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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黑水河边上的小牧童

扬子山和翠蜂山相邻,身处一山之中能够观望到令一山的景物。但是要想走过去,就得绕一大圈子路才行。原因是两山之间有一道像迷宫一样的峡谷群。这些峡谷里雨水丰沛,植物覆盖着岩壁,令人肉眼观察不到许许多多潜在的危险。

要是直接翻越峡谷的话,最大的障碍就是方向问题。这个峡谷是由很多小的峡谷聚集而成的,里面的景貌大致相同,河流弯来绕去,顺着河流行走的话是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峡谷的。

身处在峡谷当中最大的危险就是不知道上游的泥石流何时会冲下来。或许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而后一刻就天昏地暗,一切都被泥沙冲毁。

从翠蜂山到扬子山是很少有人走这个大峡谷的,但是夏雨他们偏偏就选上了这条危险的道。在这师徒二人眼中,危险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的。

不幸的是他们的疏忽大意成为了这次出行的致命障碍。正所谓再厉害的人都要吃东西,再厉害的人都要选对要走的方向。

夏雨他们在大峡谷里被困了两天,始终没有走出这个地方。第一次出行就遇上了这种麻烦,这让她的信心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苦难,她知道她这个师傅是帮不上她多大的忙了,因为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是平川,对山地毫无经验。

峡谷的气温在白天是二十五度,而到了晚上就降到零下就度。他们不得不升起一堆火来取暖。好在雪无涯出门时带着火石,他们可以不必因为点不着树枝而犯愁了。

他们藏进一个小山洞里面,用火石生旺两堆大火。然后分别找来一些小石块放在两堆火的中间,防止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火苗会爬过来烧到自己的衣服。

次日中午,阳光明媚,他们下到了峡谷里面。夏雨解开发带,蹲在一处积水的小溪边上去洗头发。而雪无涯则用树叉在小溪里面去抓鱼。

纵使雪无涯有一身力气,但是却无力将它用在树杈上。他用树杈插不到鳟鱼,就卷子袖子把手伸进小溪中去抓。

雪无涯的手伸进水里后,就像小蛇般灵活自如,在水里抖动了几下,一把就抓住了鱼尾巴。这是他这些年在月牙寨里自己琢磨到的捕鱼技巧,当然这得需要有一定的功夫才能做到。雪无涯在水里抓鱼就像是在地里见土豆一样,一手一个,一会儿就往礁石上扔了十多条鳟鱼。

夏雨洗完头发走过来,看到石头上摆放了这么多的鱼,惊讶的喊道:“哇,鳟鱼在石头上开宴会了。”

雪无涯说道:“差不多是这样。你怎么个吃法,生吃还是烤熟了吃。”

夏雨说道:“我想蒸着吃掉他们。”

雪无涯说道:“姑娘的嘴就是挑剔。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说只雪无涯就去摘了几片大绿叶子,将剥好的鱼放在上面,然后包好,往外面糊上泥巴,在用湿树皮裹上,就放在火上烘烤着。

过了几个小时,鱼肉就蒸熟了。敲掉干硬的泥巴,里面白嫩的鱼肉让人直流口水。雪无涯撕了一块,有些烫手,他小心的抖动了一下放进嘴里,连连称赞自己的手艺一点也不比酒楼里面恶差。

夏雨咬着鱼尾吧,才不管它的味道如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终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夏雨躺在石头上,伸手望着天上柔和的阳光,一时间忘记了米路带给他们的苦恼。

夏雨问雪无涯说道:“师傅,你能给我说说你以前的生活吗?”

雪无涯说道:“以前我是个练武的穷汉子,现在还是个只会练武的穷汉子。”

夏雨说道:“不对,婶婶说你过去有过一段很不幸的经历,你为什么不说给我听呢。”

雪无涯说道:“果然阿玲都告诉你了呀。”

夏雨说道:“你冤枉婶婶了,她没有给我说出你的经历。因为她说她答应过你,不告诉家里的任何人。”

雪无涯说道:“我一直逼迫的自己忘掉过去的事情,可是你却偏要挖出我的痛处,我这个做师傅的既伤心又无奈呀。”

夏雨说道:“做徒弟的知道师傅曾经的经历也是一份孝心,你何必要拒绝我呢。”

雪无涯说道:“事情很长很悲惨,我再也不想将它从我的记忆中翻出来。我的徒弟一心要从我的身上得到答案,我只能让自己再回到年轻的时候。故事发生在十八年前,或许更久远一些。那时候我从昆仑山上学艺回来,在天津开了一家武馆。也算是小有名气。那时候天津的地面上有一个叫做黄三爷的人物,他势力庞大,没有人敢惹得起他。我的徒弟当中有一个平时最听话、最本分的少年叫做许志林,他竟然背着我与黄三爷的小妾通奸。碰巧被黄三爷抓个正着。黄三爷将许志林的手筋脚筋全都挑断,将他扔到了拳馆外面。其他徒弟们见自己的师弟被人打成残废,就合伙上黄三爷的拳管去报仇。结果全被打成重伤被送了回来。

徒弟被人欺负,做师傅的当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那天黄三爷的亲娘过寿,天上下着大雨。我带着刀上香满楼去找他算账。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见到黄三爷就拼命的砍过去。再经过了一番殊死打斗后,黄三爷被我打死。等我回到家中,我竟然发现我一家老小全被黄三爷的徒弟给杀死了。当时我女儿只有七岁,在我离开家的时候,她就坐在台阶上,说会等着我回来的。可是我回来了,她的身体却冷的跟冰块一样。

我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是抱着她喊了很长时间,她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和我说一句话。

我像疯了一样拿着刀闯进黄三爷家中,杀了他全家上下几十口人。那时杀我全家的人就跪在黄三爷的灵堂前。在我举起刀要取他性命的时候,他求我放了黄三爷家的妻儿。说完他就用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我大喊着要砍死这对母女,可是我看到那个黄三爷的女孩哭泣的样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我放过了他们,一个人跳进河里,本以为自己会永远睡下去,谁知我被河水冲到了岸上。老天爷让我活了下来,这以后我就没有再自行短简,但是我完全消沉下去,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每天喝的烂醉,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发正是很长很长时间,抗日战争爆发,我被一个知识分子卷进了这场战争中。他给我讲了很多的话,告诉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然后他对我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和我一样悲惨的人生。他说练武之人如果不能把一身所学用到正途上,就算武功再高也是个受人欺负的懦夫。

懦夫也好,强者也好,我那时根本不关心这些问题,我只想永远活在梦里醒不过来。后来这个知识分子在我面前就被日本人杀害了。他死的时候还死死的瞪着我,好像杀害他的不是日本列强,而就是我。

我被他那如豺狼般的眼神吓到了。这以后,我才更加清醒的看到,就在我的周围每天都上演着类似的惨剧,惨叫、哀嚎、杀戮以及鬼怪般的笑声。我和城里的地下游击队一起袭击了一支日本兵营,将里面被关押的中国囚犯解救出来。

八年的侵华战争,让我目睹了真实的地狱生活。人们从恐惧、沉醉到幡然醒悟,拿起手里的武器和敌人斗争到底。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时代在改变着一个人的一生。现如今,这个国家已经取得了胜利,而我已经退出了历史这个大舞台,成为一个普通的乡下人。我回到了老家,过着简单的生活。可是老天爷偏不让我过上平静的生活,一场洪水无情的夺走了我的家园。我只得四处流浪,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不停。

乱世抗敌,盛世修志。如今我所能做的就是将我的武功传下去。我留在你家可以说是你们收留了我,也可以说是我选中你。昆仑山的梨花溅雨掌法本来是只传男不传女的,但是我走遍大半个中国都没有找到一个适合修炼这种掌法的男孩子。说来也机缘巧合,那****在田中见你生性勇敢,小小年纪就不畏强敌,敢拼死相博。这正是我要找的最合适人选。起初我还担心女孩子生性柔弱,未必能够领悟梨花溅雨刚柔并进的精髓。没想到这七年中,你勤奋练习,竟不负我的期望,终于领悟了这套掌法。可能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给我的晚年生活。”

夏雨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师傅的一生这么悲惨啊,难怪连婶婶都不愿意告诉我。不过你放心,所谓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留在月牙寨里就是老天爷赐给你以后的最好的生活。”

雪无涯说道:“是苦是甜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遗愿已经完成了,就算了让我现在死去,我也了无遗憾。”

夏雨说道:“快别这样说,我和奶奶早就把你看成是自己的亲人了。还有婶婶她虽然不说,但是她对你的关心你应该心里有数。”

雪无涯苦笑着说道:“所以我还是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呀,总有那么多放心不下的人在关心着我。真是活的越久就越不想死去。”

夏雨说道:“我们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才要更好的生活着。经历了灾难、战争,我想人们应该已经懂得了活着的可贵。”

雪无涯说道:“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去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了。”

夏雨说道:“是吗,那我可真的要骄傲起来了。”

雪无涯说道:“你就尽情的笑吧,反正我说了已经说饿了。你要是不愿意听到别人夸赞你,那我就收回那句话。”

夏雨咯咯的笑出声来。她说道:“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我们继续赶路,齐阿福,好好等着吧,你马上就能和你的家人团聚了。”

夏雨对着天空信心满满的说着这句话,好像她真的能够完成这次的使命,至于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预测的到。

夏雨取下头上的一枚发夹,将它在头发上摩擦了一下,放在漂浮在水中的树叶上,然后根据发夹所指的方向,确定了南北线。她在根据太阳落山的方向,确定西方,于是南面就一清二楚了。

扬子山在翠蜂山的南边,他们明确了方向后,行走起来就方便多了。夏雨爬到一个峡谷的顶端的岩石上,看清楚了远方的路障,就下来与雪无涯避开那些死路,绕到一边继续行走。

扬子山的土匪早在几年前就解散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亦是藏了起来,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夏雨到了扬子山后,向山上的樵夫打听着刘展鹏手下的去处。樵夫告诉夏雨说,扬子山上的土匪早在多年以前就绝迹了,没有人晓得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夏雨没有从樵夫口中得到一只毛的下落,不过他却知道了扬子山上有个黑水寨。寨主肖雄见多识光,扬子山上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夏雨问道:“这个黑水寨怎么走?”

樵夫笑着说道:“要问山中寨子哪处寻,且看黑水河边马归处。”

原来黑水寨人喜欢养马,他们常将马匹带出去在河边放牧。所以只要看见河边有马匹,再一问下经管这些马匹的人,自然就知道黑水寨怎么去。

夏雨边朝着樵夫所指的方向朝着黑水河走去。

到了黑水河,果然有一群马匹在吃草。一个十岁大的牧童躺在马背上面在吹着笛子。夏雨走过去问道:“小孩,麻烦你告诉我黑水寨怎么走?”

牧童叫做希万,别人都喜欢叫他小万。小万从马背上坐起来说道:“你是对面月牙寨里的人吗?”

夏雨惊奇的望着他说道:“你是怎么知道?”

小万说道:“因为我在黑水寨里没有见过你们,我爹说了要是不是黑水寨的人就是月牙寨的人。”

夏雨笑着说道:“你爹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去你们寨子吗?”

小万说道:“你要去我们寨子找谁?”

夏雨说道:“寨主人肖雄。”

小万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别人要是问起来的话,你不能说是我把你带到寨子里去的。”

夏雨说道:“为什么?”

小万说道:“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月牙寨里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雪无涯对夏雨说道:“看来我们闯进龙潭虎穴了。”

夏雨点头说道:“月牙寨和黑水寨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到了这边,他们却如此讨厌月牙寨里的人呢。这次是龙潭也好,虎穴也罢,反正是来对地方了,这里一定有我要寻找的东西。”

小万骑着马带着夏雨他们往黑水寨里走去。他们在山里绕了一个弯道,就在路快要走完的时候,眼前柳暗花明,一个寨子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小万把他们领到黑水寨的附近就接着去放羊他的马群去了。夏雨想他道了声谢,和雪无涯两个?快步往寨子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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