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才经过两天的伤心而睡不着觉,葬完凯亮的这一夜,全家人都瞌睡急了,还是死死地睡熟了一夜。到了白天睁开眼睛,触景生情,还想哭。这总是哭,也不是个办法。厚莲就主持全家四口人开个家庭会,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个家也穷了,没有钱买那些种田的需用品,干脆全家出外打工,把牛卖成现钱,所能换钱的全变成现钱。不要说出去,免得债主们找咱讨债,咱走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现在是抢救性的出逃,就是抢救小贺和庆喜,咱在当地名声不好,你俩娶不到老婆,赶快挣钱,必须打工,不能在老家种地,这次出走既是打工又是躲债。”
达才及儿子们想到这个决策好,没有一个不赞成的。但是达才又提出了一些问题:“咱种的麦子还没有收,咱家的田地谁种呢。咱又不敢卖麦苗、土地,咱走多少年再回来,这房子倒了咋办?”
厚莲有办法,她对达才父子说:“咱欠我四个弟弟的一万五千元钱的外债是大事,赶快脱身。找个地方打工,安稳后,等麦收季节你回来把麦子收了卖成现钱,再偷着走就行了。房子倒了等打工钱挣多了,在外盖房子住,现在改革开放,对内搞活,只要挣到钱,在哪儿住都一样。”
确实,厚莲的话说醒全家。说干就干,当天就把粮食贩子、牛贩子全找来,一并卖光了家里所有东西。钱已到手他们不敢在家停留半分钟,怕债主闻讯追债,钱被逼走,出门没有路费,找到工作前没有伙食费。全家人带着钱和随身穿工衣服出。他们慌忙走得连门都没有关,几乎称得上仓惶逃跑。要说这座院子给这出逃的四个人有割不断的感情,这四个人走时,都抹着眼泪。厚莲回想着她在这个宅子里养活了五个小孩,从怀孕到出生,到“咿呀、咿呀”的学说话,再到学会走路。这些时段都是自信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逃跑,且只带走了两个儿子,她心里在滴血。是啊,血和泪常常联系在一起,回想悲惨史是必然流泪,她希望离开此地,再无悲伤。
达才全家来到ZZ市登封县城郊乡下,远离了匡家庄,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更没有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着他们的坏处。看不到旧物,产生不了旧的伤感。追债的人找不到这儿来,决心重新生活。
他们租了两间门朝南的砖墙瓦房,门紧挨着,一间房门也不隔。达才夫妇住一间,孪生弟兄住一间,每间房每月租金三十元,两间共六十元钱,自己置办炊具,水、电费按实用数字交钱,先交租金,后住房,全年房租一次交清不欠账,房客中途搬走不退钱。房屋漏水等自然破损由房东负责修复。因为当地煤矿多,干活的多,租房缺,不好遇到两间紧挨着供四口人住的房子。所以达才全家很珍惜这两间租房,不容错过。
到了新的生活环境,达才就开了一次家庭会。由达才讲话说:“咱们现在住的是租房,就是不干活,房租、水、电费也得交,少不了。”说着他喝了一口开水。又接着说:“我们四个人都上班,齐心协力挣的钱绝对比在老家收入高。挣的工资攒着,放在我手里存起来,攒多了好给你们盖房子娶媳妇。”达才说着话,还特意看看两个儿子的表情。他又指出:“咱们明天都出去找活干,建筑活不干,那活不好要钱,一些小老板得了钱就跑了,咱要不到工钱。咱找地方干活就是有固定场所的工种,老板亲自发工资,有独立经营权的单位干,领工资现实稳妥。”他歇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小贺、庆喜你们俩要好好干活,好好攒钱,工资放在我手里存着。我是你们老的,不偏不向。谁先娶媳妇需要用钱,就从我这里支出,你们年青乱花钱,等把钱糟蹋完了,急用时没有地方弄,咱们家是穷怕了的人。”说完他望着全家人。并单独问两个儿子:“小贺听清楚了吗,庆喜听清楚了吗?”问小贺时眼看紧盯小贺,问庆喜时等待着庆喜的回答。
孪生弟兄均答应听清了。小贺的眼光瞅别处回答得不认真,庆喜认真回答了父亲的问话。达才对小贺的回答不满意,使劲瞪了他一眼。
达才又说话:“我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问你弟兄俩,是为了让你们认真对待家庭,也是好好对待自己。这个家全指望你们俩了。”
厚莲到这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没有从失去凯亮的悲痛中走出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作为母亲,也只能说些寄托希望的话,教小贺、庆喜好好干,多攒钱,等娶老婆用。总是用这些话叮嘱两个儿子。
当晚休息,由于一天的奔波,他们很快熟睡。
第二天,他们用过早饭,就分头出门找活干,厚莲与达才在一路;小贺和庆喜一路寻找招工的场所。厚莲和达才很快在一个物流公司找到活干。老板给他俩讲了劳动纪律:早八点上班,晚八点下班,中午和下午有工作餐,正常上班时间不许出外闲逛,没有休假日和星期天,每月底的最后一天发工资,每月工资五百元。达才和厚莲欣然接受。当天就成为物流分司的员工。他俩同其他员工一样,有活干活,没有活就在公司的休息室等待货车到来。
小贺、庆喜找活就挑挑捡捡。技术活不会做,下力的活、脏活不想干。他们跑了两天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达才就教育:“小贺、庆喜,咱们出来打工,一天不干活一天就没有钱,你俩就随我进物流公司当装卸工。那活不要技术,只出力,工资过得硬。老板直接发工资,没有中间尅扣环节,老板有自己的经营场地,不随意跑掉。咱们一家四口人上班,每月可以挣二千元,是可观的数目。比咱们在老家种地干几年的收入,你俩到这里不是旅游的,不是看新鲜的。公司的待遇符合我理想的劳动条件和报酬。咱们都得好好干。”
孪生弟兄都听了父亲的话,第二天就到了物流公司上班,老板很高兴,单位添了身强力壮的劳动力,老板又亲自把劳动纪律及待遇向孪生弟兄复述了一遍。双胞胎弟兄欣然接受。
当搬运工确实比在农村务农好多了,上班在公司的仓库里,不淋雨不日晒,到月底有钱进入自己的口袋。四个人上下班一起来回。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哪。有时候睡觉醒时,厚莲和达才说起往事来:“在家没有出过远门的,不知道外边这么好,要是早出来几年有多好,凯红、凯亮也不可能天天打麻将输钱,外边欠了那多的赌债去偷钱,大儿摔断腿,两个孩也不会身败名裂早早过世。有活干能挣钱就没有功夫去胡混了。有了钱咱现在就有两房媳妇了,有孙子、孙女了。”说着他两口子都哭了,是小声的哭泣。他们舍不得钱买卫生纸,就用衣服擦眼睛。彼此安慰着、鼓励着。
达才劝厚莲别哭,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咱现在还指望小贺和庆喜,决心把他们培养好,照样可以娶媳妇生孙子、孙女。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要伤心,要向前方看,少流泪多兴奋。你看这些陌生工友还羡慕咱家四口人上班挣钱,他们不知道咱在老家的那些事,咱走过去再也没有小声议论咱坏处,我仔细听听都是些好听话。如夸咱的两个儿身材高大、英俊等等。”他们俩破泣转笑,带着笑脸,又进入梦乡。醒后又是新的一天,循环重复。过着平平淡淡日子。公司的晚饭是十七点钟,到二十点钟还有三个小时,又是一顿饭的间隔时间。到二十点下班时自费在附近的饭馆里吃上一顿,达才全家生活得很惬意。一切开销由达才负责付钱,厚莲娘儿三人不掏钱,口袋里也不放钱。每天都是下班后路过一个小菜场,买点菜,回去做早饭用,有时早点也买着吃。等一个月领了工资,达才就拿着钱在全家人面前高兴的说:“这二千元钱在老家一年也干不到手。”一面说着,一面抖着全家人一个月的工资给厚莲及孪生儿子看,以示鼓励。
达才在外边打工挣钱,几乎忘了家里的麦子的收割问题,也不再提家里的事。麦熟了,匡家庄的人都不知道达才全家人去往何方,身在某地。熟了的麦子不能把它落在地里,大队干部安排劳动力把麦子收了,除了工钱,把卖麦的钱存在大队的户头上,等达才家人回来,连本带利息还归达才。至于田地,更不能荒芜,由大队指派人承包,收益归承包户,并完成由达才家应该完成的各项任务。大队妥善解决了达才家遗留的问题。私人欠债,一概不管。
厚仁弟兄们早已得到消息,大姐全家人逃跑外地不知去向,欠条毫无意义,自认倒霉。他们不懂得到法院起诉,公告送达起诉书,开庭、胜诉、申请执行等程序,包括厚仁在内的一般农民都不学习法律,也不会运用法律,只承认破财免灾,命该如此,都是自还借债。
伏天到了,租房里很热。下班的人们都在外面凉快,等温度降下了在洗澡睡觉。小贺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看见街上有吃烧烤的,喝啤酒的。他嘴馋,摸摸衣兜里没有一分钱。他又走到一条大街上,看到一幢二层的楼房上有“咚咔咚咔咚咚咔”的舞曲,五光十色的彩灯,他想上去看看手里没有钱。并且身上有汗臭味,他心里产生了不平衡,老板及其他有钱人不出力不劳动,都花钱如流水,自己劳累落得手无分文,他恨社会不公,又转到恨父亲管钱太严,自己劳动的钱自己不得支配,他不甘心,他想找父亲要零花钱。
每到领工资,都是达才去老板哪儿把全家四口人的工钱全领了归自己保管,其他几个人都只上班,见不着钱。厚莲和两个儿子们全无意见。小贺也只要在这次逛街后才有了逆反心理,无钱,好味不得入口,美景不得观赏,悦耳的舞曲场所不能身临其境,他感觉自己活着窝囊。当夜,他回到租房睡下。头几天还在思考中,也不流露出对父亲的不满情绪。过了几天,他壮着胆提议:“爸,你到月领工资别把钱全攒下,给我们留一点钱小花,也能随意干点事。”他说话时没有敢看父亲的面容,心想着准挨骂。
达才就好语气的回答:“小贺,爸不是给你说了吗,等你们娶媳妇再花钱,每天有饭吃饱就很好了,不能太多随意。花钱没有穷尽,那是欲壑难平,你安心劳动吧,别胡思乱想。你才来的几个月干的很好,你要坚持向好的方向发展。”父亲没有责怪,他很意外。
听完父亲的话,他心里抵触,他就想办法掏出父亲手里属于自己的钱。每次下班他都去街上瞎逛。他走到一个小街上,看见有两个女子,打扮得漂亮、时髦,小贺走到近前,那女子就主动上前搭话:“先生,进屋里理发吗?很便宜的。”
,他忘了自己身上没有带钱,进屋东看看西看看。他给那女子讲价钱,价讲好后,他摸口袋无钱,被人骂了出来。
从此以后,他就不再好好的上班。上午十点钟,从沈阳来公司的一车汽车配件到了,工友们都卖力地干着,达才、厚莲都看不到小贺的踪影。等大家快把货卸完,他才从外面无精打采的回来。其它工友因对小贺不满,把消息告诉了老板,老板就注意小贺了。到了第二天,又有一车货物进入公司,老板亲自过来看现场,真的不见小贺的影子。老板就告诉达才:“小贺的最近表现不好,不在公司劳动现场,装卸货时他躲走,别人多干活也和他一样分钱,这样会影响工人的团结,等他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在找他,让他到我办公室去。”说完老板就走了。老板在公司的院子往外望,看见小贺从大门外向公司走来,他两相向而遇,老板见着他问:“上班时间你出外干什么,最近有两车货你都没有干活,这是第三车你又躲走,你准备怎样,你要好好干。”小贺当着老板的面只好点头认错,嘴里还说:“我一定改,一定改,保证再也不犯了。”老板点头饶他一回。
小贺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他为了不让父亲再掌管自己的工资,还是不想和父亲在一个单位上班。为了给小贺一个面子,在单位,达才没有对他训斥。下班时正好下着雨,今天晚上小贺无法出去逛街,达才他们四人都回到了租房,父亲要求小贺:“你坐下我有话给你说,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资过硬的单位,你怎么不好好干呢?正上班时间你不干活,老板知道了,也告诉我了,他没有开除你吧。”说话前或后,他观察小贺的态度。
小贺低着头半天没有回答父亲的问话,经过达才的厉声喝问,小贺才小声音慢启口齿回答:“没有开除。”双手在无趣地对搓。
“那是给你机会,你要珍惜,要改掉不遵守劳动纪律的坏毛病”。达才教训他说。达才站在他的面前大声说话,口水喷在他的脸上,他用手擦。
厚莲也在一边坐着,她想了两个不正混的凯红和凯亮儿子,特别是凯亮也出外打过工,没有挣到钱的悲惨结局,她劝说小贺:“你也这么大了,应该懂事了,还不好好的打工,你别学你二哥,他出外打工,不好好的干,还坐了牢,你可要吸取教训,看人家庆喜多听话,我和你爸一点也不操他的心,他不向你爸要钱胡乱花。”说罢,厚莲“哎”的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用衣裳角揉了一下,她伤心地想再哭一阵。
达才瞅着小贺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像木刻的一样,他生气地扭头瞅了他一眼后,走到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小贺见达才不在跟前,他像弹簧一样从凳上弹跳起来,回自己与庆喜的共同的床上睡去。他哪能睡得***亲对自己的批评和对庆喜的表扬,他嫉妒,怕父亲将后来把钱都给庆喜。在租房内与庆喜挑衅,庆喜都忍了。
天亮了,小雨还在下,这顿早饭是在自己家做饭吃。厚莲喊:“吃饭哪,吃了饭上班”。他特地到俩个儿子的房门喊。
达才、庆喜都起来了,只有小贺一个还睡在床上丝毫不动。达才又去喊一遍,小贺却说:“我上班累了,需要休息,你去代我向老板请假,他不批我假我就不干了,我再重找地方干,我年轻好找地方,他这地方工作时间太长,太死板,没有一点自由权。”听口音他是坚决不去上班。
达才批评他说:“你来时就和庆喜找了两天都找不到活干,你嫌劳动时间长,也不是让你不间断的干十二个小时,没有活的时候,我们在休息室里坐着玩。到装卸货物时才干活,比起建筑工地上不停的干,咱们的活好多了,不淋雨不晒太阳。”也是在劝他。
小贺也去上班了,当天没有请假。由于他家人平时在同一个饭馆吃饭,他没有钱就赊账,饭店老板也让他吃。就是这天他又去喝酒,卸货时老板见小贺不在场,问达才时,回答也不知小贺的去向,达才、庆喜、厚莲同大家一起卖力的劳动,老板很高兴小贺的家人,但对小贺报着必须开除的决心。老板抬头一看小贺喝得东倒西歪的从大门走进来。老板看见说:“你过来,不想干就把工资给你算清了”。说着,老板在前面走着,小贺在后面跟着,现款结账四百元被小贺拿走。因为不是干到月底,还差几天,所以算不到五百元钱,合情合理。老板一点也没有坑他,尽管他不好好的干。算完账两人同时出了办公室的门,小贺拿着钱出了大门。老板来到达才全家人面前说:“达才,请你放心,你三个人好好的干,我不会因为小贺而刁难你们,小贺不遵守劳动纪律那是他个人问题,开除了”。老板说话的情绪很自然、诚实。
达才夫妇和庆喜都点头,达才干笑着说:“他不好好干,我们好好干,老板待我家不薄。”他用感激的眼神看着。
小贺拿着四百元钱又去买了一个皮箱,他只带了少量的钱出去玩,大部分的钱锁在皮箱里。这次他觉得自己解放了,自己可以管理和支配自己的钱了。他先拿一百元,他知道带钱多了上街被别人偷走,还知道剩余的钱怕庆喜给他拿去。所以他买皮箱锁了二百多元钱。他带着这一百元兴冲冲地上街了,他想去理理发,洗洗澡,再买一身新衣服,好潇洒一番。他首先想到的是理发,头发是最显眼的外形。
他瞧了几家理发店,有的陈设是旧的,有的是老男人理发,有的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理发,他看不中。走了几家,他终于相中一家发廊,安装新的玻璃门,里面设施新颖。有几位年青的女子,衣着艳丽,长得白皙。小贺看好了,就直走进这家理发店。里面的理发女问道:“是来理发吗?”一个描了眉涂了粉的女子迎上去问道。
小贺爽快的答道:“是,理发得多少钱啊?”
“看你理什么样的发型,好发型一百元。”另一个约十八岁左右的女子抢着回答价格。
小贺认可了这个价钱。他选了一个长相好的姑娘给他理发。,这个女子把小贺带到一个密室理了发,小贺的这一百元扔完了。他又心疼,这一百元钱失去的也太快了。回头他又想也合算,总算是交了这个女朋友。凭我这身材模样,和她谈恋爱成为夫妻她应该同意,这老婆来的也太容易了。父亲不是说过吗,我和庆喜不论是谁先娶老婆,就可以在他老人家手里拿钱,他都支持吗。好了,这次我总是先于庆喜娶老婆,先从父亲那里拿走钱啦。他想到这儿,暗自高兴了。他在街上东游西逛直到路灯亮了他才回租房去。
达才下班回家了,他看见小贺,就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放着好好活不干,被开除,你要干什么呢?老板给你算账,付给你有四百元钱,交给我保管,等你用着了再从我手里拿,在你手里等于打水漂了”。
小贺不慌不忙的说:“给你干啥,我想学理发,自己开理发店,那也需要钱,上技校学习技艺。”小贺说谎话脸一点也不红,表现得神情自然。
达才听了也高兴,反正学手艺是好事,不论咋干,只要好好的干,能挣到钱就行。他又警告小贺说:“你要坚持下去,不要半途而废,学会了就能给我们争一口气,凭你自己的能力娶个媳妇就行”。这话算是鼓励他。
达才以为小贺走上了正道,再也不对他大呼小叫了。并且放心的不管他的事了。小贺这几天就在那家理发店与那几位女子攀谈,讨论的议题是:自己也想学理发,不知道哪的技校好,怕遇到光收钱不认真教的、骗人的技校。他向这些女子讨教。
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小贺讲:“你就在我们这儿学实用手艺,技校学教的是理论课,实践少;在我们这里可以学成真正的理发师傅”。“我们这里收费低,你家里都是什么人,舍得给你出钱不?”
小贺当然炫耀说:“我家里,有四个人都在上班,我要是学会了理发技术就四个人挣钱。”
在交谈中那个与小贺理发的女子自报名字,她叫小节,也是从农村来到这里。她告诉小贺:“我只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总想找个依靠,保护我,咱做男女朋友吧!”他们都是站着说话,小节与小贺挨着。
小贺听了真是求之不得,他想着谈恋爱就这么容易,女人真是好哄,也在乎自己的外形优势。他对着理发店的镜子照了自己的脸相:肥头大耳,浓眉大眼,他知道自己有一米七八的高个子,小节是爱上自己了。
其中一位领头的女子告诉小贺:“在我们这里学手艺也要交钱,只不过少些罢了,比技校收费少,学习的技术过硬,你明天带八百元钱来作为学费,我们会对得起你的”。她讲话时,其他几个女子都不吭声听她安排。
小贺当然答应。他先回自己家里拿出锁箱子里的二百元交上,小节就又给他交易一次。小贺以为和小节已经真正的成为夫妻了,只不过是没有领结婚证,没有举行婚礼而已。他内心甜蜜的很。
当天晚上小贺以上技校,学习理发技术为由从父亲手里拿走八百元,交到了小节手里,又转给那领班女。小贺在女理发师手里也没有学真正的理发技术,真正理发的人也不多,他明白来的都是下作的男人。那些女人也不理发,只有一个理发师,偶尔让小贺拿着理发工具表示两下,推子夹疼了客人。客人发脾气,师傅就道歉说:“这是我新招的徒弟,还不会使用理发工具,客人别生气,我正在教他技艺”。
男人对年轻女人总是迁就,由女师傅打圆场,客人也不再责怪小贺。只是说:“是你的徒弟啊,我不知道,错怪了,对不起。”
客人走后女师傅就数落小贺笨,小贺站在那儿,听女师傅的批评,他只好谦虚的说:“我要努力学习技术,争取早日学成你的手艺”。过了几天,小节就要求小贺,以恋人的名义带她去见小贺的父母亲。并要求小贺在父母面前谎称是在技校里谈的女朋友,不要告诉老人是在发廊里结识的女友。小贺当然听从小节的安排与父母介绍。小节向小贺交待了附近智美美容美发技校的地址。要求他向父母谎称在智美技校学艺。他全答应照办。
小贺把小节带回来租房,等待达才及厚莲母子下班回来,到了快回来的当口,小节殷勤地烧开水,扫地面,这些活儿是小贺从来没有干过的,他也和小节同时献好。如计划的一样。他们下班回来。小贺就向父亲、母亲、庆喜弟弟谎称:“这是我在技校里结识的女朋友,已经在谈恋爱”。小贺介绍着,小节故意把头贴在他怀里,他还用手抚摸着小节的头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动作。显得亲密,好骗达才手里的钱。
小贺又向父母亲表示决心说:“我们的技艺学成后,准备在街上开一个理发店,你们就不操心了。”
正说着小节看着人都站着说话,赶忙给达才、厚莲搬凳子坐,还装出笑容喊:“伯父、婶婶,坐着说话。”听着声音尖甜蜜。
达才也让小节坐下,小贺和她坐在一条长凳上,彼此靠得很近,小节还主动把小贺的手握住。厚莲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问小节:“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节依据此前与小贺交谈时得到的地址故意编出距离草阳县较近的地方,她故意笑着说:“我是HN省驻马店地区人,家中有父母亲、爷爷、奶奶,还有两个哥哥成了家,与我父母亲分家居”。说罢,显露女孩子特有的外表,红着脸上牙搭在下嘴唇,眼光直射地面,装出一脸的微笑,她又补充说:“我自己的学名叫庄节节,别人就喊我小节。”
达才听了点点头说:“我们是HN省草阳县的人,距离近,回老家走亲戚也近。”
她一见达才对自己没有顾虑,就大胆地说:“我们都商议好了,等学会了手艺,先开个店面,等赚钱多了,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谁还准备回老家呀,现在的人都想成为市民”。说完快速地瞟了在场的人。
“看看人家女孩子多有志气,有远大理想,想在城里买房子,咱连想也不敢想,小贺,别辜负了小节姑娘的一番好心意,要同心协力。”厚莲看看小节,又看小贺,望着他俩,厚莲笑的牙齿总是露着。说了上面的话。
厚莲又忙着给小节未来的儿媳做饭吃,其它人下班刚吃完饭就不用了。通过一阵交谈,厚莲对小节放心了,由怀疑变信任,由审视变慈爱。
此后小节和小贺常在达才的租房里出双入对,找理由从达才手里拿走钱,都被小贺和小节挥霍掉。小贺也没有进一天理发技校,一点技术也没有学习好,整天胡混。从农村走出来的达才不会想到,漂亮的姑娘也骗人。
又是一个下班的晚上,小贺又带着小节,以技校要收取实习费为由又从达才手里要走五百元钱。庆喜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劳动的工资都让小贺拿去花费,他想:需要核实小贺的真实情况。
站在一旁久未说话的庆喜也发言:“你们在哪所技校学习呀?”小节脱口而出说:“我们在县城郊外幸福路118号智美美容美发学校,是农村”。
庆喜听了“噢”了一声说:“距家很近吗,我说小贺哥每天回家,确实距家很近。”庆喜心里有谱了,找个时间到技校打听一下就知道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