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的寿宴办的热闹又喜庆,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他们恭贺她福高寿长,说尽了这些陈词滥调。黄昏时分,客人依稀散尽。瑛姑把夏雨叫道身边,问起她手镯的事情。
瑛姑面相严肃,大声质问道:“你老实说,这个手镯是从哪里得来的?”
夏雨一怔,半晌说不上话来。
瑛姑大喝道:“跪下。”
夏雨吓得立即跪在地上,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好像她随时都能发觉自己心虚的样子。
瑛姑说道:“今天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只惩罚你一顿。你若是对我说谎,我不罚你,但是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瑛姑的孙女。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夏雨说道:“奶奶饶命,我说实话。那个镯子是我从齐家偷来的。因为我知道奶奶要过九十岁大寿,就想送给你一件珍贵的礼物,可是身上又没有钱,所以就想到了去别处偷。奶奶绕过小雨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何时家里的其他人也都站在了夏雨的身后。
阿玲上前说道:“娘,看在小雨对您的一片孝心上,你就绕过她这一次吧。”
夏问君说道:“是啊,奶奶,你就饶了姐姐吧。”
瑛姑气得用手拍着椅子的把手,说道:“小雨啊,你糊涂啊。你可知物,那些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奶奶一个都看不在眼里,你才是我最珍贵的礼物啊。”
夏雨说道:“奶奶,我错了,你责罚我吧。”
雪无涯说道:“瑛姑在上,小雨是我的徒弟,没有管教好她是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有尽职尽责,我甘愿请求同罚。”
瑛姑说道:“无涯,你这是干什么。你对我们家恩重如山,要不是你这个家早就散了。我怎么能把错怪罪到你的身上呢。你们也都别争了。小雨她偷的是齐家的东西,就让齐老爷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小雨,你把这个翡翠手镯还予齐老爷,她要是打你骂你,你都得忍着。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夏家虽然没有齐家那么有钱有势,但也绝对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齐人要是敢羞辱你,我第一个和他没完。”
夏雨遵从瑛姑的吩咐上齐家去谢罪。
齐德禄听夏雨娓娓说完事情的经过,吹着胡须狠瞪了她一眼。上官巧云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对她家老爷使了个颜色,就扶着夏雨站起来。
上官巧云说道:“嗨,不过就是个镯子,既然小雨知错能改,你何必要和她过不去呢。”
齐德禄说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都敢溜进我家里偷东西,这要是传出去,要街坊邻居知道了,我齐家还有什么脸面。”
碰巧他的小妾也哭哭啼啼,跟着怂恿,齐德禄说什么也不跟轻饶夏雨。他让管家拿条绳子将夏雨绑起来。
夏雨没有反抗,任凭她捆绑住自己的手脚。
齐德禄说道:“把这个贼人带出去,在月牙寨游街示众,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齐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夏雨冷眼看着齐德禄,双脚站定原地,两个汉子无法将她挪动一步。管家慌乱起来,又叫了两个人上去。谁知夏雨像是铁做的一般,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累的手腕都麻木了,也没有将夏雨从地面上抬起来。
夏雨大喝一声,身上的绳索嘣的一声断开,四个汉子纷纷扑倒在地。
管家见此状况,慌忙躲到齐德禄的身后,不敢露出脸来。
齐德禄吞吞吐吐的说了句,“你想干什么?”
夏雨说道:“姑娘我好心向你赔礼道歉,你却欺人太甚,绑我游街。今个儿我就破了规矩,非得将你齐家闹个鸡犬不宁。”
说着夏雨抓住院子里的两个家丁,一翻手,一个飞到了屋顶上,一个驾到了树杈上下不来。齐德禄见她力大惊人,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哎呦叫了一声,愁得脸都青了。
齐德禄说道:“谁快想个办法将这个疯女人抓起来。”
齐家人没一个敢上去和她动手。他们在齐德禄的驱赶下大喊着往前跑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齐德禄又喊着管家的名字。
管家伍仁义点头哈腰从他人群后面挤上来,他说道:“齐爷,我在这里。”
齐德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一到危难时刻,第一个找不见的就是你。你快给出个主意,怎么才能把这个疯子给制服了,想不出来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伍仁义说道:“这夏家的儿子夏问君不是和小姐处的不错吗,你派人将他找来。看在亲弟的份上,这个夏雨也不敢将齐家怎么着。”
齐德禄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急忙差人去请夏问君。
没过多久,夏问君就和齐瑶急急忙忙的跑进院子。夏问君在路上已经听下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这一来就走到夏雨身边,要把她拉回家去。
夏问君说道:“姐呀,奶奶不是让你给齐老爷道歉的吗,你怎么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夏雨说道:“他们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就出手伤了几人。问君你不必多管,我定不会轻饶了这伙恶人。”
夏问君说道:“姐呀,你别再闹了,齐老爷答应不追究偷镯子的事,你就别和他们计较。”
齐德禄见夏问君的话让夏雨平静了下来。他就跟上应了一句说道:“对,镯子的事情就算了,我不追究,你也别在往家里乱打乱砸。”
夏雨说道:“今日之事我先作罢,往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夏家的人,我一定让人脸上开花。”
说着夏雨就挺身走出齐宅。
齐德禄摸了一把汗,小声对上官巧云嘀咕着说:这夏家可是出了个厉害的角色,日后齐家人怕是要被她踩到脚下了。
重阳节过后,寨子里的年轻人就成双成对的走在一起,唱山歌、划小舟。夏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阿玲张罗着要替她找个好男儿。她向夏雨提到了好几个少年的名字,可她就是不应答。
阿玲不知道夏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就去问她:“小雨啊,在寨子里有为你唱歌的少年吗?”
夏雨说道:“我七年前就不唱山歌了,他们唱给我我也不会接。”
阿玲说道:“为什么不接?”
夏雨说道:“我不喜欢唱。”
阿玲说道:“咋就不喜欢呢,敢情你是有中意的男孩了?”
夏雨说道:“师傅说过,做大事的人不能整天将儿女私情放在嘴边。”
阿玲说道:“你可真是你师傅的好徒弟。净跟他学了这些不近人情的东西。婶婶不强迫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终身大事马虎不得。错过了这个年纪,再想找到中意的少年可就难了。”
夏雨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在月牙寨里也是草丛中的一朵鲜花,谁见了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张屠户的妻子马翠花提着厚礼来到夏家提亲。她那宝贝儿子自小就和夏雨玩的好,马翠花早就想把夏雨娶到家里。现在他们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自然操心着这门亲事。马翠花是一个外面粗犷内心细致的女人,她托人到县城买了很多女孩子穿戴的衣物首饰,一大清早就用箱子装着给抬到了夏家。
雪无涯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看到马翠花带着一帮人闯进家中,还没问清个事由出来。马翠花就拍着雪无涯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哥呀,你家小雨可有福气了。你看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家啸勇给她买的。件件都是女人喜欢的物件,小雨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人。”
雪无涯说道:“她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马翠花说道:“好个勤快的姑娘,谁家要是有了她那可剩下不少事。”
雪无涯说道:“你有事就直说吧。大清早的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待会儿吵醒了老太太,我不礼貌了。”