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然镇长也听到了消息,风风火火来看个究竟,见汪成龙忙里忙外难以控制局面,立即通知派出所来两名警察,好说歹说才把围观的人劝走。可是一拨人走了另一拨又来,街道居民散了乡下的农民又来。李镇长果断地叫汪成龙把5个圆球收藏起来不让人看,人们才悻悻散去。
待围观的人散去后,李镇长生气地对汪成龙说:“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呀,给吴行长送驴肉的事本来就说不出口,况且也不能说出口!看你这惊风扯火的劲,不把事情干砸才怪。”
“我没向任何人暴露给吴行长送驴肉的事!”汪成龙有些委屈。
“墙外有耳风长脚,你不说别人就不揣摸?你呀,还是一根筋。好啦,还是干正事吧。这几天财政所已把贷款的全部文件、资料准备好了,你带着一部分驴肉同我赶快进城,另一部分驴肉安排人送望郎山老家,用柏树枝、香椿皮熏制。”
汪师傅开车把汪成龙、李镇长送到县城一个拐弯处停下,李镇长下车在前面带路,汪成龙提着一袋血淋淋的驴肉跟在后面,找到了神龙花园3楼2号,按了按门铃。门开了,吴行长早等在屋里。李镇长进门换了拖鞋,兴冲冲地对坐在沙发上正抽着烟的吴行长说:“老朋友,刚宰出来的,您看多鲜啊!”
汪成龙急忙提过驴肉袋,“太多了,不好带,还有一半多,按李镇长说的办法正在熏制。”
“好好好,保姆,拿到厨房去。”
保姆提着驴肉袋进厨房后,李镇长示意汪成龙把贷款文件、资料交给吴行长。
吴行长接过简单翻了翻说:“贷款所需资料按要求是齐全了,信贷部还要详细审核。只是这抵押物用林果科技基地已定植的4000亩脐橙苗、桃树苗和苹果梨苗恐怕不行。”
“价值300多万元啦!”
“我不是怀疑价值够不够,按规定地面作物是不能作抵押物的。”
“那……”
“别急,别急,你们再回去想想。”
从吴行长家出来,李镇长就急着回桃源镇,汪师傅刚把车发动,李镇长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李镇长摸出手机接听,“喂,李镇长吗?听出我是谁了吗?”李镇长没听出,沉默了一会。“想不起了吧,我是市报记者小朱啊,去年到你那儿采访,发了篇做好山地文章的稿子,那里面不是提到过汪成龙吗,遗憾的是那次没见上面。今天又接到新闻热线,说这小子杀驴竟取出5个金光闪闪的元宝,稀奇事呀,我就赶来了。我联系过,知道你也在县城,等着我!”
“啊!啊!小朱,这么快呀!”
“干我们这一行,什么叫抢新闻,就是一个‘快’字嘛。”
李镇长想,这下恐怕叫汪成龙不出名都不行了。这事儿真闹出去,影响了贷款可怎么办?
小朱可不管这些,三天后,市报周末版头版头条,套红通栏标题醒目地登出了汪成龙杀驴获宝的消息,还配发了一幅大照片,金黄色的5个圆球在报上分外夺目。
消息惊动了市科委张志欣主任,他想,这篇报道肯定有失误之处,驴肚子里绝对不会有金元宝,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没有半点科学性。他找到报社小朱,小朱说:“究竟是不是金元宝,我也说不清楚,采访现场的人都那么说,我就写上了。”
张主任是个认真较劲的老干部,决心把事情弄个明白。他请了两个兽医专家和中西医专家,专程去桃源镇鉴定。
经过几位专家目测观察,否定了金元宝的说法,初步认定是驴宝。但还是拿不准,就一般情况讲,在一头驴体内不可能有这么多个,更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驴宝。
专家们建议切片带回去化验。汪成龙本不知道“驴宝”是啥东西,但听了个“宝”字,担心切片被损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答应。
张主任看出了汪成龙的心思:“这样吧,你带上这东西一块去。”
经过化验认定,汪成龙从驴肚子里取出的5个圆球确实是驴宝!
直到这时,专家们才告诉汪成龙:“驴宝属结石类,最初形成于毛驴胃中,因消化不良、食物残渣凝结形成,主要含有蛋白质、钙、磷、铁、食物残渣等无机元素,常见于内蒙古、四川等地。一般驴宝的重量是0.25公斤,重1公斤的驴宝极为罕见,其形成至少应在10年以上。驴宝资源稀少,像你这种形似卵石,表面玛瑙质地,数量这么多、重量这么大的驴宝在中国还是首次发现。据《本草纲目》《中药大字典》介绍,驴宝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有清热解毒、泻火之效,在治疗神经系统疾病方面具有特效。不仅如此,还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其增值空间很大。”
不知道这东西的真实情况还没啥,知道了其昂贵的价值,反而搅得汪成龙和婷婷心神不安。
汪成龙有驴宝的消息,经各新闻媒体炒作,传得很快、很远,一些医院和企业老板纷纷来函来电愿出高价购买。上海一家医院出价50万元,香港一个企业老板出价60万元。
婷婷、牛二等好多好心的人都劝汪成龙卖掉“驴宝”,以缓解企业发展所需资金的燃眉之急。
婷婷更是急切地催促:“赶快卖掉,免得放在家里担惊受怕。这样不仅买房的钱有了,而且可以不用去低三下四求人贷款。”
汪成龙不为所动,他想起了自己身患重症时的悲惨情景,决心为更多的人解除疾病的痛苦。于是,他作出了一个大胆而又使人难以置信的决定:把驴宝无偿捐赠给曾给他治过病并为他减去一半医疗费的第三军医大。
办完捐赠驴宝仪式,汪成龙带着熏制的驴肉和补充完善的贷款抵押物手续进城找吴行长,并按李镇长的吩咐,悄悄送给他一个装有5万元现金的红包。
吴行长笑着说:“成龙啊,虽然初次打交道,你宁愿负债也坚持把驴宝捐献出去,这种正直无私的人品让人钦佩。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办任何事都得讲点良心,这驴肉我收了,回扣一分也不能要。放心,贷款的事我立即安排信贷部办理。”
吴行长还真讲信用,汪成龙申请的50万元贷款很快就给批了。
资金到了位,望郎山林果科技基地建设顺风顺水,没用多长时间,各种果苗定植任务全面完成。
栽树容易管树难,特别是果树的管理更难,必须根据不同果树生长、结果特点,有针对性地严格按技术要求施肥、杀虫、剪枝、保果,来不得半点儿马虎,稍有疏忽,不仅不结果或结出的果实果形、果味差,甚至连果苗也会坏死。汪成龙是深知这一切的。
基地改土建园任务完成后,汪成龙心中早已盘算好。他找到林木森技术员说:“这几年你在山上吃了不少苦,为基地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本来按约定该回机关享清闲,但基地今后的发展离不开你啊,我真心实意留你在这里继续干,并挑起基地经理的重担。”
林技术员推心置腹地说:“在机关整天无所事事,虚度时光,太没意义了,在望郎山我才真正有了用武之地。我本想找你要求留下,没想到……哈哈,只是任经理的事恐怕……”
“不用推辞!”不等林技术员说完,汪成龙一锤定音。
接着,汪成龙又与连续几年都坚持在望郎山改土工地上的52名农民工签定了用工合同。
林木森在农大学的是果树管理专业,任林果科技基地经理,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他利用晚上对员工坚持不懈系统地开展果树管理技术培训,每天上班手把手地传授操作技能,使员工逐渐从外行变成了果树管理的内行。满山遍野的果树,在林技术员带领的员工们精心管理下茁壮成长。
26
《史记·淮阴侯列传》中,韩信有这样一句名言:“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这句话恰巧是汪成龙创办望郎山林果科技基地的生动写照。
在基地建设中,汪成龙经历了太多的艰难曲折和煎熬,自己两次负伤差点毙命,父亲献身,资金困难而屈身讨求……然而,为了实现“改变自己贫穷的命运,过上好日子”这朴素而真诚的愿望,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创业的高昂激情,把自己摆在陷之死地而后生的位置,义无反顾地战胜自我,战胜困难,全心身地投入到既定的奋斗目标中去,坚持再坚持,永不放弃。
生与死的考验他承受住了,失去亲人的悲痛他承受住了,一个个困难被他克服了,他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才智,与农民工一起在望郎山上,顶烈日、冒风雪,战晴天、抢雨天,在5年多时间里,搬石运土1300多万立方米,削掉了4座山丘,填平了3道沟壑,改出了“等腰开梯、梯上有坎、坎下有沟、壕沟压绿、水通路通”的高标准梯土5000多亩。定植新系脐橙、苹果梨、桃树、“9818”早实新系核桃40多万株;培育了100多亩各类花卉;盖起了几十间住房、办公室、仓库;修通了11公里连接桃源镇主干道和基地内作业所需公路;拉通了高压电线,电话、手机、电视、电脑走进了望郎山林果科技基地。辐射带动山区农民,使山区农民也用上了电话、手机,点上了电灯,用上了小型农用机械,解决了多年来缺水的困难,使山区农民用上了自来水。过去乱石林立、杂草丛生、荒凉落后的望郎山发生了深刻变化。脐橙、桃、梨、核桃逐年投产,开始产量比较低,但由于面积大,形成了规模,即使刚试果,年产量也达1100多万斤,年创产值2000多万元。
站在望郎山,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幅引人入胜的图画:顺山走势蜿蜒有致的梯土,层层叠叠直到山巅,宛如一片波海。漫山遍野一片翠绿,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微风吹拂,绿波荡漾,起伏有致。一股股清香扑鼻而来,使人无酒自醉。金色的阳光穿过叶片间隙,如数不清的金子,撒落在喷着芬芳的土地上。一排排果树,像娴熟的琴女,轻轻拨弄着琴弦,奏出一曲曲美妙的乐章,树枝上巴掌大的绿叶儿也好似受到感染,一起摇摇摆摆,婀娜多姿。透过层层碧绿远望天空,蔚蓝蔚蓝,几缕淡淡的白云游弋着,小鸟飞旋,蝴蝶欢舞,蜜蜂嗡嗡。春天桃花粉红,梨花雪白,桔花淡苗,花卉园里百花齐开,赤橙黄绿青蓝紫,好一片花的世界;秋天,金灿灿的脐橙,黄澄澄的苹果梨,褐油油的核桃,像一串串淡红素雅的小灯笼挂满枝头,好一片丰收景象。采果时节,更是一派繁忙:穿红着绿的采果姑娘,提着篮、背着篓、挑着担穿梭在果林中,清脆、悦耳、甜蜜、舒心的笑声传出果林:
绿茵茵的望郎山,
溪水弯弯绕山转;
果香四季醉煞人,
鸟飞蝶舞万花间。
……
一阵阵热情豪放、清新明朗的巴山民歌,穿山越岭在山谷回荡。
来自四面八方的货主,车来人往,络绎不绝,争相购买金灿灿的脐橙、黄澄澄的苹果梨、褐油油的核桃。
市报记者小朱,在李镇长的邀请下,再次来到桃源镇,对汪成龙返乡创业的事迹进行了专访。他为蝶恋花工艺美术厂一件件精湛的艺术品而惊叹,被盼妻河河道采沙集团的兴旺而吸引,被望郎山比峨眉秀、比桂林美的景色而陶醉,更被汪成龙的返乡创业精神所感动。他以《绿之歌》为题,在市报头版连续三天发了上、中、下三个版面的专访,全面介绍了汪成龙返乡创业的动人事迹,引起社会极大反响。
中央电视台创业专题节目组千里迢迢,到桃源镇录制了反映汪成龙返乡创业的专题节目,并把汪成龙作为访谈嘉宾,请到节目现场。在节目中,当介绍完他的创业历程,那位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持笑着问:“汪老板,在你的创业历程中,感悟最深的是什么?”汪成龙沉思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地说:“创业是艰难曲折的,是一种付出,更是一种牺牲。但我有改变望郎山贫穷落后面貌的精神支柱支撑着。因此,在失败面前不退缩,在困难面前不屈服。是的,在创业中我有过失败,也有过彷徨,最终我认识到,创业就是学习,每次失败都是一次学习、一次提升,只要不怕失败,坚持再坚持,永不放弃,就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