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E大男生宿舍楼门口后,叶林减速靠边,准备放欧阳下车。“就这样了?”欧阳似乎有些不甘心的问。“要不然怎样?”叶林反问道,“你如果是个女的,那我不反对上去坐坐,深入沟通下感情。”叶林假装笑的不怀好意。
“男人都一个样,就好这口”,欧阳以一个换位老女人的口吻调侃道,顺势下了车。然后回转身来,手扶着车门,装出一副很虔诚的表情,补充说道,“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吃个饭?之前我们误会一场,差点杠上。今天汉正街一游,大开眼界。这都快要临别了,我却还不知道哥你姓甚名谁呢?这未免太滑稽了。”
“别轻易叫人哥,知道吗?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我想说的是,这嘴里也有,甚至更多”,叶林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熟到可以用哥这个词来套近乎的份上,于是以一个老成者的语调说道。“请客吃饭,然后在觥筹交错的时候,趁着酒精发作,以达到自己小九九的目的,这一招太俗套。如果你的本性驱使你这么干,那我会非常后悔刚才浪费的三个半小时。”叶林不在乎自己想的说的,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这就是他自己的本意,因为他既不想去讨好也不想去得罪眼前的这个略显浮夸的大学生。
欧阳觉得理亏,尴尬的苦笑起来,他不想被人看低,忙着辩解的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看那E大周边的小商贩,那嘴巴里多是抹油跑火车的好手。谈的说的,无非是蛊惑你赶紧掏钱了事。与其说他们对你笑,不如说是对毛爷爷笑。但你不一样,你的只言片语出卖了你。我想,你没有那么势利和市井。最重要的,我也不是。”
“别整的那么文绉绉的,我小学还没有毕业呢!”叶林风趣的笑称,随后将手伸向了手套箱。“拿着”,他双手奉上他的名片。说完,便风度翩翩的戴上墨镜,驾车匆匆离去。
大汉酒吧,首席调酒师,叶林……欧阳定睛的看着名片,逐个字考究着。小有成就感的收获,这让他愉悦起来。他觉察到刚才叶林是颇有礼貌的用双手送过来的名片,那是一种给予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才有的礼节。临走那一句“拿着”,似乎也暗示他可能会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初步接受自己。他感到庆幸,这应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叶林是在当天晚上十点多,他正好在吧台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收到了欧阳诚诚的手机短信。意思很简洁,“革命的确不是请客吃饭。但如果有例外,那一定是挖到第一桶金。老地方,明天见”。他想起欧阳说过要证明自己之类的话,所以才确信欧阳应该可能会给他带来一点惊喜。但下午两点半,叶林还是看不见来人,这让他心生怨气,因为他想欧阳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湖边的有限停留时间。
叶林下车,他有些着急,来到车尾反复踱着步。几米开外的那台黑色尼桑轿车,此时车窗终于摇下了半边。叶林忍不住窃笑,他想着车上的人,是不是快要闷的不行了。那些有关日本人相约自杀,用闭窗烧炭继而窒息了结自己的新闻,他在报纸上不止一次看到。
尼桑车摇下的半边窗,得以让他睹见车上的人。那是一个有着清秀面容,忍不住会让你多瞄上几眼的年轻女人。她左手拿着望远镜,神情专注的凝视着远方。顺着女人瞩目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E大湖心的小亭子。两层高的古式小亭,两对情侣模样的男女此刻在二楼的角落搂抱,旁若无人一般的亲昵着。
手持望远镜细瞄,叶林想这人会是偷窥狂吗?应该不至于。漂亮的女人,自己就是男人们的猎物,多半应该没有这个癖好或者必要。那她会是私家侦探吗,替同床异梦的富人卖力。应该也不像,毕竟她没有拿照相机拍照。她直视前方的那冷峻的眼神,寒光毕现。就在她放下望远镜的一刻,叶林方才看清了这个女人的全貌。长发及肩,其色微黄。完美的鹅蛋脸,十分标致。不大不小的鼻子右边,有颗小黑痣。素颜无妆,苍白的面容,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她像极了一个人,这让叶林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