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踪过程中,德邦士兵不断受到刺客骚扰,有些人因此而受伤。在盖伦看来,这更像是困兽犹斗,受了伤的猛兽往往会向对手亮出狰狞利齿,反而更加危险。但同样,他也相信德玛西亚士兵拥有瓦洛兰最好的战斗素质,再凶猛的野兽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弓箭下的猎物。
从表面来看,己方已经掌控局势,越拖下去越有利,只是盖伦依然不敢对对手有丝毫轻视,行动之中看似蛮不在乎,实则处处小心翼翼。他看着瘦猴排查掉一处杀伤力很强的陷阱,对周围士兵说:“刺客孤身一人把我们往来路引,可能是为了给另外两人创造逃生机会。他把自己陷入到绝境,在危险关头会跟我们拼命。大家多加小心,不要给他反扑的机会。”
士兵们点头应命,分成小队向前搜索,遇到有动静,二话不说先是一通乱箭扫射。如此一来,丛林中的动物倒了大霉,但同时也避免了被刺客钻空子偷袭。
青槐已经尽力,这一趟刺杀对他来说已然成为不归路,结局早定下了。中途刺杀嘉文皇子差点成功,可惜最终功亏一篑。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量吸引走更多敌人,给大哥和三弟制造逃出生天的机会。无奈他受伤实在太重,伤口处一直往下滴血,对于精明的猎犬来说这无异于指路明灯。随着时间推移,他变得越来越虚弱,脚步踉跄。身后的追兵不远不近地赘着,似乎在等待猎物力气耗尽。青槐仰望天空,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凄冷月光,正值一夜当中最黑暗的时刻。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军队特制的信号弹,犹豫片刻,还是用哆嗦的手指拉开了导线。信号弹一射出,对他来说生的希望就将彻底远去。
一束烟花从树丛间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火光,绿色光球飞到高空,轰然炸开,爆发出璀璨光华,如星光般布满天空,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照亮了半个荒原。青槐迷醉地望着烟火,似乎自己的生命也在随之绽放。身后,箭雨带着呼啸,铺天盖地而来,嘈杂的呼喝声从四面八方迅速接近。
这枚信号弹惊动了荒原上所有的人。影刃望着天空,把手放在心脏部位,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重土泪流满面,跪倒以拳砸地。影刃拉起他,声音低沉地说:“青槐用死亡为我们争取生存希望。我们绝不能辜负他所做出的牺牲。”
后方,嘉文和魁拔同时注意到炸响的信号弹,心中平添一份疑惑和压力,既然是敌人所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以盖伦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魁拔想了想,拱手对嘉文说:“这恐怕是诺克萨斯人约定好的信号,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多叫一些士兵过来。”
嘉文本来觉得没必要,但想到敌人的狡诈与凶残,点点头说:“依你所言。”
魁拔叫过两名手下,命他们回堡垒呼叫增援。
在宏伟山脉的隐秘山林中,驻扎着一支军队。他们隐藏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之中,如同嗜血的猛兽巡视森林与荒原,只要有猎物出现,随时准备扑下去将其撕成碎片。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敌人脆弱的腹地。他们的名字令整个瓦洛兰乃至符文大陆闻风丧胆:诺克萨斯。
营地上方一块光秃秃的巨石上,有一名全身披甲的人正俯瞰着整片荒原,披风随着夜风不停摆动。背靠着黝黑山峰,他仰望在天空中迅速绽放的烟火,长叹一声:“看来行动失败了。”
背后黑色的山峰向前移动,突然亮起一双腥红眼睛,这竟是个人类,他****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如同岩石,身材高大威猛,远远看去真如山岳般。他手持一柄黑色巨斧,远眺荒原,发出沧桑而嘶哑的声音:“小孩子的把戏,难登大雅之堂。我本来就不赞成斩首行动,失败就失败了,胜利还需在战场上夺取。”
“话虽如此,但这三名刺客毕竟是我诺克萨斯军中精锐,若有损失实在太可惜了。以后对杜·克卡奥大人恐怕难以交待。”
“我需要对他交待吗?”
“以将军您在诺克萨斯城的威望和地位,当然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但诺克萨斯人也没有抛弃战友的作风。将军若能出手营救他们,必定万无一失。”
黑色巨人没有再出声,身影逐渐隐没在暗夜之中。诺克萨斯营地早已沸腾一片,士兵迅速集结完成,如一条长蛇冲入荒原之中。
盖伦等人冲至信号弹的燃放地点,只见地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却没有刺客的身影。瘦猴低头捡起一支沾血的箭头,呈上来说:“他又受了箭伤,应该走不远。”
德邦士兵以小队为单位,向四周扩散,寻找刺客踪迹。盖伦柱剑而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不远处突然传来惨叫,是有人不经意间触发了陷阱。士兵迅速向该方位集结,而盖伦却站在原地没动,仿佛没有听到。一阵冷风吹过,草丛微伏。盖伦突然发动,一剑斩劈过去,口中怒喝道:“给我现身吧。”
草丛被劈倒了一大片,暴风之剑发出的风刃甚至将前方一棵小树斩断,然而却没有任何动静。盖伦附身摸草根处,手上沾染一片血迹,不由得意地笑起来:“任你再狡猾的刺客,在盖伦爷爷面前……”
话刚说到一半,他没有任何预兆的倒地打滚,长剑顺势向上扫去。
青槐确实被风刃割伤,但并未远离,而是通过移花接木藏身于树上。待盖伦低头查找踪迹时并心生得意时,他飞扑下来,手中短剑直指盖伦后脑。
然而青槐没有料到,盖伦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迷惑他,看似暴露出致命破绽,实则一直保持警惕,并且算准了他可能发起偷袭的时机,在避开危机的同时,亦展开凌厉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