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做完了,姐姐。”落音说着转身去取竹简给春说看,很自然的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春说吃了一惊,不置信的扬高了声音:“你做完了?”这怎么可能?别说三天,说是五天,那也是不可能做完的!
其他人也很吃惊,目光全转到了落音面前那排的整齐的一卷卷书简上。他们跟着春说来,自然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不是托姐姐的福!”落音背对着春说笑着应,平淡含笑的言语神色里,说出的话有着只有自已能懂的意味深长。她拿了一篇卷着的简书过来递给春说:“落音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比不得那些个熟手,有做得不好之处,还请姐姐见谅。”
春说一愣,接过细细一看,简片编的很整齐,落墨也做的很好,每一个文字里没有什么地方没着墨或是着墨多出了字迹里,可以说是挑不出毛病。若真要硬挑,还是可以挑出来一些的,不过她先前已经说了,她是第一次做,比不得熟手,也告了罪,倒是将她的路堵死了,她再挑她毛病倒是显得自已事儿多不能容人了。
春说不信落音能做完,看了一眼已经被磊起来整齐放在墙边的竹简,快步过去一细看,全都是编了书的,她再打开一卷卷的竹简,每一份都做的很好。
她回头不置信的看着落音,可不信她一个人能做完这些,眼神里就带了几分凌厉,语气有些凝重,调子也沉了下去:“谁帮你做的?”
“我自已做的啊,虽然姐姐宽厚,我找了人来你也不会怪我,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找别人帮忙呢?其他人都那么的忙,哪有时间帮我做啊?”落音眨眨眼,有些俏皮的问。
春说一听,脸就有些黑了。有车松在,自然是没有人能帮她的,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车松看到春说脸色不好,对一个小宫婢使眼色,让她上前。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春说不是一般的想刁难刁难落音,而是和她不和,那么落音这个新来无援的,一定斗不过春说这个在公子身边呆久了的人,他就要识实务一点,要是连个眼力介都没有,还怎么混?
“回姑娘的话,是奴婢帮做的。”一个小宫婢这时上前说。
春说一听那小宫婢这样说,心中微诧,唇角勾起了笑意,面色上却没什么喜色。她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身为国主唯一嫡孙身边的四大宫婢之一,她平时里可没少被人讨好。
落音看了那宫女一眼,淡淡的,并没有感到吃惊,这种戏码她见多了,反倒是又扫了其他人一眼,问:“还有人帮我么?”
被人陷害,没有马上为自已辩解,也没有着急惊慌,而是反问出如此一句,她的淡定,惹的春说心底又是起了一层不悦,怎么看就怎么不喜欢她。
其他人互看一眼,没有人上前。
“姐姐,这个小宫婢撒谎,该拉出去打板子的。”落音没有理那个小宫女,倒是对着春说笑。
春说自然知道那个小宫婢撒谎,可他们是一伙的,她也不可能帮着落音,看了一眼那小宫婢,笑道:“一个小宫婢,还没那个胆子,妹妹可是心虚了?”这次,不罚她几个月月俸,给她点厉害看看,她就不是春说。
“姐姐不是说了,这里边的人没人会落墨么?落音自然相信姐姐不会说谎,可她站出来说帮了我,岂不是在撒谎?想证明她撒谎很简单,将这屋子的书简分成十二份,给她半日时间,她要是能将一份全部编书落墨,我们便信了她,如何?如若做不了,在国宫里撒谎生事,那可是要挨板子的。”落音淡笑着说,清澄的眸光这才转到了那个小宫女身上。
她的语气如此的风淡云轻,却惊白了那个小宫婢的脸,大冬日里的,身上竟是出了一层汗。她心里明白不是她帮的,不过是被上头管着,只能顺了车松的意来陷害落音,没想到落音两句话竟找出了毛病,将之给揪了出来。
春说眼角直跳,好个淡定从容、谨慎巧辩!她越发的觉得落音不一般。
她要是说让那宫婢三日里做出同她一样多的书简,她倒可以从中做手脚,让人帮忙,可是她只说分成十二分,做上半日,那就没有办法动手脚了!好一个落音,心思竟是如此细腻,能将她的后招堵的死死的!
车松一见这种事情,又使了个眼角,又有三个宫婢宫侍上前,承认说是自已帮的落音。
“姐姐,落音可是半日里将这些事情做完了,你说这四个人帮忙,够不够啊?”落音一看又有人上前,诧异的问春说,心底里暗恼那个车松。其实这事儿,他要是不开口,可能她被春说说上几句就揭过去了,谁能想到他来凑这个热闹?
半做完,车松与春说知道,屋子其它人并不清楚,听后又是吃了一惊,个个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半日!
她竟是半日就将这些事情做完了!
怎么可能!
可是再怎么不相信,他们也知道落音这两日的动静,清楚她没有找人帮忙,那就是说真是她自已做的了!
春说没想到会是这样,瞪大了眼,吃惊的盯着落音,好半晌才理清思绪。
车松脸上也不好看,半日做完,四个人帮忙自然不够。目光转到了剩下的四人身上,那四人也站了出来。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诬陷了!
“哦,我原来不知道,这殿里的人竟都是有这个本事的!你们都是这么闲,跑来帮我做事,自已手头上的活不用做了么,要不要我去唐夫子那里问问,大家都一起偷工,要罚多少板子?”落音目光扫了八人一眼,温和的目光里隐含着犀利,盯着车松。
去唐夫子那里问?!
那可真是漏馅儿了!夫子要是知道他们一起诬陷人,受的罚定会更重!
春说一看这样,今日里是罚不了落音了,明日再想办法。
她笑着拉了落音的手:“妹妹别生气,他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谁都看的出来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落音笑了笑,虽然这陷害漏洞百出,如果自己要是个笨的,找不出原因证明自已的清白,还不是被她罚了去?一句“玩笑”,就想将此事揭过,这春说果真是个善玩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