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寂得可以听到光线渗入的声音,我的心渐渐平稳下来,刚才的那股激情也土崩瓦解。我想,无论如何,昨晚的经历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因为我一夜间实现了肉体与灵魂的满足。但是当我进一步胡思乱想后,发现它原本是生命中不多见的不能承受之重,它虽是对灵魂的抚慰,却也是对灵魂的践踏,我渐渐感到一种负罪感——这恰似远望一座高山,从远处可见它的雄伟磅礴,巍峨走势,而当走近它开始攀爬,体验到的最多的是攀登它的艰辛和条条山路通何处的迷茫。
姐姐在我耳朵上揪了一下,说天亮了,快起来吧。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屋子里很暗。于是我打开灯,看到她的脸红得像渗出了血,仿佛这灯光是滚烫的东西。我明白她的感受,她在黑暗中生出的羞耻感被电灯照亮了,好像黑暗唯一的任务就是隐藏,而光明的任务就是提醒与暴露。
她用被子遮住了脸,只露出红如樱桃的嘴唇。我于是后悔在兴致高时为什么不去吻她呢,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她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但是现在要亲她未免有些突兀。
我穿戴整齐,在她的吩咐下帮她找对了衣物,她让我背过去,她要穿衣服。我静静在呆着,直到她下了床。
随后的几天她一直没让我讲我的故事,她依旧看上去很自然,没有对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似乎有足够的从容来面对过去,现在和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始终快乐地照顾我,甚至有点无微不至,她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她的眼神含着脉脉的温柔,像一种暗示,花儿开了,放出馥郁的香气,引来了蝴蝶和蜜蜂。因此我便有抑制不住的冲动要与她温存一番,她常常让我在她身体上抚摸一会,便告诫我适可而止,但即使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终于在那天,她鼓起勇气问我,她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她的表情可爱得像个小女孩,她来到湖边,明知道湖里住着一只水怪,但还是天真得扔一个石子看看水怪今天是不是出去玩了,好让她在湖中尽情游弋。
我说,诅咒。
其实我本该说别的什么东西来缓和一下气氛,但我觉得那样并不能恰如其分地反映出我对这次回忆的感受。
她笑了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说得这么神秘。她其实在笑话我装腔作势。
姐姐说,什么诅咒,她写信骂你了?
没有。我的表情像走进了一个鬼神出没的废墟,严肃而惊惶的样子。
真叫你急死了,快说。她帮我脱掉了衣服,催促我快躺下。我紧张而激动地看着她,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说,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觉得浑身发软,说话声如游丝。
她关了灯,黑暗中,我听到她除去衣物的声音,闻到了衣服刮起的香香的风。她钻进我的被子里搂住我,把手伸进我的衣服下,抚摸我的并不是很强壮的胸肌。
她悄悄说,快讲,别害怕,别伤心,我保护你。
可是她的柔情早已打乱了我的思维,破坏了我讲故事的能力。像饿极了的乳兽闻到了妈妈的气息,仅凭本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我除去了她的内衣,把脸埋进她的丘壑里。我贪婪在享用着,恨不得把它们都吃掉。她紧紧抓住我的头发,发出低沉、快乐的声音。
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婴儿,永远被呵护在她的身体围成的温柔乡里。蓝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色的月,天空下覆盖一片桔红色的海。海水如涌动着的温柔,变幻成无数只纤手,我是固守着的一块礁石,静静享受她的触摸。手在我身上留下涓涓细流,洗刷我千年难泯的忧愁,其实我更喜欢海的澎湃,纵然我会被深埋海底,却完全沉浸在这桔红色的故乡里。
姐姐说,难受吗?
难受。
我的脸从她的胸脯上拿开,我想像着她的娇小的樱桃上还有我的齿痕。她捉住了我的雄壮,手极有韵律在动起来。我的手漫无目的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屏息等待,那宣泄的一刻。
我说,我快不行了。
她停下来,在床头拿来一样东西,说毛巾行不行?她把毛巾盖在它上,又玩弄了一会,我终于决堤,她长吁一口气,说真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追忆那稍纵即逝的快乐,她疑惑地说,看你面黄肌瘦的,这东西这么壮。
我不曾亏待过它。我悠悠地说。
别贫了,快说她给你什么礼物了?她收拾完我刚发泄的东西,让我继续享用她的丰腴。我的手触摸着她的胸脯,小腹和胳膊,像抚摸自己最爱的小狗。
我从刚才极度强烈的快乐中缓和下来,头脑也恢复到体温。我的思路又获得了头绪。
我说,我生日的前天晚上得了很重的病。
很重的病?什么病,快死了吗?她惊奇地说。
我心中暗笑她吃惊的态度,总是把我说的话放大到很严重。我把玩着她的双峰,脑海中盘算着它的白如凝脂,粉嫩挺拔,思路因而断断续续。我觉得刚才的话有些有些言过其实,于是更改说,其实没那么严重,不是什么大病。那天晚上,我睡着睡着突然醒了,我觉得我的头疼得要裂开,并且我的眼也跟着疼,很干,挤不出一点泪来,觉得眼眶里像是安了两个干木球。
我边说边在她眼睛上比划,不过我确实忘了是哪一边头疼了,于是随便选了她右边的脑袋比划,我的手在她右边脸上指指点点,我想像如果是白天她一定会不安地直眨眼睛。
她抓住我的胳膊,说别比划了,热乎气儿全跑了。
我的冰凉的胳膊缩回被子里,重新揽住她的胸脯,她因此颤抖了一下。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我拉开灯,到我爸妈那屋找点感冒药,可是吃了药也不见好,我妈挺担心的,她说我家有一个亲戚就是得了大病死的,一开始就是眼珠子疼。因此我生日那天就没去上课,去邻村药店让医生看看,没看出什么大的毛病,只是开了点感冒药。
所以这就是你女朋友给你的诅咒啊?
没有,我保证我从来没这么想。因为我从来不关注我的生日,每年也总是我妈说我该过生日了,我才想起来。那次过生日我早忘了阿丰还要给我礼物的事,但第二年我的生日那天,我又患了严重的感冒,并且那时我还写日记呢,我因此想起上一个生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