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垣离开上海后,黎明和林平在严工程师的配合下,由于方案准备的充分,措施也周密,准时圆满地完成了炸掉码头和仓库的任务。同时还炸掉了木村岛他们从东海运来北码头还没来得及卸船的军火和其他物资。
这事震动了整个中国大地。黎明高兴地看着林平和严工程师,他们一起分享着胜利的果实。消息传到日本,木村岛和恭井被押回日本东京,在处死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也是木村岛一生中永远的谜。
黎明在与粟琏菲冶小姐的接触中,逐步建立了比较深厚的感情,经上级批准,他们在上海正式结了婚。这天黎明和苏鹤坤都接到命令回延安。
临行前,黎明从怀里掏出一支笔送给林平说:“林先生,这支笔是我的一位战友在塘沽牺牲前送给我的,这笔上还刻着他的名字,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林平从黎明手上接过笔,看着笔上刻着一行字母,他吃惊地对黎明说:“黎先生,这笔上刻着的好象是林贵,对吧?”
“林先生,您说对了,他就叫林贵。”
“黎先生,这个叫林贵的人,是不是上海闸北的?”
黎明诧异地说:“林先生,这支笔的主人确实是上海闸北人,他是我们八路军121团的副政委,难道您也认识这个人?”
“黎先生,苏先生,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他可是我的亲弟弟林贵呀,怎么他已牺牲了?”
“林先生,那您就是英雄的哥哥啦,请允许我代表全团的八路军战士向您致敬。林副政委真是好样的,他打仗相当勇敢,冲锋陷阵,在塘沽争夺战中,不幸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他在牺牲前对我们说,在上海他还有个妈妈和哥哥,原来这位哥哥就是你呀。只可惜我们没有机会见到这位英雄的母亲了。”
“黎先生,我爸爸妈妈如果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为了早日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而献身了,他们也会感到自豪的。”
“您还记得在医院碰到那次吧,是您救了我。我那是先来摸情况,塘沽战役后,我被派到上海来做地下工作,后来苏鹤坤也被派来了。”
“黎先生,粟琏菲冶小姐,苏先生再见了!”
黎明走了,苏鹤坤走了,粟琏菲冶小姐也走了,林平抽时间去广州看望了一下爸爸妈妈,看到爸爸妈妈生活幸福,夫妻恩爱,他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
谢文垣已被正式任命为里昂电力集团公司电厂厂长的职务,那一年谢文垣刚满三十八岁。
一天,赵馨茹把女儿从舅妈那里接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她看见儿子樊东放学后在前面走着,她和女儿加快了脚步。
“樊东,等一下妈妈和妹妹。”
樊东听见妈妈的喊声就转身停了下来。说:“妈妈,您去接妹妹了?让爸爸接,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儿子,爸爸在电厂的工作比妈妈还要辛苦,如果妈妈不帮爸爸的话,你爸爸不是更辛苦了吗?所以樊东要快快地长大,也能帮爸爸妈妈该有多好啊?”
“妈妈,不是我想快长就能快长的,要那样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长到爸爸那么高。不过放心吧,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像妈妈那样帮爸爸的。”
“樊东真是妈妈的好孩子。”馨茹笑着说。
樊荔也对妈妈说:“妈妈,我以后长大了也会帮爸爸妈妈做好多的事。”
赵馨茹看着可爱的一双儿女,感到很欣慰,很满足。这女人呀,当妈妈之前,希望老公出人头地,把身心都放在老公身上,一旦当妈妈了,就把身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的一举一动都会逗得当妈的高兴,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当妈的有一种成就感。馨茹激动地说:“你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赵馨茹和两个孩子回到家后,樊东到他的房间做功课去了,女儿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小图书,赵馨茹赶紧系上围裙去厨房烧饭菜,谢文垣他们到法国后还是喜欢做中国菜吃。这时,谢文垣下班回来了。
“爸爸,爸爸您回来了?”女儿樊荔见爸爸回来了,她高兴地叫着。
谢文垣把看书的女儿抱起来亲了一下,“樊荔,告诉爸爸,今天在舅婆家淘气了没有?”
“爸爸,今天舅婆讲故事给我听,我没有淘气。”
“哎哟,我的乖女儿,好好坐着看你的小图书好吗?爸爸去厨房帮妈妈做饭。”
谢文垣把女儿放在沙发上后,推开厨房的门进去,从背后搂着馨茹的腰。“馨茹,饭做好了没有?我肚子好饿呀。”
赵馨茹转过头来看了谢文垣一眼,然后笑着说:“我的大宝贝,再等会儿,等我烧一个西红柿蛋汤就吃饭。”
儿子从他的房间出来,看到爸爸妈妈已经把饭菜端出来了,他笑着说:“爸爸,您回来了?哎哟,这些菜好好吃哟,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樊东,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妈妈,今天不吃酱牛肉了吗?”樊荔看看桌上的菜问道。
“乖女儿,今天的菜够多了,酱牛肉留着明天吃好吗?”
“妈妈,我想吃酱牛肉嘛。”
“好吧,让爸爸去厨房给你拿过来。”
吃完晚饭后,樊东和妹妹在外面的花园里放风筝,谢文垣和馨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交流。其实,白天各忙各的,加上文垣还有应酬,两口子静静地交流的机会也不多。
“文垣,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带孩子们出去玩玩了,平时您也挺忙的,明天周末是不是带孩子们出去走走?”
“馨茹,我刚上任,有好多事都还没理顺,所以我想趁明天休息去看看舅舅和舅妈他们,顺便再向舅舅请教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馨茹,干脆这个周末你和玛丽一起带孩子出去玩,等下次我有空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带孩子出去好吗?”
赵馨茹一听,心里很不舒服。“文垣,我问您,您是不是觉得在里昂比在上海辛苦得多?这阵我看您瘦多了,照这样下去的话,您知道吗?我会很担心的。”
“馨茹,我承认是辛苦了点,但是我在上海学不到的东西能在这里学到,这就是我最大的收获,我喜欢这样的挑战,别担心我,慢慢地就适应了。”谢文垣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语重心长地说。
“文垣,您的理由总是让我无法理解,您是我丈夫,我和孩子都很需要您,如果您给累垮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馨茹,我是那么容易倒下去的人吗?不至于的,你就放心吧。”
谢文垣和赵馨茹正说着,儿子樊东牵着妹妹进屋来了。樊东进屋就嚷嚷:“爸爸,您明天休息带我们出去海边玩玩行吗?我的鞋也坏了,明天帮我去商店买双鞋好吗?”
谢文垣转过身来搂着两个孩子说:“明天虽然休息,但爸爸还有好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个周末爸爸没有办法带你们出去玩了,明天就让妈妈和小姨带你们去好吗?”
馨茹安排樊东和樊荔洗澡。樊东对妈妈说:“妈妈,那我们明天哪儿都不去了,等爸爸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好了。”
“儿子,我们不用等爸爸了,爸爸很忙。明天就让妈妈带你们去吧。今天晚上你和妹妹早点上床睡觉,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出发。”
两个孩子洗漱完就去房间睡下了。赵馨茹收拾完后来到书房里,见谢文垣正专心致志地研究资料。她稍停了一下说:“文垣,您能不能停一下?我想给您说个事。”
谢文垣抬起头来:“什么事?你说吧。”
“文垣,我这个月没有来红了,今天中午去医院看了一下,大夫说我怀孕了。”
谢文垣放下手中的书,高兴地说:“馨茹,这是真的吗?太好了。”
赵馨茹没想到谢文垣不顾她的感受说出这样的话来。
“文垣,我可不想再生孩子了,我要工作。”馨茹很坚定地说道。
谢文垣站起来和蔼地说:“馨茹,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放弃了上海的事业。来法国后,我对我自己说,谢文垣,你的事业已经在上海埋没了,来法国后一定要重整旗鼓。这就是我来法国后的最最真实的想法。你是我妻子,我感谢你为我生养了两个孩子,而且一直陪伴着我一路走过来,我明白有了你,家才会温暖,才不会让我感到寂寞,感到茫然。我们的爱已经融在一起分不开了。馨茹,您知道吗?世界上最长的爱是什么吗?那就是一生。那永恒的爱又是什么呢?那就是一颗相爱不变的心。虽然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血与水的融合。但我尊重你的意见,生不生由你决定,只是又要让你吃苦了。”
赵馨茹倒在他的怀里哭泣起来。“文垣,多一个孩子多一个负担,你太辛苦了,我想为你分担一下,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挣钱好啊。现在我们这个家完全靠着您,如果哪天您累垮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馨茹,对不起了,我没能给你幸福,还要你跟我一起操劳。你要相信我的身体,虽然眼下厂里的工作确实让我忙得不可开交,但想到我们可爱的两个孩子,我就有浑身使不完的劲。馨茹,下周我抽个时间陪你去医院把孩子做了。”说完在馨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文垣,对不起了。”
“别说对不起,我们是夫妻,夫妻在于沟通,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夫妻双双洗漱完毕进卧室休息。
谢文垣在厂办公室看着财务部送来的生产报表。看完后他拿起电话分别给财务部和供销部打过去。
“喂,惟沙迩先生,我是谢文垣,请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他又打电话给供销部主管约翰先生。
五分钟以后,惟沙迩先生和约翰先生先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谢厂长,有事吗?”
谢文垣把上个月的工作计划重新与他们核对了一下。供销部主管约翰先生先表了态:“谢厂长,我这个月的任务没有按计划完成,拖了厂里的后腿,说实话我已经尽力了。”
谢文垣看着他说:“约翰先生,上月就因您部门的计划没有完成,整个厂的经营计划受到了影响,我看这个问题您需要认真研究,如果在下月还是没有一点起色的话,您得考虑责任。”
谢文垣对约翰说完后,又转过头去对财务部主管惟沙迩先生说:“惟沙迩先生,您部门的收款计划只完成了百分之79.3%,请给我一个解释。”
“谢厂长,主要是政府部门的欠款,现在政府部门的款项实在是很难收,原来于厂长在的时候,这一块就是他最头疼的事。政府一有钱就拿去购买粮食,现在欧洲战场物资和粮食那么吃紧,政府考虑的是抓紧加大对粮食的储备工作。”
谢文垣说:“我们是经营单位,电费收不起来,发电受影响,不是也会影响政府工作吗。你们要加大工作力度,尽量想办法尽快把该收的款项收回来。”
惟沙迩先生和约翰先生回去后,谢文垣想:一方面发电销售未完成,一方面销售出去的电又不能及时回款,照这样下去,电厂还怎么生存。“不行,我得亲自出面。”他开车亲自跑去里昂市政府,找到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向他们说了眼下电厂的实际情况,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与支持。通过谢文垣多次与他们沟通后,他们拖欠电厂的款项全都到帐了。
赵馨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去做了流产手术,谢文垣没忙得赢陪着去医院,馨茹说这点事她自己能行。这几天在家里休息。舅舅和舅妈几次来看她,虽然谢文垣每天都很忙,但再怎么忙,也要利用中午的时间回来照顾馨茹。
时间过得很快,儿子谢樊东已经上中学了,女儿谢樊荔也上小学了。
谢文垣由于在电厂工作业绩比较突出,得到了法国电力集团公司董事长什里斯冶夫先生的赏识,没过多长的时间,谢文垣被调到集团公司担任了常务副董事长兼总裁,是集团公司最年轻的副董事长。谢文垣上任后,就召集相关部门研究制定集团的新一轮战略规划,这个时候的谢文垣更忙乎了。
一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谢文垣还在他的办公室里与企划部的主管瓦莱西先生谈工作。赵馨茹从家里打来电话给他。
“文垣,您看看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回来?您不回来,儿子也不会来。”
谢文垣放下电话看了看窗外,然后笑着对瓦莱西先生说:“辛苦了,我们该下班回家了,明天我们再继续接着说吧。”
瓦莱西高兴地站起来说:“总裁先生,您为人处世的原则,务实的工作作风,对工作的敬业精神,清晰的工作思路,我很佩服,说心里话,我很喜欢和您在一起谈工作,我不感到辛苦,我感到的是提高。”
“哪里哪里,您太谦虚了。”
谢文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一进门,见馨茹很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也不理会谢文垣。
“夫人,不好意思,一谈工作就把时间给忘了。是我让你不高兴啦?”
女儿樊荔从房间里跑出来说:“爸爸,我哥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妈妈已经去学校找过两次了,听学校的老师说,学生都走完了。”
谢文垣走到馨茹的身边坐下来,伸手搂着馨茹的双肩:“馨茹,别着急,儿子放学后肯定去商店买鞋了,他向我要过买鞋的钱,孩子不会丢的,这里不是上海,放心吧。”
赵馨茹站起来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又说:“文垣,不是我说您,您也太惯儿子了,什么事都随着他的性子来。”
“行了馨茹,你就少说两句吧。儿子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就是去商店买双鞋嘛,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啊?”
正说着,儿子樊东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我肚子好饿呀,爸爸,您给我买鞋的钱还剩六元我拿去买书了。”
“樊荔,去给你哥盛碗饭。”馨茹吩咐女儿。
“樊东,既然饿了,就快吃吧。”
樊东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坐在一旁的妹妹樊荔看到他那个吃相,扑哧地一笑。
“哥哥,买鞋你可以周末去买嘛?你没回来,妈妈担心死啦?”
樊东瞅了妹妹一眼说:“唉哟,我妹妹长大了,也敢教训起哥来了。”然后转向馨茹,“对不起了,妈妈。”
“樊东,樊荔,记住以后外出办事要给家里说一下,免得爸爸妈妈担心。”谢文垣提出要求。
谢文垣吃完饭以后就去书房了。
赵馨茹来到书房里。“文垣,我要您不让儿子由着性子来,要让他从小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难道是我错了吗?”
谢文垣转过身来:“馨茹,你没错,别说了好不好?我这里挺忙的。”
赵馨茹更生气了。“您整天就是忙忙忙,家里什么事都不管。那好吧,从明天起我就和女儿搬到学校去住,你和你儿子过吧。”
谢文垣没想到馨茹发疯似地喊叫,为了不影响儿子做功课,他拉住赵馨茹的手走出了家门。
“馨茹,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儿子回来已经给你解释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现在咱们儿子正处于紧张学习的时候,就为这点小事你对儿子就这个态度,你让儿子怎么想啊?我也不想辜负舅舅的期望,很想在工作上越做越出色,所以,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对家里照顾不周,沟通一下,我尽量兼顾不就行了,没必要大发雷霆。记得我们在上海的时候,家里发生多大的事从来都没吵过,来到这里反而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我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就不能改一下吗?”
赵馨茹也觉得有点过了,但就是忍不住,也许是离乡背井。想着想着,一阵酸楚,不觉就流下了眼泪。谢文垣一看“呀、呀,这时怎么啦”,急忙掏出手绢递给她。
其实,赵馨茹从心里是非常疼爱丈夫和孩子的,她希望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在她身边,就因为儿子在上海的时候丢失过、被绑架过,她很担心儿子在法国出现什么意外。
谢文垣安慰了妻子半天,赵馨茹终于气顺了。
谢樊东做完功课后在客厅里富有感情地朗诵中国古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樊荔双手托着下巴,痴迷地听着。文垣和馨茹回来看到这一切,忍不住笑了。
“爸爸妈妈,你们上哪儿去了?”女儿跑过来抱着谢文垣。
“我和你妈妈出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