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肝儿,你小子是不是发了?”齐锋走上前,给了他一拳说。自上次在公园门口分手后,齐锋再没见过他。
“不敢说发了,跟着老爷子倒腾了几回羊毛,倒是挣了几个大子儿。”杨全利满脸骄矜地回答。
“你他妈还学会摆谱了。”齐锋不高兴地拉长了脸。
“哪能?我还能在你面前摆谱吗?”杨全利带笑说,“老不见你,你在干吗呢?”
“在省大上学。”
“你们这些人,我看这辈子算是离不开学校了。”杨全利冷笑道,“你说,你学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好学的?学成了,大学毕业了,找个像样的工作,也无非就是挣几百大毛,能干什么?连我这双鞋的鞋底也买不了。”
齐锋气恼地瞪圆了眼,可一时又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回击他,就拉长了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杨全利见状,抓住他的一条胳膊,缓和了语气说:“你别恼呀!我真不是有意踩你,是真心替你着想。你老呆在学校里,都快把人呆废了。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呀!机会多,生活也丰富多彩。”
齐锋还是想反驳他,可还是找不到有力的“武器”。何况,这么多年一成不变的学生生活的确让他有些厌烦,外面的世界的确对他充满着诱惑。但他不想被杨全利比下去,就在心里说:“多少人想上这独木桥,还上不来呢。”
“哎,你还记得六十五中的卫玥吗?”杨全利突然问。
“她怎么啦?”齐锋声音发颤,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痛的事。
杨全利却偏偏说:“前天,我看见她和王志雄肩并肩地逛商场呢!现在,这王志雄可不得了,发大发了。他倒‘洋烟’,挣了十几万都不止。话又说回来了,像卫玥这样的漂亮女孩儿,没钱谁能养活得起。”
“你看清了?真是他俩?”齐锋抓住杨全利的肩头,脸色苍白地问。
“这我还能看错吗?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杨全利推着齐锋的手说,“哎哟,你快放开我吧,你他妈真用力掐呀!”
齐锋松开杨全利,扭身就走。他的心痛得在流血,不免失望地想,怪不得她不介意江大任脚踏两只船呢,也许她也是这样的人。他便决心彻底忘掉卫玥。
每天晚上,郑红伟都要在图书馆学习到十点。他喜欢现在的学习,纯粹为了兴趣和求知欲,而不是应付考试。学习时,他也可以避免对赵露的思念,只是在学习的间隙,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假如赵露也能来这里就读也一定会学习到很晚。他的心就裂了一样痛一下,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今晚,他开始自学法律课程。他一直很喜欢法律知识,但法律是文科专业。高二分文理班时,他曾想过为了法律专业而弃理从文,但又割舍不下同样喜爱的理科中的机械专业。而搞了一辈子机械的郑红伟的父亲,坚决让他子承父业。郑红伟才艰难地做出了抉择,选择了理科。上大学后,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起来,他就想着要考取双学位。
“请你帮我拿一下这个罐子,好吗?”郑红伟正看着《刑法》教材看得入神,忽听有人在他耳畔轻声说。
郑红伟扭头一看,见那个“大眼睛”女孩儿给他递过来一个易拉罐饮料,郑红伟就冲她笑了笑,却没有伸手去接。
那天,郑红伟将“大眼睛”女孩儿的铺盖卷夹在腋下,一直送到了她的宿舍里。饶是健壮有力的郑红伟也累得满头大汗。他将铺盖卷放在一张空床上,用手擦了一把汗水,没说一句富裕话,扭身就要走。“大眼睛”女孩儿一把拉住了他说:“怎么能连口水都不喝就走?太让人过意不去了。”
“我还有点儿急事。”郑红伟拨掉女孩儿的手,坚决地走向门口。
“那……那你叫什么?做了好事总得留个名吧!”女孩儿追出来问。
“我……”郑红伟扭回头,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叫郑红伟。”
“我叫许琳,你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回报你的。”女孩儿大声说。
郑红伟却只回身冲她招了招手,什么也没再说,他可没想过让她回报的事。
此刻,面对许琳,郑红伟略显局促,他不知道许琳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对她递过来的饮料也不感兴趣,就冲她摆了摆手说:“我不渴。”
“我知道你不渴,可我要出去。你先帮我拿一会儿,我回来你再还给我。”许琳认真地说。
郑红伟只好接过了饮料。
“它是你的了。吃吃喝喝这种东西到了谁手,就是谁的。这是校园法则。”许琳冲郑红伟狡黠地笑了。
郑红伟也无奈地露出笑容。
“是不是有上当受骗的感觉?”许琳直视着郑红伟问。
郑红伟正要回答,见有几个人从不同方向不满地看他们,再一看表,已过了九点半,就收拾着东西说:“我们到外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