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尘沙在清欢客栈抛下我独自离去,此后再未见踪影,这些年来太多疑惑在我脑中,我有太多话想问他,直想追出去拦住他,但只刚才人群中那一眼,再也见不到万尘沙的人影。
任清云见我神色不对,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烦乱如麻,不知怎么开口。这时,骚乱的人群中又听见一人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道:“那段天崖气跑了老婆,几十年都躲在荒山野岭里,还要那阴阳剑做什么,又不能再变个老婆出来,哈哈哈!”
这说话之人原来是‘酒鬼’岳鸣洪,手上依旧提着那酒壶,醉得都有些直不起身,整个人晃晃微微的。我听了心惊,这岳鸣洪竟然知道段天崖和黄依依之事。
只听不知是谁人又说道:“你这酒鬼一天只知道喝酒,你是怎么知道那段天崖气跑了老婆的?”
岳鸣洪又是一口酒下肚,还是哈哈笑个不停:“巧了,我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色鬼,那天段天崖的老婆从清河跑出来之后被我岳鸣洪碰见了,我见那黄依依长得……嗞……”岳鸣洪说着抿了抿嘴唇,一副色迷模样接着说道:“我一路跟着她,跟了三四个月,却见她肚子越来越大,原来是怀了娃,一个人流浪在外面,也怪可怜。我本想让她跟了我,最后你们说怎么?”岳鸣洪说到这还买了个关子,不肯接着说。
于是人群中就有人不耐烦地催他:“怎么了?你倒是接着说啊。”
岳鸣洪又是笑道:“结果月城那帮婆娘半路杀了出来,把黄依依带回月城去了,我这跟了三四个月还是落了个空!注定是与美人无缘啊!”
岳鸣洪说完还叹了口气,又举起酒壶往嘴里倒,倒了半天一滴酒也没出来,原来酒壶已经空了。
“放肆!我清河黄掌门之女也是你可以随意言语轻薄的么!”说话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岳鸣洪手中的酒壶被人一掌拍飞,落地碎了一地,见那出掌之人却是清河掌门言炎。
岳鸣洪被这声响一激,似乎醉意顿消,立刻清醒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言炎说道:“昨天才碎了一个,今天又是一个,连点酒都不想让我喝,真当我酒仙老了不中用是吧!”
说着见岳鸣洪出了一个狠招,直攻言炎要害,言炎正要应对,却被人挡在了身后。
“言掌门不需出手,让我来帮你结果这个酒鬼。”只见越水掌门柳樾恒一手高举折扇,一手护着言炎,看得出来那把折扇已被灌输了大量真气。这越水掌门柳樾恒却是个俊雅的青年男子,贯使折扇,平日里看起来也算是风度翩翩。岳鸣洪一掌袭来,并未攻破折扇,见一招不成,又是一招,柳樾恒只用折扇从容应对,看那岳鸣洪一招接一招,只是打不到柳樾恒身上。
十几招过后,柳樾恒失了耐性,冷笑一声:“看你表演了这么久,也该让你看看我的了!”说着舞动手中折扇接连变换几个动作,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岳鸣洪还未回过神,柳樾恒已经用折扇触到岳鸣洪脖颈,下一刻就能要了岳鸣洪的命。
看到这,只听旁边有人说道:“柳掌门这‘随风扇’用得是出神入化,岳鸣洪恐怕是惨咯。”
我心想这岳鸣洪虽然败得一败涂地,但柳樾恒也必定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不会真的杀他。谁知那柳樾恒并未住了手,大力一挥折扇,折扇如利刃在岳鸣洪颈间划过,岳鸣洪瞬间鲜血四射,倒地断了气。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声不断,有人说这岳鸣洪活该,也有人说岳鸣洪不过说了几句话,罪不该死,我小声对任清云说道:“没想到这柳樾恒这样心狠手辣,怪不得与言炎那小人交好,都是恶人。”
任清云却是淡定地说道:“柳樾恒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岳鸣洪死也是个冤死鬼。”
俞峰见岳鸣洪断了气,叫门下的弟子将他的尸首抬了去,转而笑着对柳樾恒道:“柳掌门跟言掌门果然是至交好友,情谊深厚啊。”
我见俞峰一副讨好柳、言二人的模样,气愤填胸,握紧了手中的剑。
此时“厉鬼书生”盛七站了出来,对俞峰说道:“俞掌门让大家等这半天,先前说是找到了问天剑,后又说找到了阴阳剑,到现在大家是问天剑、阴阳剑都未见着,不知俞掌门到底如何打算的?”
俞峰听了道:“剑自然是要让大家见的,大家连那偷剑之人一同见见吧,来人!”俞峰说完,两个谕城派弟子手拿着一柄剑,绑着一个白发老人走了出来,那老人一身黑袍,白发垂落,双眼却似被利物刺瞎,眼下还有血迹。
“段天崖前辈!”我叫出了声,任清云拦我不过,我急冲上前,打退了那两个谕城派弟子,用剑划断缚住段天崖的绳索,用力扶住他。
“你……你是谁?”段天崖双眼看不见,只一双手慌乱地四处摸索。
“前辈,我是忘儿啊……”我稳住段天崖,见他已经憔悴不堪,本来枯瘦的脸上更是血迹斑斑,心中一阵难过。
段天崖摸着我的衣袖,使劲摸了摸我手中的剑,口中念道:“忘儿,忘儿……”突然又情绪激动地叫道:“你到这来干什么,快走!快走!”说着使劲把我往外推。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让我速往青城,我到了青城之后并未见到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心中有太多疑惑,最想知道的还是到底是何人弄瞎了段天崖的双眼。
段天崖还没来得及开口,俞峰抢先气汹汹地说道:“又是你这个丫头来坏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他这语气好像并不知道我的来历,看样子成商并没有告诉他我的事,便道:“你也是堂堂一派之长,阴阳剑又不是你派之物,你夺剑不说,还弄瞎人双眼,下手这样狠毒!”
俞峰语气轻蔑道:“段天崖自己不知做了什么恶事,被人弄瞎了眼,与我何干!”
就在我和俞峰说话间,陈念青躲在人后,出其不意,一把夺过了那谕城派弟子手中的阴阳剑,到手之后对俞峰说道:“阴阳剑本就是月城之物,现在物归原主,谢了!”说着就要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想走?”清河掌门言炎先陈念青一步施展轻功,拦住她去路,“人可以走,剑留下!”
陈念青出手跟言炎过了几招,知这言炎武功深厚,自己不敌,便退了回来,气愤地说道:“言炎你这小人,我在清河时你就想困住我,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面,你还是要拦我吗?”
言炎听到这却是笑了笑道:“当时在清河念青姑娘不请自来,偷偷拜访我清河派,我清河派怎么能不留下姑娘好生相待呢。”我想起自己送信去清河派时,被言炎困住,后得陈念青相助才得脱身,当时天黑,她走得匆忙,来不及道谢,也不知她那时在清河派做什么,如今还记不记得当日救的我。
陈念青却又是冷笑道:“你当真要留我?不怕我把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部说出来?”
言炎又是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活到那时了!”说完言炎向陈念青飞出一掌,看得出用力极大,陈念青想用剑挡,但两方功力实在相差悬殊,陈念青被击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我见言炎并没有收手的意思,陈念青命在旦夕,想起她曾救过我,也没多想自己是不是言炎的对手,拔出妃子笑,挡住言炎刚来的一招,护住了陈念青。
言炎却是认得我的,又是“哼”了一声,道:“秦姑娘,别来无恙啊。”
“谢谢惦记!”我狠狠地抛出这四个字,便开始拿着妃子笑施展起逍遥剑法,妃子笑剑利得很,言炎虽然功力深厚,但徒手依旧有些接挡不过,连连后退。眼见着言炎就要被我逼退,谁知那柳樾恒又舞着扇前来助阵,二人夹攻于我,且言炎和柳樾恒都是内力高深之人,我凭着妃子笑和逍遥剑法苦撑了一阵,明显应对不过,已经受了内伤。就在我已经快撑不住时,言炎和柳樾恒同时出掌,想要将我一击而退,我虽拿剑挡在身前,却知自己抵挡不过,准备受死,不想这时一人飞身到我一旁助我,一股巨大的内力直逼言炎和柳樾恒,他们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所惊,应接不暇,被打得后退了几步。
我看时,却是任清云在助我,任清云收了手冷言对他们二人道:“对个女子都要二打一,还当什么门派掌门!”我见任清云肯出手,松了口气,收了剑,退到一旁调理内伤。
“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俞峰见到了任清云,想起那日青城山上之事,跟言炎与柳樾恒站于一处,狠言道:“那日胜负未分,今天再来!”
任清云冷笑一声:“怎么?现在是要三打一么?谕城、清河、越水三派掌门围攻我一个,输了也就不要当掌门了,把三派都散了吧。”
“小子,莫要猖狂!”说着言炎、柳樾恒、俞峰三人就要一齐动手。
“且慢!”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出,听声音便知来者武功高深莫测,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是任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