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莜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方萍赶紧穿好衣服,姗姗离去,临了还对樊不凡说了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如果我老公知道了我的事,你也吃不了好果子。”“你不想解释解释么?”游小莜木立着看着樊不凡,一双大眼睛里似乎已含有泪光,看得人不仅心疼,而且心碎。
樊不凡本来已握着一杯茶,看见了她的眼睛,颤颤巍巍地把茶杯放回桌上,道:“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相信么?”“你说呢?”游小莜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还说什么啊?”樊不凡可怜地道:“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游小莜已扭头跑了出去。
樊不凡长叹了口气,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倒在了床上。今晚他就算没有喝多,也已差不多了。
他睡醒时已是中午,杉鄂和庄老壮早已坐在他房间里喝着茶。“哟,樊兄睡醒了。”樊不凡无奈地看了看他们,道:“你们有事么?”
杉鄂叹了口气,道:“听说游小姐已搬出了蒋府,住到外面客栈了。”他和庄老壮脸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笑意。樊不凡伸了伸腰,道:“多谢提醒,不过没有你们我和小莜也不会弄成这样吧?”
“你这是从何说起?”庄老壮冷笑。“你们在人家府里做客,喝人家的酒,还要睡人家的老婆,的确很刺激吧?”樊不凡也冷笑。
杉鄂和庄老壮的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愤怒而狠毒。“樊不凡,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可不明智。”樊不凡实在不想与他们废话,淡淡道:“在下只是劝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这也不明智。”这时,蒋豹又差人来请他们去喝酒了。
要交朋友,当然要喝酒。这些酒是必须要喝的。樊不凡一直在蒋豹府里喝了两天的酒,第一天,蒋豹传来的消息是阳朔地面上所有的销金娱乐场所都没有司空宝的线索;第二天,蒋豹传来的消息是阳朔城中所有漂亮寡妇也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
樊不凡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司空宝要到一个地方,是一定会做这些事的。难道司空宝不在阳朔?可樊不凡的直觉却明明告诉他司空宝就在这里。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绝对信任自己的直觉。
在阳朔城里,有一家非常普通的客栈,游小莜就住在这里。
阳光明媚,秋风亦温暖。游小莜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间,有一个身影从窗外飘了进来,停在她背后。
这人一身雪白长衫,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头上却戴着一个又滑稽又可爱的鬼脸面具。游小莜一回头,便忍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又板起了脸。
这面具人打开折扇,嘟嘟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你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哪个大混蛋惹你生气了?”“对,就是有一个烦人鬼惹我生气了,他是天底下最混最蛋的混蛋。”游小莜幽幽地说。
这面具人忽然抱住了她,可怜道:“没错,他真是一个坏蛋,我们原谅他好不好?”“哎呀,你放开我。”游小莜推开他,把他的面具也摘了下来。然后,她就又看见了樊不凡那张烦人的,却又让人从心底感到温暖的灿烂笑容。
“你不是要陪你的那些朋友喝酒么,还来找我做什么?”游小莜撅起嘴,冷冷道。樊不凡挑眉道:“我要来带我们的游小姐去游山玩水啊,来阳朔不去看看那些天下闻名的好山好水岂非可惜?”“我不去。”“去啦。”“别烦我,说了不去。”
“你要怎么样才去呢?”樊不凡着急道。游小莜严肃道:“我要你以后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你能做到么?”“好吧,我答应你,我本来也没有。”樊不凡叹息道。“鬼才相信你。”游小莜已开心地说:“我们走吧。”
如果你不亲自来静江,你就永远无法明了静江的山水是怎样的一种美,是怎样地令人心愉/心旷/心菲/心醉。
渡着竹排荡漾在漓江上——望山,山似莲花艳,看水,流如明月光;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山围水,水绕山,这样的山围绕着这样的水,这样的水倒映着这样的山,再加上空中云雾迷蒙,山间绿树红花,江上竹筏小舟,让你感到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在这样的画中,人们心头不管有多少烦心事也都会被一扫而空的。风景逝过,樊不凡不望山水,只看着游小莜那海棠般的笑靥就已知道什么是“万里江山无限好,不及红颜轻一笑”的意思了。天知道他有多么羡慕现在的自己。
“你看那边。”游小莜忽然指着远处兴奋道。她指的地方有一棵大榕树,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绿色的巨伞,叶茂蔽天。“这棵古榕距今已有1500多年树龄了,传说歌仙刘三姐曾在这千年古榕下抛绣球定情。”撑蒿的老汉微笑道。“我们就去那里吧。”游小莜连连说。
残秋正浓,这千年的古树依然如春,千年的风霜只让它变得更有生机,更有魅力。它的枝桠上,挂着数也数不清的许愿带,五颜六色,随风飘扬,人们那些美好的向往和希望也随着飘扬。
如诗如画的风景,如诗如画的时光,这样美好的东西又怎会不去得也快呢?天色已暗,樊不凡和游小莜已在归程中,游小莜觉得满足极了,而樊不凡却在想着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司空宝究竟下落何方?第二件事就是大榕树上的许愿带,他在想着游小莜留在大榕树上的许愿带,究竟写着什么?或许那是他永远给不了的愿望。
樊不凡忽然发现自己变了,已不再像一个无牵无挂,似风踏月的浪子。多愁善感、儿女情长本是他以前最不愿碰的事,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之所以会想这么多,只不过是因为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已越来越浓,仿佛美梦已经过去,噩梦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