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无知洞里的光亮,我们再看那石壁后的通道,虽是一条死路,但我和任清云都坚信其中必定有些秘密才会将这通道建得如此隐秘。仔细看去,果真发现通道两旁的石壁上有字迹,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但却遍布两边的石壁。这些排布得整整齐齐的字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但我却因太多字迹已经淡化,所以不大能看懂,于是说道:“这些字也不知何人所写,写的何事,看样子有些年岁了。”任清云并未答话,一列列看着石壁上的字,若有所思。
一段时间过后,任清云看完了所有的字,才开口:“这应该是谕城派第一代掌门所写,记录了一些谕城派的创立初衷以及门派的一些武功秘籍和内部私密,对我们也没多大用处。”
“不过你看,”我走到了通道尽头处,看向地面上,却发现了几个似乎是以血而书的大字,“这些字好像写了没多久。”
任清云走过来看时,见那几个字是:多年藏恶峰,今朝恨无常。
“什么意思?”任清云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觉得这几个字定是血书,而且写这字之人心中必定有极大怨恨:“想必是有人被关在了这里,一直找不到出路,所以才留下了这些血字。”
任清云摇摇头道:“应该不是,我觉得更像是有人躲到了此处。而且……”任清云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两句话一个以‘峰’结尾,一个以‘无常’结尾,正暗合了谕城前任掌门俞无常和现任掌门俞峰的名字。”
我听了觉得有理,但又看向任清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问道:“你说是你将俞无常的尸体放到了青城后山,那俞无常是怎么死的?跟你有关吗?”
任清云再次摇了摇头道:“我发现俞无常时是在一个不知名的石洞,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身上虽无明显致命伤,但已经断气,想来是遭人毒手才丧生于荒郊野外。我知道谕城之人一直对青城派不友善,为了让青城派成为众矢之的,我才想到将他尸首放于青城后山,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俞峰杀的?”我见这话的意思觉得俞峰杀害俞无常,篡夺掌门之位也是有可能的。
任清云却说道:“俞峰看起来凶狠,但头脑简单,决不像是能将俞无常逼得走投无路的人。”
我见这几个字将凶手指向俞峰,也没多想便觉得俞无常定是死于俞峰之手,而一听任清云如此分析,又觉得有理,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我也不知道,”任清云不再看那些字,“快走吧,别忘了我们是来找段天崖的。”我恍然醒悟,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段天崖前辈要紧,赶紧动身跟着任清云继续看这无知洞中有什么古怪。
这无知洞虽然大,但仿佛除了那石壁后面的通道外,并无古怪,我和任清云走尽了这洞,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出了洞来。
“既然找不到段天崖,还是回前面看看吧,看俞峰到底在搞什么鬼。”任清云说着带着我回到了前山众人密集之处,躲在众人之中,静观事态发展。
只见人群中央有四人正打得火热,看样子却是三打一,其中两个像是清河弟子的人联合着一个少年男子正在对阵一个中年男子,虽是以少对多,但看起来却更像是那中年男子大占上风。那中年男子使的剑法奇异得紧,招招都来得奇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我小声说道:“这人的剑法好生奇怪,总能攻其不意。”
任清云道:“这是‘惊魂剑’李河峰,昨日在客栈中的人里便有他。这惊魂剑法是他自创的剑法,剑法虽然怪异,人却老实稳重,不知道怎么和这三个小辈动起手来。”
向旁边的人询问才知,就在我和任清云去无知洞的时候,众人都在此等着俞峰现身,等得许久却不见俞峰身影,许多人便要闹起来。清河掌门替俞峰说了几句,突然那少年男子就站了出来,指着清河掌门言炎一顿臭骂,两个清河弟子便与那少年男子动起来手来,打了一阵,站在一旁的李河峰看不过便要阻止,让两方都先停手,没想到那少年男子和两个清河弟子也不分青红皂白就跟李河峰打了起来,于是便成了现在这样三对一的局面。
“言炎那小人一副好人模样,实则是狼狗心肠,骂得好!”我听了这其中缘由,想到自己在清河派的遭遇,不禁为那少年男子叫好。再看那场中四人,果然一会儿功夫那年轻的三人便败下阵来,两个清河弟子狼狈地回到自己门派人当中,少年男子负了些伤,也离了场。李河峰收了剑,甩了甩衣袖,不说一词,回到了人群中。
这时见得一人醉醺醺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酒壶,笑着对那李河峰说道:“那些人狗咬吕洞宾,识不得好人,来,李大侠,我替他们敬你一壶酒。”原来这人正是昨日在‘十里春风’硬要邀我喝酒的‘酒鬼’岳鸣洪。
李河峰瞟了一眼岳鸣洪的酒壶,冷笑道:“听闻喝了‘酒鬼’岳鸣洪的酒便再活不得,怎么,阁下莫不是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一向自称“酒仙”的岳鸣洪却也并不生气,反而大笑道:“装‘死人酒’的酒壶昨天遭个毛头小子弄碎了,今天这个是‘活人酒’,专敬你这种好管闲事的大侠,哈哈!”
说着,他自己又喝了两口,嘴里还不停说着“好酒!好酒!”看样子已经是醉得不轻。
李河峰见他满脸通红,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理会他,只是“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只见是那众人苦等的俞峰终于现了身。俞峰示意大家安静,开口说道:“让众位久等了,我俞某人在这给大家陪个不是。之所以让大家等这么久,是因为就在刚才,我找到了失踪已久的阴阳剑!”
俞峰话还没说完,人群已经沸腾起来,有人高声说道:“是成商给你的阴阳剑吧,成商人呢?怎么不敢出来?”
俞峰听后笑道:“大家这么多年一直以为阴阳剑是在‘侠盗’成商手里,实际是大错特错!偷阴阳剑的其实另有其人!这……”
“阴阳剑本是月城之物,你这外派之人还好意思在这大肆议论阴阳剑的下落,把阴阳剑交出来!”突然人群中一个女声打断了俞峰的话,仔细一看,那女子一身青衣,却是陈念青手执佩剑气愤地站了出来。
俞峰见来的只是陈念青一人,并未见月城众人,便不将她放在眼里,继续说道:“大家不知,这偷阴阳剑的人,其实是前清河派掌门的女婿,多年来一直藏在清河不敢见人的段天崖!”
这时人群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我听到段天崖前辈的名字,心知不妙,也不知俞峰将段天崖前辈到底如何了,正想出头,任清云使劲握住我的手,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正要开口,却在离任清云不远的地方,隔着层层人,见到了一张脸,让我瞬间惊得呆住了。
那人好像也见着了我在看他,只那一面便匆匆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我看着任清云,面色苍白,说不出话,任清云以为我是因段天崖的事而紧张,告诉我静观其变,可我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人是万尘沙,没错,绝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