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急忙站起了身。
北方的秋夜,凉意已浓。郑红伟和许琳漫步在一条林荫路上,树荫更增加了几分清冷。许琳有些瑟缩地偎着郑红伟,仿佛已和他相识多年。打眼看,俩人也像一对儿般配的恋人。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许琳注视着郑红伟认真地说。
“谁?”
“雷锋。”
郑红伟有些茫然地笑说:“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觉得你像。你做了好事,连口水都不喝。所以,刚才我才骗给一罐饮料,不骗的话,你又推辞了。这还不像雷锋?”许琳不歇气地说,“那天,我问你名字的时候,特别不自信,一直在心跳,就怕你说‘我们做了好事从不留名’,那对我的自信心是多大打击呀!”
“我哪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俗人。”郑红伟笑着说,看着许琳娇俏的模样,眼前又闪现了赵露的面容,心里又裂开了一样地痛了一下,急忙快走了几步。
“那你能跟我说一说,你的眼里为什么总有那么深的忧郁吗?”许琳却追上来问。
郑红伟一惊,随即冷冷地说:“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把许琳送回宿舍,回到自己所在的宿舍门口,郑红伟一推门,竟未能推开。他就在门上敲了三下。原本,屋里还有轻微的响动声,可他敲门后,里面一下静得悄无声息了。郑红伟不耐烦地又拍了几下门,屋里突地传出杂乱的响动,可只乱了一会儿,又重归沉寂。郑红伟转了转眼珠,猜到了什么,皱着眉喊:“快开门,我是郑红伟。”屋里人似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说话声、脚步声同时响起。门很快开了,门里站着一位清秀小伙儿。郑红伟不悦地问:“吴东俊,你们干什么呢?又打麻将?这宿舍都快成赌场了。”吴东俊忙不迭地一手捂郑红伟的嘴,一手将他拉进了门里,关上了门。
赵志勇坐在郑红伟的铺上。他一见门关上,就迫不急待地从郑红伟的被子下拿出一包哗啦作响的东西,不以为然对郑红伟说:“我说班长,看你这刻苦劲头还想再考一次大学呀?咱们现在可是大学生,不是高考生了。”赵志勇也考入了省工大,跟郑红伟虽不在一个系,却在同一宿舍楼里,因郑红伟的缘故,他经常来这间宿舍,和郑红伟宿舍的人倒显得比郑红伟还熟
“对,大学生了嘛!毕竟是六十分万岁。”吴东俊也赞同地说,并围坐在窗前的桌旁。
“六十分我都嫌多。”赵志勇冷笑道,“如果考零分也能拿文凭,那我就考零分。现在毕业后,分配的工作大多与专业不对口,学那么多干吗?反正大家看重的只是那张叫文凭的纸。”
“多学点儿,也不吃亏吧!”郑红伟对赵志勇厉声说,见他打开包袱皮露出了黄灿灿的麻将牌,又拉下了脸,“马上就要熄灯了,赶快结束你们的勾当吧!”
“还有一圈。我的饭票都快输光了,你好歹让我打完这一圈,把我的口粮赢回来呀!”赵志勇两手一摊说,仿佛是郑红伟赢了他的口粮。
郑红伟叹了口气,无奈地躺到了吴东俊铺上。眼下的大学生活跟他想象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原以为,大家都会将大学生活,当作求知的新起点,没想到一些人却只是来混文凭,他们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就给自己的求知生涯划上了句号。前天,他还听一个研究生跟他感叹:“我们那会上大学,不管走着站着,一有空闲就拿着一个小本本,不是背外语单词,就是背名词概念,想不这样都得装成这样。现在倒好,想这样都得装成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