋军中总统最亲近的，也最得力将领袁乃宽，王国忠两支步军和郝连西城的三千铁骑密调进川，作为控制西南的一支伏兵。共有五万余人；由徐世昌挂帅，大公子袁克定为少主。于民国四年乙卯岁冬月初旬出发，袁大总统手谕为前站，以军队调度为名，军队所到之处，地方政府必须提供给军粮马草。各地方军政，民政迫于总统命令也无可奈何。本来地方才政开支大于税收，主政官员和地方守军的月新都难以应付。没办法，大总统手谕一到，只得急急忙忙从黎民百姓头上摊排丁食粮。后来大总统向全国申令洪宪大帝，于公元一九一六年“洪宪元年元月元旦日登基”。硬将阴历一九一六年正月初一那天，说是牛羊对冲，改为一五年腊月三十；觉得将正月初二立春改为正月初一，这样大年初一立春甚是吉祥。这些都是无非子军师精心的布置，力主大总统更上一步，晋极九五人主，独家天下。川中军政总督熊督军接到大总统手谕，胸中大怒，暗道：“好一个大总统，摇身一变成了中华帝王。“洪宪大帝者，实乃乱天下之枭雄也”。熊克武早探得大总统违背和篡改孙中山三民主义原则，各军政蠢蠢欲动，都有讨伐之意，就连他最信任的六省军政高官冯国章都极力反对。看来宪帝早把算盘打到西南来了，怎分明是乌占鹊巢，还要我出钱出粮养虎为患，容他们在室内张牙舞爪。几千年来天下人期盼的民主，你妄自称帝已犯天下大忌。好吧，我只给你一个‘笑里藏刀’之计。”
督军召集川内几个高级将领，密密到恭州商议怎样安排进川北军。刘旅长第一个反对北洋军进川，无懝是引狼入室。其他几位督军部下的原始将领：陈大眉毛、罗叉口、兰大将军和兰二将军及力反对，都道：“川中钱粮自养都困难，又来一群虎狼客，叫百姓如何负担得起。”
熊督军道：“既然大家都有逐客意，那我门就得动真格，各位回去做好待命准备。这伙人请是请不走的。准备就在恭州请他们喝一坛，陪客的事由刘旅长全权处理。”在高级将领中都督最喜欢的军官，刘旅长是第一个。不然，熊督军怎么安排他守蜀中第一大城市‘恭州人口众多，钱粮丰富，其它城市相差甚远，这给刘旅长成为川中王垫定了基础。刘旅长确实是一代英杰，人未过三十岁就显得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帅才，攻守布防他人皆不及。熊督军把这件功德给刘旅长去做，定然成功。刘旅长本来就是一头猛狮，怎相容来一只白额大虫睡在门前。刘旅长欣然领命说道：“督军放心，我若赶不走北洋军我提头来见督军。”
督军道：“刘旅长智勇双全我知道，但是轻敌却是兵家大忌；还有你们人数上是一破四，火器没有北军先进。你若要钱粮物资就写一份清单送到总部，在行动前运到。”刘旅长身边有两个人十分了得：一个是参谋之首军师钟正堂，另一个是警卫班斑长周宇庆。周宇庆是刘旅长接发妻子刘周氏的侄子。周宇庆比姑姑小三个月，却是同年姑侄。性格却相反，姑姑脾气爆燥，出于精武世家，会使双枪，双手左右开光，皆有十层枪法。她为人义气又凶悍，就是火爆脾气的刘旅长对她又爱又惧，对她也要让三分。官兵们对她又敬又畏，畏她脾气凶爆，发火骂人象骂孩子似的；敬她平时对官兵们虚寒问暖，象亲娘一样照顾。不过，唯我独尊的刘周氏还是怕一个人，那就是亲侄子周宇庆。周宇庆文化好，什么书都喜欢看，记忆好，虽然才华不及钟正堂，学文也算包罗万象。拳脚功夫别说姑姑比不上，并且在川中可说找不出几个，轻功枪法绝妙。刘周氏这个小长辈为什么偏偏怕小侄子，还得从她结婚说起。那时刘旅长还只不过是一个连长，结婚不到一年，刘旅长把刘周氏送回娘家，持着休书要休婚。
周老问道：“贤胥，我女儿七禁中犯了那一条？”
旅长道：“那倒没有，就是不守安分，不思家务，老是欺人。她和手下官兵比打斗，脾气爆燥士兵被她打怕了，比男人还要男人，我实在受不了。”
三，贼盗横行
周老道：“这有何难，我把你的侄儿送给你当勤务兵，你们姑爹，姑姑，侄子互相交流。”
周老把女儿刘周氏，孙子周宇庆叫到祠堂。叫姑侄跪在高尊远祖灵前，周老点了三柱香，揷到香炉里，作了一个揖说道：“列祖列中在上，我观周氏门胥有王候之福，小女玩劣，脾气爆燥，恐难以助丈夫立业，故把她侄子送至军营服侍姑姑。姑姑必须听从宇庆的劝诰，如果执意任性，当着祖中的面，宇庆有权废了姑姑的武功。”一惯骄横的刘周氏，真的被镇住了。一晃十年过去了，周宇庆在姑爹帐下只不过是一个警卫班的班长，权力却在副官之上。就是姑父刘旅长调兵也要周宇庆的印信兵符。周宇庆为姑父做得最多的是收集情报，周宇庆的警卫班，个个都是周老爷子在江湖上明查暗访，聘请来的一流高手。表面是旅长的警卫。实际是内侄周宇庆给他建立的情报网中心。这次对付北洋军也只有刘旅长的部队才能胜任，因为手下人才齐齐。钟正堂的笑里藏刀之计布置得天衣无缝，只等贵宾进门赴鸿门宴。再说袁大公子本是风流子弟，并非大器之才。周宇庆早探得白洋军无法无天，正是古人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每行军一站，大公子都要嫖女人，军官更能学榜样，士兵简直脱离人性，光天化日之下，挨家挨户找花咪咪。就是官家太太，小姐也难逃搜索***象袁少主这样的公子哥且能胜大任？在路上拖拖拉拉，直到腊月二十六才进川。大本营里，刘旅长主张不要等北军接进恭州可以一举重击成功。
钟正堂大喜道：“我与将军不谋而合。我现在改变了原来的整个计划，废掉‘笑里藏刀’之计。我们来一个‘十里迎宾’，这样省得遭蹋了酒肉。北洋军在平原凶猛如狼，身軀高大，枪击一流，攻击有法；来到丘陵，地理生疏，别说跑步，就是行走都艰难。第二蜀道不比其它丘陵，长江以南多是深丘，山高峻岭，荒草树林，人家稀少，钱粮无聚，非行军路线，而是军行大忌。江北为浅丘，人烟密集，钱粮聚集的大城市都在长江北岸居多。两川东西大道也离不开城市的连接，没有荒野平川，山下都是农田。大路只不过是豪富之家，捐修的石板路；大路都在半山腰或梯水田之中。白洋军到了丘陵，首先失去地利，再有本事也施展不开。川丘之地无处不是战场，古人有十面埋伏，我就来一个十里埋伏。旅长放心，我已經有了安排，送上门的军火岂有不要之理。收缴一半，省了三年军火开支。”北洋军也并非善类，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恭州袁大少主一巧不通，徐世昌可不是吃素的。大总统对他十分信任。有他在大公子身边一百个的放心。更有袁乃宽，王国忠两个老将领兵，加上郝连西城的三千铁骑。万一称帝失败，效仿三国刘备，取川中为家，在出秦川取关中，关中东有含谷关，南有峣关、武关，西有大散关，北有萧关。有此两大能守能进的地利，只要站牢脚根，完全可以东山再起，缓缓图之，何惧天下不定。北洋军徐世昌的骄兵之计，军士放纵，故意拖拖拉拉；一来麻疲蜀军，二来拖到大年除夕夜过年的机会，里应外合，一举抢**Q双方算来算去，结果被钟正堂抢了先机。腊月二十九日，川军拦路一战，北军溃败是山崩，袁大公子身带重伤，大本营众官和侍卫换上便衣逃到恭州码头，包了一艘小火轮逆水而上，未到江城大公子失血过多官医抢救无效而亡。船到江城上岸，众人草草埋了少主，高官们自与败兵们出川回北方去了。这段故事已是百年历史，川中多传说一九一六年正月初一过北洋兵。具体内情却成了一个谜，本故事不在此著，也不在追根寻源。一场可笑的战争，北洋军去了。前因结束，后果却演上场来。白洋军为了轻装逃命将枪支弹药一沿途抛弃，军火流失民间。阴历一九一六新年初一过北洋军，五月川南土匪开始慢延。在一九一八年，督军熊克武见南北军阀混战，怕一九一六年北洋军入川的戏重演。便将川中实行军政分管制。这样就变相成了诸候分割；为东西两川数百次战争拉开了序幕。各军为了加强实力，扩充地盘，相互兼并，争雄争霸。百姓常说：神仙打架，凡人遭秧。沿江一带的川南大路首当其冲，单是宜宾，卢州的农、工、商，百姓三年内被征十次官税。每一个霸主赶走另一个霸主要征收一次钱粮。土匪也应运出世。吴保长家就是第一匪难。从那以后，土匪成群结队，明火执仗，杀人放火，劫才**无恶不作。当地政府为了保得一方平安，乡政府建立警备班。百姓发现匪盗以吹竹筒为信号报警，如有不吹，疑似通匪。在八月的下旬，秋收粮食已經上仓。杨顺清又干起老本行，依旧到自贡去挑食盐卖。素娘母子干好活已經半夜，刚洗过澡正准备睡觉。突然，四面黑茫茫的黄昏夜中传来喔喔的竹筒声。素娘道：“有棒客，忠儿，我们也去山上躲避一下。”
秀忠道：“我到山边去看一下，也好吹竹筒报警，娘就在树林里躲避一下。”秀忠到山嘴上一根小黄柏树下一看；大吃一惊，几根火把在奶奶房前乱窜，听见三叔被打得哇哇大叫。秀忠荒忙取出竹筒，喔喔的吹起来。秀忠为了三叔，只顾使命的吹。冷不防从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抓住秀忠的后衣领，说道：“老子今晚整死你小杂种。”正是：糕羊怎与班彪斗，雏雁难和皂鵰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