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着又是亲戚又是长辈的,她也没有在意。只是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对了。
池净刚开始的时候,就给她肯定的说,宁国公会让他来参加寿宴,这么肯定,是因为他有些事情,不得不来!
“怎么了?”池净走到落音身边,站住笑着问她。
落音没有答话,站在了池净身后。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池净就出了厅里,坐着轿子快速的回去了。
到了住处,回了房间,进了内室,池净伸手握住落音的手,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刚有好几拔人说你去了别的地方,让我跟他们走。”落音闷闷的道,心还是跳的有些急。
她需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因为事关重大,她要小心的试探他,然后根据他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情。不然她怕自己冲动之下,两人说不到一块儿,会产生严重的意见分歧,进而发生不可以调和的矛盾。
池净握着落音的手一紧,有些愧疚的道:“落音,对不住,忘记吩咐你了。还好你没有相信他们,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落音的心一酸,想露出个平常的温和笑容来,却笑的有些勉强。
池净啊,你心如何之细,平日里一定会记得的,这是该有多大的心事,才能忽略了我的存在?
她抬起眼睛看着池净,池净也看看落音,两人都这样相视无语,而后才道:“你有心事!”
话一说完,两人都为他们的异口同声愣了一下,不禁笑出了声来。
池净拉着落音到了蹋前坐下,落音给他脱了靴子,池净顺便也将外衣给脱了,坐到蹋上,盖了被子。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笑着对落音道:“上来。”
落音一想,就算这里是农国,可是池净身体不好,有人晚上在房里守夜很正常,她就算一晚上不出去,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也就脱了鞋和外衣,上了他的蹋。
“你有什么心事,说吧。”池净执起了落音的手,觉得有些凉,细细的用手摩搓着,淡声的问着她。
落音反是道:“还是先说说你的心事吧。”
池净沉默了下来,低下了头想了一下,又微微的仰起,极轻的吐了一口气,转眼凝视着落音。
不是他不想告诉她,只是事关重大,让他如何开口?万一要是泄消息,或是吓着了她,让她担心,都是不好的。
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他要为数万人的性命负责,不可有半点马虎。
她不知道他的为难,会误会他么?
“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么?”落音问,反握住池净的手,抬起来在眼前看了一眼。如同最上等的白玉雕成,毫无瑕疵,便是世间最优秀的匠师,也雕不出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了。
池净低下了眼,不敢去看落音。
从莫一方面来说,他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她。可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秘密,就如同她一样,也不曾对他提起昊铭是怎么一回事。
池净的反应并没有让落音不高兴,心却是沉了下去。
果然是有大事么?!
落音考虑了很多,想了无数种开口的方法,或是讲故事,或是暗喻,或是意有所指的询问,但是总觉得面对池净,这种方法好像太过迂回了。
池净是她所见过的人里头脑最为聪明心思最为灵透的人物,是一点就通的,还不如直接的去问他。
可是,再是聪明灵秀的人物,他处在这个历史当中,总是有历史的局限性,或许看不透啊!
想到这里,落音眼里就有了一抹苍凉的感觉。
池净心里一急,忙一手摸着落音的脸道:“落音,我不是要瞒你的,只是……”
他以为落音误会了。
落音伸手覆上了池净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一种……一种……”她停了两下,却是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好直接的表达自己心底里的想法,“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弱小感。”
男人要做的,都是“大事”啊!
池净心里突然一顿,屏住呼吸看着落音,她猜到了?
她能猜到吗?应该不会吧?
可是,如果没有猜到,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你觉得王上怎么样?”落音起了个头,问池净。
池净心里猛的停跳了一拍,吃惊的情绪从眼底一掠而过,平静的看着落音,声音却是比平日里响了几分,带着意外:“你猜到了?”
“王上不会放过众诸侯,三公自然也不会放过。”落音的声音平淡,心里却很是紧张!
“你觉得呢?”池净小心的询问。他其实,并不是很赞同大父的决定,可是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下,唯有抗争了!
“你要是真的与他对抗,那几乎是必死的结局!”落音没有半丝迟疑,坚定的道!
池净被她如此绝对的语气吓着,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冲口就问:“你为何如此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落音这样说,他就对她的话有了一种信任的感觉,这种信任,让他连心底里的那些个计划,都给否定了。
落音只是摇头,并不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道:“先说你的看法。”
她与池净都是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想法,可正是因为这样,有时候,两人反而容易“踢皮球”。
“落音,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你先说吧。”池净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架到了她的耳后,温柔的道。
落音不再坚持,微微叹了一口气,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措辞,才道:“除了上古时代王位的禅让,这两千多年以来,权力的争夺,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历史。无论是王子与王子之间的较量,还是君与臣之间的较量。我知道,不,你也知道,王上他不会放过众位会侯,因为你们都有兵权,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他想要将权力收集到自己手里,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铲除诸公侯,剥夺他们近可能剥夺的权利。可是诸公侯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权势被人夺走?就算你再不理国事,可你是宁国的公子,必然不能免俗。从王上这几年来的动作看来,已经是下了决心要消弱公侯们的权力,只是他力所不及,所以不敢大刀阔斧的来做,而你们,想在他没有能力做到这之前就联手反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