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祸水刚刚真的救了自己一命,但凤澄欢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自己跟姬若离说的好。
她一把将姬若离拉到旁边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烨浔救自己受伤的事儿都说了个遍,却独独没有提到他一个人灭了那些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
姬若离闻言,立刻冲着流风厉声吩咐:“流风,带着人去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今次的游园会,不同往日,山脚下把守的除了大内的好手,还有从驻扎在上京城的军队中抽调的精英,他倒想要看看,什么人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在这里下手。
“是!”流风立刻领了人朝着已经倒地的杀手走去。
姬若离转身去看烨浔,借着灯笼的光影,那外翻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烨浔有多少的本事,他怎会不知,姬若离如今瞧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面上一惊。
他继而又看了一眼烨浔身侧的凤澄欢,一张小脸上虽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可眼眸中还残存着些愧疚之色。
姬若离的眉头不由自主的上扬,这还真是件趣事儿。
他走到两人的中间,一手抓了一个,拉着姬若离和凤澄欢往山上的主院走,“好了,快随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凤澄欢一眼就看见了她,青荇一早带着药箱候在主院外,凤澄欢一眼便瞧见了她,她依旧是一身青衣,屋内狭长的光线照的她脸上的线条愈加的柔和。
青荇是一位江湖行脚大夫的徒弟,医术虽算不上绝顶,但凤欢一眼就看见了她,和太医院的那些国手也可相较一二。
看来今晚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凤澄欢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跟着姬若离进了屋。
季祸水虽然名正言顺的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她还是觉得他太危险。
她好容易重活了一世,只想对这些危险的东西敬而远之,只做一个闲散看戏的局外人。
有了青荇的照看,凤澄欢乐得清闲。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手拖了桌上的糕点,旁若无人的去填自己的五脏庙。
姬若离微眯着眼看着她,她的吃相虽然算不得不得体,却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倒是江湖气多了些,看着潇洒,他不禁莞尔,“澄欢,都有人要你的命了,你还吃得下去?”
“这个时候,当然更应该吃好喝好,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想是谁要我的命呢?”凤澄欢笑嘻嘻的看着姬若离,洒脱中自有一份的豪气。
姬若离面上微微一愣,旋即又是一笑,所以他才说,凤澄欢是他难得不讨厌的人。
他伸手将自己手边的一碟云片糕给凤澄欢递了过去,“诺,好好养养你的气力,别说本王亏待了你。”
“小气!”凤澄欢小声嗔道,却毫不客气的将云片糕拖到自己的面前,美美的吃了起来。
青荇用剪子将烨浔的袖子剪了开来,他的伤口立刻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中,伤口上的血液早已经凝固,混合着在外翻的皮肉上显得有些狰狞。
青荇让人打了盆水,她细细的将烨浔的伤口擦拭干净,才发现烨浔的伤口已经泛着黑,青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立刻伸手按在烨浔的脉门上,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
片刻之后,青荇面带愧色的看着姬若离,“王爷,季公子的伤奴婢医不好。”
姬若离问道:“怎么会医不好?”
“王爷,射伤季公子的羽箭上喂了归雁楼的独门秘药,季公子虽然运气封住了自己周身的穴道,但这秘药有些奇特,若想要从体内硬逼出来,必然会损伤到经络,除非有人在一旁辅以落雨针护住心脉。”
青荇说着,眼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凤澄欢瞟去,“这落雨针针法奇特,奴婢所认识的人当中,怕只有……”
怕只有凤澄欢有这本事,但她轻易不出手,虽说烨浔是凤澄欢的救命恩人,但今儿晚上凤澄欢的态度,让青荇欲言又止。
姬若离知道青荇指的是什么,他转眸去看凤澄欢,也带着些不确定。
烨浔看着他们的反应,也不由的朝着凤澄欢望去,她手上的鲜红还是像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夺目,他眼底的光彩不由的一重,带着些探究和寻味。
凤澄欢一手拿着云片糕在啃,她忽然感觉到多道视线盯着自己看,不由的抬头,姬若离和青荇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倒是烨浔的眼神看的凤澄欢心里瞬间漏了半拍。
他一手撑着下巴,昏黄的烛火将他眸底的光彩照耀的更加幽深迷离,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如他衣袍上的曼陀罗,优雅迷人却又泛着淡淡的危险。
这男人好像不管在哪里,都是颠倒众生的姿态,凤澄欢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句祸水。
“怎么,你们饿了吗,那一起吃云片糕。”凤澄欢大方的将还剩小半碟的云片糕推到了桌子中间,微笑道:“就是有点甜了些。”
她手中拿着半块云片糕,嘴角还残留着些碎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漂亮的月牙形。
那模样十分的俏皮可爱,姬若离浅浅的看着她,放在桌子底下的脚却故意踢了她一下。
烨浔好歹也是为了她受的伤,如今治不好,她总得管管吧。
凤澄欢咬牙去看姬若离,却见他的目光别有深意的冲着季祸水瞟去,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毫不客气的冲着姬若离翻了一记白眼。
她对季祸水谈不上好感,但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到底在心底把她定义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