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尘沙站在我旁边一直紧绷着脸,我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七大派他哪门哪派都不是,他是我师父的手下,这是我从小就根深蒂固的观念,虽然我也不知师父年纪轻轻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年纪偏大的手下,而且也不知到底师父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多年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我和师父。跟着万尘沙的小伙们倒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总是在我还没弄清谁是谁之前就换了新人,几次三番我想问他到底是从哪找的这些人,他却总是不回答我,叫我好好练功,不然会被师父责罚。其实师父哪有那么严厉,师父可比万尘沙有趣得多。我自记事起就跟师父和万尘沙他们住在焚香谷,除万尘沙身后的新面孔外再无外人打扰潜心修炼,只万尘沙带着些人进进出出忙些闲杂事务,师父落得个清闲自在,常常与我说笑逗乐。师父虽然说自己已经年近四十,可在我眼中却是个不过二三十岁的美男子。可能就是因为和师父相处久了,所以出谷之后来到人多的江湖之中总觉得再没遇到像师父一般容貌秀美的男子,直到三个月前见着任清风,才知道原来男子除了师父那种还有另一种俊美。可惜的是,似乎这俊美的男子将命不久矣。
任清风听着在场各派弟子言语的辱骂、要挟,一改平时幽默风趣的作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神色冷漠,又似乎在想些什么。旁边陈念青却没闲着,恨不得把每个骂任清风的人都骂回去,一边还在着急为何任清风没有丝毫反应。
“是我,是我!是我杀了楚襄子,夺了问天剑,还放火把离恨天烧得寸草不生,是我!”任清风终于开口,不过这一开口就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本以为他是被冤枉的人惊得脸色苍白,原本就以为他是凶手的人以为他至少会辩解一两句,他却一口认罪,似疯了一般,让这些人也惊得说不出话。了尘峰上忽然一片寂静,似风波已过,其实却是即将迎来大风大雨。
一直沉默的莫言终于开口:“掌门,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说出来,若你下令整个青城莫敢不从,你何苦揽这罪名在自己身上。”
“莫言师弟,不必多说,今日我自会给各派众人一个交代,以后青城将由你掌管,望你将青城发扬光大。若哪日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归来……”任清风说到此处有些哽咽,楚襄子与楚知子为同胞兄弟,如任清风承认了是自己杀了楚襄子,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师父了。
“清风哥哥!我不相信你会做出如此之事,你到底为何要说谎!”陈念青急得哭了出来,不停地摇头。
“念青真傻,你还记得上次你来青城找我让我帮你圆对春花秋月四姐妹说的谎么?我告诉你的,我是说不来谎的。”任清风笑着看着陈念青,言语里尽是平静。
“可是……”陈念青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平时伶牙俐齿的她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你真的是说不来谎的么?”这时人群中忽又出来一人,我心中大惊,这声音这么熟悉,是……
“你十八岁那年说的谎又是什么?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任掌门你可以说完就忘,决计不想陈年旧事。”那人步步紧逼任清风,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师父!”我忍不住叫了出来,旁边有越水的弟子看向我,万尘沙拉了拉我衣袖,对我说:“小点声!”
“可是那明明是师父啊!”我心中激动万分,却又万分疑惑,不知师父前来是为何,实在是难以平静。万尘沙却是一如往常的冷漠,说:“我知道。”
任清风再也无法冷静,满脸惊慌:“你来干什么!”各派弟子一时弄不明白来者何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尚武的何严成见来者穿着打扮不凡,而且生得秀美,却又从未识得此人,心中有惑,说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任掌门自然知晓,九年前任掌门还不是掌门的时候跟我说了个谎,如今我想知道任掌门是打算将这谎圆还是不圆。“师父说话间两眼始终盯着任清风,任清风显然已经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
何严成心中疑惑更是加深了几分,眼前之人容貌如此清秀,若不是一身男子装扮,真可能在恍惚间将他错看成女子。“到底是什么谎?”
“这位任掌门许了我一个佳偶天成的美梦,后来却一狠心把这个梦弄碎了。”
“你的意思……可是……你是男子啊。”越水弟子梁砚吞吞吐吐地说。
“我是男是女,任掌门自然知道。”师父说话间摘掉头上发束,露出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说这句话的声音也变得女子般温和细腻。
“是清河派的变声术!”顾城掌门顾天印果然最为年长,见识最广,引得众人看向清河一派。清河掌门言炎先点头,后又摇头,“是我派的变声术,可是能将男女之声变换如此自如者,我也未曾见过。”
在场最为吃惊的恐怕是我,我差点没给自己一耳光告诉自己这是梦,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师父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生得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