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中武死在齐家的事情弄是人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瑛姑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她让夏雨搀扶着她走去尚家去看这对妻儿寡母。
尚文带着白孝跪在灵堂前,眼睛都哭肿了。瑛姑走进来时,她双膝匍匐着走到瑛姑面前,抱着她的腿说道:“瑛奶奶,你一定要为我爹报仇啊。”
瑛姑弯身扶起她说道:“好孩子,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一样要帮你爹讨还个公道。”
瑛姑松开夏雨的手,让她去照顾尚文。然后瑛姑就独自一人走到灵堂前,上了一炷香,向尚中武躬身敬了三下。就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往事。
就在这时候,齐家的管家伍仁义一个人偷偷跑到尚家来。他笑脸相迎,冲着每个人都点头哈腰。
夏雨大喝一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伍仁义说道:“我有事要对瑛姑说。”
说着他快步跑到瑛姑身边,小声说道:“瑛姑啊,中武这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能怪在我的身上啊,天地良心,我一直都是向着月牙寨子的父老乡亲说话的。”
伍仁义怕这件事闹起来会难以收场。他心眼多,这趟跑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条退路。伍仁义说道:“中武的死都是齐老爷的儿子一人干的,我们这些下人可都睁着眼睛看见的,我们没有碰他一根手指。”
瑛姑转身面朝着其他人说道:“中武如我儿,我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各位乡亲们,正所谓血债血偿,齐阿福打死了中武,我们也要用他的血来祭拜死去的孤魂。”
瑛姑带着乡亲们火急火燎的朝着齐家赶去。
齐德禄让人紧闭着大门,将他们挡在了外面。月牙寨的人就用镰刀和木棍敲打着木门,或者有人往院子里面扔石头。
齐德禄一边让人死守着前门,一边让家里的下人掩护着肖臣从后门逃脱。
肖臣不肯走,非要看夏家的人能把他们怎么样。齐德禄劝说他没有用,就叫两个人将他架起来从后门溜出去。
临走前齐德禄往肖臣的身上塞了些钱,叮嘱他说道:“你在月牙寨里是呆不下去了,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回到黑水寨去找你的养父,只有他能保护你。”
说完齐德禄就把他推出去,关死了后面的门闩。
他刚把肖臣送走,就听见前门被人撞开,几个家丁倒在地上,抱着膝盖哎呀的喊疼。,
齐德禄急忙走去院子,迎上去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一下子来到我家中所为何事?”
瑛姑说道:“我们是来寻天理的。”
齐德禄说道:“天理自在人心,你带这么多人硬生生的砸坏我家的大门,我又找谁去算这笔账呢。”
瑛姑说道:“齐德禄,你不用给我装疯卖傻,今天我只找你儿子齐阿福说话。他要是不出现,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这时候,有人喊叫着:“齐阿福从后门逃走了。”
雪无涯一甩袖子,带人从前门跑出去,沿着肖臣逃走的方向追去。过了片刻,夏雨也追了出去。
瑛姑站在院中对齐德禄说道:“你儿子生性顽劣,你不好加管教,竟然还放纵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尚中武被人打死,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上官巧云说道:“瑛姑你可不能乱说话,尚中武是自己掉进荷花池里淹死的,可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瑛姑说道:“你不用跟我狡辩,有人已经把实情告诉了我。你儿子齐阿福在池子里和尚中武在池子里打斗,淹死了中武。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但不责罚他,还帮他隐瞒实情。你安的是什么心。”
上官巧云目光飘忽不定,瑛姑的话将她说的无地自容。她还想解释什么,发觉自己都难以开口了。
齐德禄说道:“没错,是阿福误伤了尚中武,你说吧,想怎么办?”
瑛姑说道:“血债血偿,等抓到了他我要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处死。”
齐德禄吞吞吐吐的说道:“你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这么较真,你又不是存心杀人的。是那尚中武拿着扁担在家里乱打乱砸,阿福是看不下去才和他动手的。这打着打着就出了问题,谁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啊。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杀了阿福,难道尚中武就能活过来了吗?”
瑛姑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为什么好端端的中武要去你们家闹事,这还不都是你那歹毒的儿子干出的好事。就算是我这个瞎老太婆知道了都忍不下去了。你们就等好了给齐阿福准备后事吧。”
上官巧云听到这会,吓得晕头转向,齐德禄连忙叫下人扶她进去休息。而他继续留在院子里央求着瑛姑,希望她能放肖臣一条生路。
再说肖臣被人从后门带出来后,就一路跑到河边,准备乘坐小船离开月牙寨子。
雪无涯和夏雨的脚步声已经近到咫尺。肖臣急忙命令着赵阿爹快点画船。
赵阿爹撑着竹竿划了没多远,就看到有两个人站在岸边,朝他喊着:快把船划过来,不能放那畜生逃走。
赵阿爹知道寨子里出了事,他不敢继续往前划,调转船头,又往回返去。
肖臣从身上掏出一把钱扔在船上,叫他只管离开月牙寨,不准往回走。赵阿爹怕日后别人责怪,没敢收肖臣的钱,继续撑着水面。
肖臣气得直跺脚,他一把夺过赵阿爹手里的竹竿,将他推进河里。雪无涯见有人落水便让夏雨去追赶肖臣,而他则跳进河里先去救人。
夏雨如蜻蜓点水,在河面上荡起几圈涟漪就飞到了肖臣所坐的小木船上。
肖臣见是她,以为自己这下有救了。他说道:“念在我们昔日相识的份上,你就放我走吧。要是我被他们抓回去,一定会被杀死的。”
夏雨说道:“在你打死中武叔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现在的结果。你作恶多端,先辜负尚文在先,而后又出手打死她父亲,说什么我也不能饶了你。跟我走吧。”
说着夏雨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要将他带到岸上去。
不了肖臣突然摇晃着小船,趁着夏雨没站稳脚,他推开她,吸了一口气,纵身跳进河里。
夏雨脱掉鞋子和外面的短衫,也跟着跳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夏雨钻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她在河里没有找到肖臣的身影。于是她吸了口气再次潜入水中,这次她往更远的地方游去,还是没有看到肖臣。她注意到雪无涯在看着她,于是她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他逃走了。”
雪无涯说道:“那你快上来吧,这水刺骨的冷,你别呆的太久了。”
夏雨嗖的一下子钻出水面落到河岸边上。她在河上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人影就朝着雪无涯走过去。
夏雨说道:“船老大怎么样了?”
雪无涯说道:“幸好救的及时,没有大碍。”
夏雨说道:“可惜让肖臣那小子给跑掉了。”
雪无涯说道:“算了,这件事日后再说。我们先去齐家看看,别让那边闹起来。”
夏雨嗯了一声就跟着他往齐家走去。
赵阿爹在岸边上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好点后,他去河边捡拾乘船的竹竿。他意外的发现河面上的小船左右摇晃了一下,有一个人从河底钻出来爬进了船舱里。
赵阿爹急忙向后喊着夏雨,可是这会儿她已经走的很远了。于是他双手握着竹竿,小心的把小船拨回来。
原来刚才肖臣钻进水里后,并没有往远处逃走而是一直躲在小船的底下,所以夏雨自然是找不见他。
肖臣爬上来后,他的肺就像是要裂开了似的,从嗓子里竟然往外都溢出了血。他猛吸了几口气,胸口的压力才渐渐缓解。
赵阿爹把船拉到了岸边,举起竹竿对准他的脸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差点让我淹死在水里,我要把你抓起来交给大家去处置。快点,站起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肖臣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递给赵阿爹,他颤抖的双手,乞求着他说道:“这些都给你,求你把我渡到河对岸去。我爹是黑水寨的肖雄,你放过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赵阿爹快速的把他手里的钱抢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他半会儿。左思右想,最后他被肖臣的话打动,撑起船渡他过了河。
再说,夏雨回到齐家后,瑛姑迫不及待的问她:“怎么样,齐阿福那个畜生抓到了没有?”
夏雨低着头说道:“他跳进河里逃走了。”
瑛姑转过身朝着齐德禄冷声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早晚我要让你儿子血债血偿。”
寨子里的人们大喊着要把齐德禄吊起来烧死,他们一涌而上,用绳子往齐德禄的脖子上套去。
瑛姑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冤有头债有主,杀人放火的是齐阿福,和他的父母无关。谁要是再敢乱来,我先把他给绑了。”
大家纷纷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齐德禄说道:“瑛姑深明大义,值得我齐德禄敬佩。”
瑛姑说道:“我怎么样还用不着你来评价。”
瑛姑抓着夏雨的胳膊,转身走出齐家大院。其他人见主事的人都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就纷纷的都散去了。
瑛姑回到尚家,本想安慰阿芳节哀顺变。可是阿芳听到杀死她丈夫的恶人竟然逃脱了,她气得用手指着天大骂了几声,然后就晕倒在地上。
瑛姑用胳膊撞了夏雨一下,让她快把阿芳扶进屋子。
夏雨便搀扶着阿芳让她坐在竹椅上,到了碗凉茶给她喝下。
最让夏雨放心不下的还是尚文。尚中武死后,她大哭了一场,之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像个木头人一样,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来。
夏雨倒还希望尚文能像她娘一样大骂几声,把憋在心里的怨气都给发泄出来。可是她竟一言不发,看着夏雨心里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瑛姑也看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