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剑的长度优势,使得青槐根本无法接近。而且在偷袭意图被发现的情况下,即便能接近盖伦,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长长剑芒扫过,在深沉夜幕里划开一轮新月。
青槐竭尽所能想要避开要害,最终还是被击飞出去,摔倒在地。
盖伦跳起,快步紧追过去,抬手又是一记劈头盖脸的猛斩,来势汹汹,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在落地瞬间青槐向后疾退,然而重心已经失去,一个前冲,一个倒退,他根本无法避开盖伦的后续攻击。剑光闪耀,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举臂格挡,心中却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这一剑势大力沉,直劈下去,将青槐持剑的右手四根手指齐掌砍断。
惨叫声响彻山林,青槐在巨大的痛苦当中令几乎昏厥过去,满地打滚,鲜血洒得到处都是。他滚到一棵树旁边,再次发动移花接木逃命,在身体消失的瞬间,树干被劈成两片。
在外圈搜索的士兵注意动静,立刻包围过来,以盖伦为中心向四周寻找踪迹。瘦猴捡起落在地上的短剑,看到四根指关节平整的切口,再看盖伦手中大剑,不由打了个哆嗦,为受害者默哀。
“他已经身受数处重伤,肯定逃不远。大家注意搜寻,不要让他再跑了。”盖伦吩咐道。
话音未落,十米外一阵骚乱。盖伦急忙赶过去,看到一名士兵胸口被刺出一个大洞,瘦猴连忙对他紧急抢救,只是伤口太大,鲜血仍不断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
盖伦的脸色有些阴沉,被砍断了手臂还能凌厉反击,这刺客未免了太难缠了。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士兵立刻以四人为一组,背靠背展开搜索,仔细地观察周边环境,以避免再次遭到偷袭。
瘦猴站起来,无奈地摇摇头。士兵被伤到了要害,已经没有了气息。
相比较,青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腹部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剧烈运动之中鲜血仍在不停往外,浸透了衣甲。手指被斩断,好在失血不算很严重,他用棉布包裹起来,只是十指连心,巨大的痛楚令人以难以忍受,只能靠坚韧的意志支撑着不昏死过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失去知觉,估计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刚才被发现了踪迹,他拼死一击杀死对手,再次转移方位。
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样下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任务失败,吸引追兵,发出信号,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现在不过是在尽力延缓死神的到来的脚步而已。作为一名精英刺客,他有自己的职业尊严,哪怕是死,要也拖足够多的敌人一起死。身负重伤,孤身一人,还敢于主动挑战百倍于自身的对手,这是何等悲壮和惨烈之事。
他不停的在树林之中转换位置,寻找一切可能出现的机会。很快,他又成功偷袭两名德邦士兵,虽然没能杀死,但给对方造成了严重创伤。然而好景不长,盖伦发起狠来,再一次开启伐木模式,将周围所能看到的树林统统砍倒。可供藏身的地方越来越少。
盖伦的确有些头疼,刺客神出鬼没的身法令人防不胜防。他没有鹰眼天赋,也学不来任何魔法技能,无法破除隐身术,只能靠直觉去寻找。然而在这深沉的黑夜里,要找一名拥有木系能力的刺客极其困难。
不断有呼喝声传来,是有人遭到了偷袭。刺客东一下西一下,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当反击到来时,他又失去了踪影。短短一刻钟时间,竟有近十名士兵不同程度受伤。随着动静越来越远,刺客开始向外圈逃离。德邦士兵也跟随追去。
盖伦心中怒极,却又找不到对手,每次跑过去,对方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心中无边的怒火无处发泄。看着远处不停传来一阵阵骚乱,他干脆把剑往地上一戳,视而不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士兵逐渐远离,此刻方圆二十米内只有他一人。
无边的夜幕陷入沉寂,每一个人都像是孤立的。
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青槐,把其他士兵吸引走,又不声不响回来。既然结局已定,他希望能捞一票大的,或者说完成一次复仇,哪怕付出最后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从一开始,兄弟三人的行动其实只被一个人压制,不是魁拔,而是盖伦。重土的手臂,影刃腹部的伤口,自己差点被开膛破肚,手指又断,都是盖伦一人造成的。青槐极度怨恨,哪怕能给他一刀,也死而无怨了。趁着周围无人,他偷偷从背后靠近,左手持短剑,脚下一点声音都不带起,身子不惊起一丝风,心中也没有释放出任何杀意。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缓缓靠近,把剑移向盖伦没有铠甲防护的脖颈。
眼看剑尖就要接触到身体,盖伦突然动了。青槐不再犹豫,闪电般刺过去。
盖伦的身形看起来笨重,实则动作极其灵活。他以肩甲恰到好处地挡住短剑,转过身来向前冲去,左手一把卡住青槐的脖子,同时右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暴风之剑,借助腰部扭动的力量,将长剑插入青槐心脏,把他死死钉在一棵树上。这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快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青槐低头,看着插在心口的长剑,感觉身体内仅存的力气也消逝一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里程至此要结束了。
周围的士兵迅速返回,盯着这个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刺客。
青槐喷出一口鲜血,眼睛无神地望着幽暗夜空。乌云散去,月亮洒落在他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上。这一刻,他想到兄弟,想到遥远的家乡,想到自己要死在这片孤寂的荒原上,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道:“诺克萨斯,今夜请将我遗忘。”
把死去刺客的眼帘合上,盖伦长吐一口气,回顾大半夜的追击过程,是何等漫长,感觉像过了一两年。他想到在堡垒中第一个牺牲的大个子,回头望着身边受伤和死去的战友,说道:“兄弟们,我替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