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茹在医院顺利地产下一个女儿,全家人都很高兴。馨茹和谢文垣按于淑仪的意思,取“樊篱”的谐音,为女儿取名“樊荔”。
一天,杨树华安顿好馨茹后就带着樊东去逛街。回来的时候她和樊东去一家西餐厅时,被一伙小乞丐围攻,一下子把杨树华和樊东给吓坏了,杨树华从包里把仅有的几拾元钱掏出来给了他们以后,她和樊东才得以脱身回到公馆。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对儿子文垣和馨茹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谢文垣听妈妈说完后,就告诫妈妈说:“妈,您看有多险。最近上海乱极了,以后您和樊东都别出去,最多就在公馆花园附近的地方走走。”
谢文垣一边跟妈妈说着,一边就把上次儿子被绑架的事告诉了妈妈。杨树华感到上海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好好的一个上海被租界划分得七零八落。
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下来了,谢文垣在书房给北平的大学同学柳志辉写信,写完信封装好,儿子樊东手拿着一张照片跑了进来了。
“爸爸,爸爸您在干什么?我给您看样东西。”
谢文垣抬起头来一看,儿子手上拿着一张照片。他放下手中的笔对儿子说:“儿子,奶奶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你手上的这张照片是爸爸准备好留给奶奶带回去的,赶快去还给奶奶好吗?”
“爸爸,我不让奶奶走,我不让奶奶走。”
“儿子,奶奶是有事才回去,你忍心让爷爷一个人在家里吗?奶奶回去是陪爷爷,知道了吗?乖儿子,时间不早了快上楼去睡觉。”
一天下午,女儿樊荔拉肚子,馨茹和婆婆就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看,根据孩子的病情,被医院收住了。第二天,林平和老根叔开车来到医院看望孩子,车停好以后,林平发现有点不对头,医院附近怎么会有新亚日本商会的便衣,林平和老根叔赶紧跑到病房对谢文垣说:
“文垣哥,不好了。刚才我和爸来医院,发现医院附近都是些恭井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医院来干什么?”
谢文垣走到窗口边推开窗户一看,果真如林平说的那样,谢文垣意识到是针对他们来的,他赶紧把窗户关好转过头来对林平和老根叔说:“阿平,你和老根叔带着我妈、馨茹和孩子先离开医院,我到医生办公室打电话给巡捕房曹建民,叫他带些人赶紧过来。”
谢文垣一边对林平和老根叔说着,一边吩咐妈妈赶快收拾行李离开医院。
谢文垣来到医生办公室给曹建民打电话。
“建民,我是谢文垣,你马上带些人到申堡医院儿科住院部三楼来,我这里有点麻烦事情,请你快点。”
谢文垣给曹建民打完电话后急忙跑回病房,他和林平把馨茹从床上扶起来,老根叔帮着抱孩子正准备离开病房,他们刚要拉开们走出门,恭井就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
“恭井先生,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孩子生病住院你马上就知道了。说吧,今天你来医院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林平怒视着恭井说。
恭井看着谢文垣和林平搀扶着刚生产不久的赵馨茹,他奸笑着说:“谢先生,我听说您孩子昨天住院了?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孩子的病好了吗?”
“恭井先生,这就不必了,现在我们要回去了,麻烦你给让个路。”老根叔抱着孩子怒视着恭井气愤地说。
赵馨茹说:“文垣,不要给他们废话,我们走。”
这时,恭井掏出枪来顶住了林平的头。
“往那走啊?你们一个也走不了,统统给我进去。”
这时,病房里一下子就闯进来好几个日本人,谢文垣见情况不妙,便说:“恭井先生,你是来看人还是抢劫?大家以前还是朋友,何必非要这样无理呢?”
“谢会长,我是来找人,是来找你谈事情的。如果配合呢我们就坐下来谈谈。不配合呢,哼,那就对不起了。”说着幌了幌手中的枪。
谢文垣:“有什么事,请讲。”
“谢会长,我们理事先生要和您见个面,谈谈仓库租赁合同的事。”
“仓库租赁合同的事请找严老板。”
“我们与你们商会签的那个合同,约定的合作时间还没到,严老板就和我们闹别扭,所以,我们想请谢先生您把严志辉那边的事搞定,搞不定的话,我们还会继续来找您。”
恭井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谢文垣就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晚上,谢文垣、林平和老根叔在公馆吃完晚饭后,妈妈分别给他们泡了茶。林平一边抽着烟,一边很生气地说起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
“文垣哥,恭井他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强势压人逼着我们去与严志辉谈,严志辉又不是没有脑子,日本人一向横行霸道的,而严志辉就不吃他的那一套。这帮日本人碰着钉子就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样下去,我们还是不得安宁。我听说现在上海滩精武门的队伍发展越来越壮大,聚集了一批敢想敢干的年轻人,要不寻求一下他们的帮助?”
谢文垣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也听说了,希望他们是一支能战能胜的队伍,你抽空去找找他们联络一下。日本人三番五次地来找茬,原来馨茹她爸在世的时候,养着王重山那帮人,还能顶点事,现在政府不顶事,他们也硬不起来。现在商会什么事我都要扛着,说心里话,我实在是太累了,既要考虑商会的经营又要顾及家人的安全。”
老根叔接过话来:“在上海,我们的码头是日本人的一块肥肉,他们一直就在打我们码头的主意,他们的货物从海上运来,我们的码头就是他们唯一的卸船地,再加上各码头都有仓库。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日本人已经把码头当着战略要塞来对待了,日本人不除,我们就没有安宁日子过。”
谢文垣:“日本人的侵略行为是不正义的,迟早会被中国人民赶出去。老根叔、阿平,为了孩子的安全,我还是想避开一段时间,等我妈妈回北平,孩子满月以后,我想带着馨茹和两个孩子离开上海。”
林平一听,从衣服口袋里把烟盒拿出来:“文垣哥,您想离开上海的事,以前不是说过吗,馨茹是什么想法?”
“我还没跟她说呢,你知道,上次樊东被绑架后我就提到过这个问题。阿平,你跟着我苦也没少吃,气也没少受,我谢文垣欠你。如果我离开上海,我想把商会的股份带走百分之四十六,剩下的五十四全归你去安排。等以后我回到上海来,我还有一个兄弟在这里。阿平,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就这样决定了。”
“那你准备去什么地方,会比这里安全吗?”老根叔担心地问。
“馨茹她妈妈去世前说要我们去法国里昂找馨茹的舅舅。已写信说好了。”
谢文垣说完后,他轻松多了。可是林平却为难了,他难过地对谢文垣说:“文垣哥,不要走,您走了我怎么办?馨茹会答应离开上海吗?您可是商会的掌门人啊?”
“阿平,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就不改变了。”谢文垣坚定地说。
“那今天恭井提的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
“阿平,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你想想,现在严志辉无非就是想多赚点钱,所以他与日本人的那点事,我们从他们每年给的租金里再让他百分之五的话,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听谢文垣这么一说,林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谢文垣的脑子那么好使。
时间很快又滑过去半个月了,母亲杨树华打算明天回北平。上午,谢文垣刚要出门,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这里是赵公馆吗?”
“我是谢文垣,有话就直说。”
“谢会长,我是新亚日本商会的木村岛。”
“木村岛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谢会长,我想请您给我点时间,就一会儿好吗?”
“好吧。在什么地方见面?”
“谢会长,我马上就到您公馆来了,就我一个人。”
“好吧,我在公馆等您。”
谢文垣放下了电话。刚好妈妈和馨茹抱着女儿樊荔从楼上下来了。
“文垣,你这是要出门去吗?”母亲杨树华问道。
“妈,我暂时不出去,等会儿新亚日本商会的木村岛先生要过来,我在公馆等他。”
“儿子,妈有个事要和你说。
“妈,什么事?”
“小南打算在下个月回泰洲了。你说这事怎么办?我马上要离开上海回北平。”
“妈,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晚上您把小南叫到我书房,我来跟她好好说说,让她再呆上一段时间。”
“好吧,我晚上叫她去你书房。”
正当谢文垣和妈妈说着话的时候,木村岛已经进门来了。
“谢会长,不好意思,今天到贵府来打搅了。”
“木村岛先生,您太客气了。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母亲和太太。”
木村岛走到杨树华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然后笑着说:“幸会,本人木村岛。”杨树华不屑一顾,轻蔑地回道:“幸会。”
“木村岛先生,有什么事请到我书房里说吧。”谢文垣一边对木村岛说着,一边吩咐母亲和馨茹抱着女儿先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