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佐室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陈彦飞要来宿舍堵他,一定要他也住进医院里。害得蒋公佐一大早就在宿舍大门等着,催促宿管早点开门,门开后,蒋公佐看看周遭情况,确定没有伏兵,第一个冲出宿舍。
早上的公开课在公共教学楼,蒋公佐迷迷糊糊听了半节,身边同学用胳膊肘推推他,蒋公佐睁开眼,就看见陈彦飞带着人在门口一排一排的往后望,还好他有准备,坐在最后一排,加上个子矮,这时挟上书本,缩了脑袋,从座位下滑出来,开后门飞一般跑了。
一边跑一边擦汗,公开课拉个两节还好,下面的专业课他就不想拉下了,思来想去,想了个法。教授专业课的是西大德高望重的中科院院士,年事已高,平易近人,蒋公佐课前找到院士,说希望他老人家多多休息,这两节课他负责给老人家打下手,板书画图倒茶拎包都由他来,院士非常高兴。课上蒋公佐就代院士在黑板上画图,上了一半,忽然发现陈彦飞阴黑着脸在门口盯着他,蒋公佐就是有院士做护身符也吓出一身冷汗。
两节课毕,到了午饭时间,蒋公佐替院士拎包,陪着去食堂吃饭。他和院士刚打来饭,陈彦飞带着两个仿佛是校外人员的面相不善年轻男子,在他们身边的桌子上坐下来吃饭聊天。
蒋公佐吓得一口饭也吃不下去。院士还说:“小蒋啊,你怎么不吃饭,年轻人要多吃,干设计这行很费脑子……”还说,“小蒋啊,我看你图画得很熟练,平时没少下功夫吧,以后有没有兴趣报考我的研究生啊?……”
这种求之不得的有意抬举,蒋公佐只是“咿咿吖吖”的支吾。
吃完饭送别了院士,蒋公佐眼瞅着后面几个人加快脚步,突然全身激灵,撒开步子就跑,跑着跑着,竟然把陈彦飞一伙甩掉了。蒋公佐庆幸不已,要说自己的脚力,得亏和夏蕤混过,打人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倒是精炼。
中午不敢回宿舍,就在图书馆最为冷僻的馆里趴了一中午。蒋公佐的同学纷纷向他透露陈彦飞在校内的行踪,可是他信任的人里终于还是出了叛徒。那位同学给他传了张陈彦飞带人出了西大,往东宫走去的图片。说消息确凿,陈彦飞被系主任训了一顿,她下午要去医院看望被她打伤的同学。
蒋公佐放了心,下午精神放松去上课。刚在教室最后一排坐下,陈彦飞从前门快步进来,蒋公佐欲再次从后门逃跑,结果打开门撞进两个人的怀里,左右把他一架,抬出了教学楼。
蒋公佐犯人似的被押着来到一处偏僻的排球场,蒋公佐四周看看没人,一片茅草芦苇,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因惧生怒,叫:“我喊了啊!”
陈彦飞往大太阳地里一站,道:“你喊啊!”
蒋公佐看看她身后的男人,倒不敢喊了,战战兢兢戳在那里。
陈彦飞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要踢,后面两个年轻小伙身手敏捷,转眼把陈彦飞抱住了,喝道:“哎,说好只帮你堵人,你也说了不动人打人家的啊!”
陈彦飞死挣,放声嚷嚷:“怕什么,不就多躺一个嘛,老娘钱没有,力气有的是,放开我!我让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夯货尝尝大力金刚腿的厉害!”朝蒋公佐喊:“喂,你昨天不是挺溜的嘛,今天怎么连个屁都没有,说点什么吧,在那拧巴什么啊?”
蒋公佐哪里敢说一个字,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腿,一有动静,就往地上扑。
两个男人,一个是秦瘦,一个李乐,都是西泠社平时演反面角色的,今天不顾罗严叮嘱,被陈彦飞所迫,帮忙助拳,特地化妆改变一下外观,以免节外生枝,这时都劝陈彦飞:“随便让他吃点苦,你出出气就行啦,闹大了咱社团可真完蛋了,那边一摊还没摆平,这里你再弄出更大的,我们可担待不了!”
劝了十多分钟,陈彦飞挣累了,秦瘦和李乐也累了,都放手不管了,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摆手:“打啊,打他,打死他,我们不管了!”各自喘气。
陈彦飞擦擦脸上的汗,咬牙切齿:“这顿腿先记下,今天先让你吃吃苦。你不是能跑吗?沿着这场地,给我跑一百圈,快!”
蒋公佐只好跑。
跑完一百圈,陈彦飞说:“你不是喜欢上台吗?来,就这个水泥台,踩上去,下来,再踩上去,下来,直到我喊停!”
上上下下折腾了半小时,蒋公佐全身水洗,再也站不起来,软在地上。
陈彦飞跑过来踢了一脚:“什么?这么没用,给我起来,还没完呢!”
秦瘦和李乐实在看不下去,有些着恼,说:“你有完没完,再这样,把人弄死了你就舒坦了?!……明天不帮你堵了啊!”
陈彦飞才作罢,蹲下来捏着蒋公佐的脸颊:“明天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去堵你?”
蒋公佐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却只得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还有,”陈彦飞忽然隔着裤子狠狠捏住蒋公佐那活儿:“你要敢跟学校打报告……”手上加力……
蒋公佐疼得脸色紫涨,结结巴巴央求:“……快……快松开……”
陈彦飞邪邪的一笑:“看不出来,有点分量……”
蒋公佐回到寝室爬上床再也起不来,心如死灰对星期二极度排斥,期盼太阳永远不要升起,一夜失眠。可天还是亮了,大家都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餐上课,蒋公佐思索着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免于磨难,正想着,开了手机一看,若干未接中竟有安婕的,蒋公佐好像腊月里被人淋了一头冷水,从床上一下滚起来,QQ上,安婕也有几条信息,问他在不在,具体什么事安婕没有说。
蒋公佐如获至宝,反复看安婕的信息,起初还美滋滋的,后来越想越忧伤,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回过去一条信息,安婕立刻回了他,说有些事需要当面谈,蒋公佐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便说好,约定了时间。安婕十点多在东宫一家餐饮店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