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夫人的寿宴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热闹了。
在仪式过后,有很多人就将自己的礼物献了上来。
一般人都是将礼物早早就交了接待的人,只有礼物贵重和关系亲近的人,才会当面送。
池净送给农国侯夫人的东西很多,什么珍宝、布匹、首饰等一大堆。当然,这代表的其实是宁国公。
先前的礼物都是交给了管事的人,这最贵重的一个礼物却是要当面送。等池净将祝词说完,落音拿着盒子,恭身递到来取的宫侍手里。
这时,农国侯夫人坐在上边笑看着落音,对池净道:“听说你身边的这个宫婢可是会算点帐的,不如借我用几日可好?”
厅里人成群成群的坐着,听到这句话的,都将目光转到了落音的身上,好奇的看着她。
落音低着头,双手恭敬的放在了腿面上,是极标准的行礼姿势。
她只是看着安静,心思早就转开了。
说是借用,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姑婆问你借一个宫婢,一个有礼貌尊敬长辈的人,当然会说些什么“什么借不借的,姑婆喜欢就好,送十个也是她们的福气”这一类的话,才显得有涵养,反正没有人会说“这人我不能借给你”,来给主人家下脸子。
池净望了一眼右手斟酒的落音,与她目光相对,两人都心领神会。
池净坐在垫子上行了点头礼,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对着农国侯夫人道:“本来按理说长辈需要,晚辈是要送给长辈才显孝道,只是此女懂一些医术,能随时照料我,如果姑婆要用会算帐的人,我明日送给姑婆一个更会算帐的可好?”
池净的身子不好是全乾国皆知的事情,他这样一说,农国侯夫人再向他要落音,那样就太厚脸色了,于是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你的身子才是最为重要的,我原也不知她一个女子竟还是懂医术的。”
这话听起来可是带着暗刺的。
什么“一个女子竟还是懂医术的”,明显就是不信的话,让人一听,就是池净竟然连一个不值钱的婢女都舍不得,这心胸啊,真不是好的。
能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嫡孙,可见农国侯夫人是动了真气了。
旁边有人看笑话,有人静观,有人着急,有人幸灾乐祸。
池净只是微笑着道了一句“谢谢姑婆体谅”,如此自然的态度,反是显得真挚无伪,让别人说不得什么了。
仪式过了以后,因池净身体特殊,可以先走。两人出了那片热闹之处,池净就对落音道今日在宫里休息,带着她与夏言去被安排的地方。
晚上的时侯,有人来报,说是农国侯要见池净,他就去了,落音也是跟着的。只是农国侯像是想要与池净谈些私事,就拿眼神不停的瞟落音,池净意会,就让落音在屋外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有人就从厅里出来,对着落音说池净有事先从后门走了,要带落音过去。
落音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行了一礼,笑着道:“公子他让我守在外边,我是不能走的。就算他走了,我也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来人见落音竟是如此执着,愣了愣,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她这般忠心,只好走了。
上官荷听到落音不来,气愤的很,斥责那宫女不会办事。
农国侯夫人却是笑道:“换个宫侍去请,就说是国主身边的人。”
上官荷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王母,奇怪的道:“她第一次都没有来,第二次怎么可能会来?”
农国侯夫人叹了口气,孙女到底是年纪轻啊,只好教她道:“正因为是第二次,所以她才会来啊!”
上官荷听不懂,却是相信了自己的王母,暗想着人来了以后,一定要在池净派人寻来之前将人给处理了。
表哥他总不可能惦记着一个死人罢!
落音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又见来了一个宫侍,说是农国侯身边的人,池净已经在那边等着了,让她过去。
落音有些意外竟然又来了一次,想着或许是自己太担心了。迟疑了一下,就跟着来人走了。
落音心里是想着,来一次或许是不对,但来两次的话,就不可能是真的了。毕竟人一个方法用不通,就会换了别的方法。刚才那个人有问题,这个怕是真的来请她的人了。
走了两步,她觉得心底里不安,一想起乾王宫的黑暗,又止了步子,对着来人说:“我突然记了起来,公子传话向来有信物,让我看看公子给你的是什么?”
这试探的话一说完,她就明白这人又是假的了!
此时她已经想到了,池净是何等心细的人,要真走了再让人传话,定是会给人一个信物的。
来人没想到落音会这样问,他并不知道宁国还有这样的规矩,心底里有些慌,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道:“公子正忙着,没来得及给信物。”
落音一听他这样说,就笑着站了回去。
宫侍被落音这样的反应弄的愣住了,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劝说着她走,不见她有跟他走的意思,只好再回去了!
上官荷听到回话后气愤的将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指着那宫侍骂:“你就不会将人给打晕了带过来?”
宫侍去的时候只是一个人,真打晕了落音他自己也带不回来,可他哪里敢多嘴,磕着头就道:“奴这就带人去。”
再说那宫侍走的时候,落音在原地跺了两步,想着是谁要给她下套,突然想起了什么,吃惊的看着屋子的方向,只觉心都因害怕而惊颤了起来。
她顾不得许多,向着里边快速走去。
虽然这些人都说池净不在,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池净还在里边!
刚进了大厅里,就见池净走了出来。初看他神色也没有与平日里有什么区别,可是细细的感觉,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沉寂的味道。
池净望了眼落音笑道:“怎么就知我出来了?”
落音不答他,只是认真的望着池净。
原来,宁国公答应他来这里给农国侯夫人祝寿,她心里还有一丝的奇怪,宁国公怎么就答应了他来呢?宁国里的事他都不理,来理什么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